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卜的手愈下未下,那支卦签便停留在了五行老道的身前。

    接着远处一声“老鬼当心着了道!”五行老道看着阴谋已败,忙推手将那卦签刺向鬼卜。

    鬼卜一时反应不过胸口立时被卦签刺透,接着五行老道强劲的掌势击了过来,直将他推出丈许之外。

    五行老道甫一得手,便飞身赶至爱徒之侧,捧了爱徒便消失在了山下。

    原来五行老道自知不是鬼卜敌手,便借着鬼卜的天真仁善做起手段,他假作不敌,诱使鬼卜使出绝技,他假装费力地抹开了鬼卜的五道光屏中的四道,却在第五道时用拂尘在身后的遮挡下轻轻抹去一处小光斑,他见过之前弟子们的样子,便装作不能动弹。

    鬼卜不知有乍便着了他的诡计。

    鬼卜受了这一掌着实不轻,但好在方玉炎的提醒之后有了防备,加之他自身罡气纯正,略一调息便无大碍

    他转过头向方玉炎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他不由分说地飞身举掌向着另一声提醒之人击了过去,口中大声骂道:“渺阎老儿,若不是你分我心神,我必可将那老杂毛就地正法!”

    那远处提醒之人正是匆匆赶来的渺阎和哈依门拓的师父叶阳子,方玉炎见鬼卜敌我不分,又知渺阎身受重创,焦急地提醒道:“渺阎前辈当心!”

    渺阎自然知道这鬼卜厉害,但是鬼卜不由分说便攻了上来,且深知渺阎的能力,于是一上来便是浑厚的掌力。

    鬼卜一打眼便知渺阎身边的黑衣人幻力了得,于是分双掌攻向两人,一打渺阎避无可避,二打叶阳子无暇分神他顾。

    叶阳子看对方来势凶猛不敢怠慢,忙贯入幻力以掌相迎,这样既可自保,亦可分担一部分攻向渺阎的掌力。

    而一旁的渺阎却不由地暗自叫苦,要是往日,只这一掌之力丝毫奈他不得,但如今他重伤在身,却哪里受得下如此排山倒海的一掌,但是鬼卜此掌暗含各路沾粘之势,封住了渺阎的所有去路,使他避无可避势成骑虎。

    渺阎只得调动身体所有仅存的精元,聚力于掌,只求挡得一二。

    呼吸间鬼卜那光粼粼的掌风便急催而至,叶阳子运起掌风碧光隐隐,他恼鬼卜不分清红皂白便出手于己更是施展开毒掌相迎。

    鬼卜自然识得,一句“好阴毒”伴着掌风直直催击而下,两掌相接光斑四射,叶阳子面色沉定,而鬼卜却是稳稳地落在地上。

    而渺阎却哪里支持得住,身体如同出弦的弓箭一般直插丈许之外。

    鬼卜似是对渺阎这样的反应有些体会不过来,翻来覆去看着击向渺阎的右掌,暗暗纳罕。

    方玉炎担忧渺阎伤势急步赶了上去,而就在这时一道白影赶在了他的前面扑向了渺阎,却是急色匆匆的不容

    但见她上前拖起渺阎的身子来,看着他惨白的脸色不由地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一脸焦急地询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了?”

    渺阎强忍着苦笑道:“没事的,暂时还死不了!”

    不容见他如此便知还未伤至心脉,于是他转过头没头没脑地向着鬼卜方向大骂起来道:“你个臭算卦的,你不是还号称什么武林豪杰,现在竟然对一个重伤之人下此毒手,你快快别羞煞了武林豪杰的称号,快快随了那个老杂毛一起滚下山去吧!”

    鬼卜被不容骂得烧红了脸,他只是喃喃如同自语一般的辩解道:“我哪里便知道了他身受重伤,要知道他受了伤,我才不会下此重手,最起码要等他好了之后再痛痛快快地大战一场!”

    他越说越委屈,似乎这一切全都要怨在渺阎的身上,再看着不容对渺阎那一副关切之色更是嫉恨难已,他兀自念叨着道:“若是受了伤便能得到娇娇如此关怀,我又何惜受这一掌!”

