“你猜出了什么怪事儿?”杨老师突然用标志性的坏笑看向我问道。

    “夜半歌声?”我猜测道,既然杨老师说乐器有灵性,还说了关于古琴的那么多事儿,以及前面那个话语中的所谓“标题”,深夜抚琴人,那必定是大半夜里古琴作怪了。

    杨老师哈哈大笑道:“要不说我喜欢跟你聊天呢,说话不费劲一点就行。用夜半歌声不太恰当,应该是夜半琴声才对。领导说,这琴刚交上来的时候还挺正常,其实的确有人眼红给我投了举报信,单位这般做也是为了保护我,现如今正要提拔我的关键时刻怎能出岔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领导就是领导,这么一说我就消了气儿。其实单位上要那琴也没用,除了我也没人会抚琴、另外这把琴虽然有些年头,但又不是用了什么很昂贵的材质也不是有特殊的历史意义,故此单位上拿来也就锁在库里,防潮防虫就是了,根本没人用。

    可是过了大约二十来天的光景,这把琴竟然自己出现在库里的空地上,而且还撑着琴架子好似有人刚刚弹奏过一般。当时管库房的人觉得可能是放迷手了,也没多想,毕竟就他一人有这里的钥匙。然而门上也没撬过亦或是强行开锁的痕迹,再说若是来偷盗的人,早就把乐器拿走了,怎会摆上琴抚弄一番然后扬长而去呢。

    所以库管把古琴收了起来,也没多做疑虑,结果第二天古琴又出现了,还是在空地上摆着,好似刚刚抚过的样子。那时候可没啥监控,库管没有声张联系了保卫科盯梢,前后左右大门口都盯住了,依然没抓住人,而琴则再次摆了出来。后来事情越来越蹊跷,到了半夜,竟然响起了琴声。咱们虽然是个无神论的国家,但毕竟祖宗传统几千年,尤其是我们玩音乐的,又和曲艺沾点边,自然对一些老说法很信,于是保卫科和库管便害怕了,告诉了领导。

    领导派人去蹲守在库房内,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说要打破一切封建迷信,不能助长不良风气。但每个人都跑肚拉稀说什么身体不适,说实话只不过混口饭吃,明知道是怪事儿,保卫科这么多双眼睛在外围盯着都不管用,甭管是人是鬼都本事了得,谁值得为了这点工资冒这等危险啊。后来保卫科的科长为了表现,以身作则,让人把自己锁入库房之中进行蹲守,当然外围还是布置了不少人。到了半夜却听到一声惨叫,再进去的时候,科长已经昏迷不醒了。阵有名弟。

    科长屎尿都失禁了,过了半天才醒过来,坚称被打晕了,所以才失禁的,但他哪里有外伤啊。若真如他所说,是被打晕了,那么就可能有两种情况,正面相遇和背后偷袭。正面碰到绝对就是一番打斗,现场并无打斗痕迹,若背后偷袭哪里容得科长惨叫一声。

    人人知道这不过是科长的托词罢了,实际上他是在掩饰他尿裤子拉裤子的窘状,但没人笑话他,这科长在团里也是一个赫赫有名的硬汉,如今能把他吓成这个样子,必定是极其怪的事情。

    保卫科科长很聪明的选择了休假,避开了众人的议论,也避开了领导的任务。如今整个事情是副团长来主抓的,于是就找到了我做了先前那场基本询问和谈话。副团长给我如实讲来,我顿时了然,晚上我就说也去听听,看看它弹得到底是什么曲子,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它能自己演奏,那就必然和音乐有关,保卫科的啥的毕竟不懂音乐。

    副团答应了下来,并说晚上陪我一起去看看。说实在的,我并不害怕,因为往常那把古琴在家的时候,这古琴根本没出过什么状况,怎么一放到团里的库中就会出问题呢,这是我的物件无自然,我自然有种亲切感,总之我当时没有怕。那时候的团里没有现在那么懒散,说干就干,选择当天晚上夜探库房,看看那个古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说道团里,当然现在我也不属于团里了,听说团里效益不太好,出了这些有职称的国家发工资,其余的合同工都很惨的,哎。

    闲话不说,我们继续说这个故事。那天我记得已经入秋了,中午秋老虎燥热无比,到了晚上刮起小风就有点凉了,昼夜温差极大。地上那些梧桐树的叶子被小风一刮,干枯的叶子摩擦起了地面,发出哗哗的响声。正如保卫科所说的那样,十二点一到,就听到了古琴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团里显得格外的幽深,却又令人毛骨悚然。

    我听出了,副团也听了出来,我们都听出了这是什么曲子,两人对视一眼瞬间充满了疑惑。古琴所弹奏的曲子对于我们玩音乐的实在太熟悉了,这不正是《高山流水》吗?这首曲子自唐后被分为《高山》《流水》两部分,甭管拉二胡的还是玩古筝的还是玩古琴的都知道。

    我们一起来到库房,慢慢打开锁头推门进去。按照往常规律,古琴应该在打开门的此时戛然而止,但我能明显听出琴声中的激动来,就好像见到主人一般,琴声变得欢快激昂,我们打开了库房的门。门内,古琴在架子上,按压之处波动弦颤此起彼伏,声声不绝,就好像一双无形的手在拨弄着,但架子前后却空无一人,它就那么自己一把琴,寂寞的独奏着。

    我和副团都愣在那里,然后”

    杨老师说到这里,转身去了一间屋子,他们家住万达商场后面,单位在杨老师退休后给了一套很大的房子,然后他又把隔壁买来了,打通后空间更是大。我没有问杨老师去哪里了,我猜测他极可能是去给我拿那把传说中古琴了,这一点应该是毋庸置疑的。

    很快杨老师回来了,手里捧着一面古琴。我双手接过放在放在灯下观详,那把古琴十分朴素,但是却透着厚重的年代感,和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那感觉就好像古董行里的老气儿,就好像玉石行里的灵气儿,而这把琴透着一股邪邪的味道,只不过这种味道并不让向来胆小的我恐惧和心脏加快,亦或是产生抵触的情绪,反倒是觉得它和杨老师交相辉映,好似杨老师就是他,它就是杨老师一样,这是把邪性却又讨人喜的琴。

    我把琴还给了杨老师,杨老师放到桌子上,然后笑了笑说道:“后来副团说这把琴不甘寂寞啊,说着就还给了我,也不准任何人提起。但这事儿因为牵扯了灵异事件,便在我们团久久流传,只是我已经成了陪衬,不再出现在故事当中,或者被人忽略,但是这把琴的故事却经常被人提起。

    我上次去团里做了次演讲,正巧听到年轻人讲起这个故事,只不过越讲越玄乎,说什么女鬼抚琴什么的,我为之一笑,他们并不知道我就是这个故事里中的人,他们还问我故事真假,我也是笑笑并没作声。

    这些年,这把琴再也没闹过什么,我也不想过多的提起这些,只是今日遇到你这个忘年交,谈兴正浓这才说了起来。怎么样?这把琴不错吧?”说着他拨弄了琴弦发出那令人心中一荡的声音。

    “平平淡淡历经沧桑,没有过人之处却胜过名琴百倍。”我说道:“这是时光所赋予它的天赋,它弹出的相同曲调可能由不少不同的人演奏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解和情感,同时也就赋予了这把琴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杨老师,您说,这样的琴声音能不好听吗?”

    杨老师点点头,抚摸着这把琴说道:“不错,等我女儿的孩子长大了,我将教她弹古琴,让她继续弹下去把这把琴流传下去,我这人没啥传男不传女的观点,当然也没办法,谁让我没儿子和,哈哈。总之不让这把琴寂寞荒废,不让它因冷落而哭泣,正如老先生临终前托付给我这把琴的时候告诉我的那样。”

    我继续喝茶,杨老师则回去放琴了,这次时间过得有点久,我想应该是要松琴弦什么的吧,具体干嘛我也不懂。我没有再人家屋里乱转的习惯,所以也就没跟过去,即便就他们老两口住在这里,基本没啥不方便的,但我也觉得不太适合。

    过了许久杨老师回来了,我们换了一壶茶继续边喝边聊,聊了一些闲篇后,我看时间不早了就站起身来要走。杨老师平时睡觉很晚,通常都在两三点,对于一个六十几岁的人来说,这个点已经成了他几十年如一日雷打不动的习惯,根本没啥身体不适,睡早了反而感觉不舒服。现在我所谓的不早了,就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了。

    我起身要告辞,杨老师却一把拉住我说道:“已经两点了,你是开车来的吧,不急着走,咱俩再聊会儿再走,急什么。”

    “好。”其实我也闲的无聊,晚上不睡觉惯了,便坐了下来。两人点上烟,吞云吐雾,这时杨老师的书房,通常没几个人来的,屋内到处有一股甘甜的烟草味道。

    杨老师转身从书架上拿过一个盒子,递给我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我打开盒子,盒子里有一大堆假指甲,各种材质的都有,所有指甲的顶端是个骨头所制的假指甲,是用来弹单弦之类拨弦用的。通常人的指甲太软,经不起连番拨弄,用手指肚拨弄则并不方便。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郭德纲。郭德纲讲单口相声《张广泰回家》的时候,曾说过这么一个事儿,和杨老师现在给我的东西极为相似,于是我赫然抬起头来问道:“这是人骨做的指甲?”

    “你怎么知道的?”杨老师的表情比我还诧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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