    现在任谁也看得出这三个人之间实有不简单的故事,显然这鬼卜的角色处在了令人同情的戏分之上。

    那边厢不容还在不停地咒骂着,其间还多上几句对渺阎的关切,鬼卜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两个人,他垂头丧气地走向五行老道的那一众弟子,只见他只一扬手那些人便一个个恢复了自由。

    那些人像看着什么异世的魔王一般连逃跑的勇气都丧失不见。

    直到鬼卜一副心神落迫的消失在山下时,他们才面面相觑地东倒西歪地赶下山去。

    方玉炎看着渺阎气息微弱不由地焦急起来,他本拟扶起渺阎欲用莽汉的法子施救却苦于并无草药,而不容却一把将方玉炎推开,将渺阎抱了起来。

    渺阎看着方玉炎苦笑道:“炎儿,她就是这个脾气,你莫见怪!有她在,我是不会死的,你大可放心!”

    方玉炎听了渺阎的话便放下心来,缓缓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跟上去,他只是看了看远处依旧痛苦的哈依香兰道:“不知不容前辈可否先解了我们同来之人的痛苦!晚辈先在这里谢过了!”

    不容听罢没好气地道:“小子休要得寸进尺!”

    渺阎却是有气无力地对着不容道:“阿娇呀,举手之劳,你又何必这般计较!”

    不容冷哼一声,但见她手一扬,两粒药丸投向了方玉炎。

    方玉炎抄手接住,只听那不容道:“那粒红色的解那不规矩女孩儿的毒,另外一粒黄色的去给那个助我的小子吃下!”

    方玉炎展颜拱手笑道:“多谢前辈成全!”

    方玉炎拿到解药便去依次让哈依香兰和樊夜服了下去,两个人服下了药均很快有了好转,哈依香兰已然恢复了正常,樊夜也在呕过一口紫血后,不再见任何异样。

    既然大家都了解此间主人的脾性,此时主人又没有邀请的意思,一众人不得己只得等在门外面静候。

    哈依门拓和哈依香兰见过自己的师父叶阳子,询问了他的意思。

    叶阳子说稍等一下也无妨。哈依香兰本待不依,但见师父执意如此也不敢太过执拗。于是他走到方玉炎身前,满脸不甚分明的笑意看着方玉炎,调笑道:“想不到你关键时刻还是很担心姐姐的死活呀”

    方玉炎无奈地笑了笑道:“我们本是同舟共济,唇亡齿寒,香兰姑娘又何必如此挂怀!”

    哈依香兰听罢佯嗔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必对你有任何心存感激才对了!”

    方玉炎正色道:“大敌当前,我想香兰姑娘若是站在我的立场上也会先考虑救人的吧!”

    哈依香兰秀眉一挑说不出的清新脱俗,她眼神清丽炯炯地盯着方玉炎看了半晌才悠悠地道:“若是此时之后或许会如你所说,但在这之前恐怕就很难讲了!”

    方玉炎本是在说场面之话,他亦是料定哈依香兰不会如他这般施救于非敌非友的方玉炎一伙人,但是他实不想这哈依香兰竟是性情直爽,并不会违心地说什么理所当然的话,这样反倒不会太让方玉炎反感。

    而正在众人等得不甚耐烦的时候,却见那不容走到门边,她伸手指了指方玉炎道:“你随我来,其余人到寒舍等候即可!”

    尽管她的语气冰冷,但是这一日来众人均了解了她的脾性,这般的语气和待遇已然实属贵客之福。更加之不必在外面苦候,说来说去都是天壤之别,倒也没有多大怨言。

    唯独哈依香兰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但又碍在师父没有任何异议,便也一脸不甚欢喜地跟了进去。

    小屋中简陋至极,所谓的客厅便只是一张清新的小竹桌和几把小竹椅,几个人分别坐了下去。而方玉炎则是同不容一并走入了另一间小屋之中。

    方玉炎一旦进入便看到一脸憔悴的渺阎躺在床边,他的上身**,已经扎满了银针。

    渺阎见方玉炎走了进来,微微一笑示意方玉炎坐到床边,方玉炎慢慢坐下来,问道:“前辈现在感觉可好?”

    渺阎轻声一笑道:“一时半刻还死不了!不过……”

    不容不等渺阎说完,便打断道:“好了,小兄弟听说你有一种强效的恢复剂,你把方子写给我好不好!”

    方玉炎听罢连连点头道:“当然可以!”一边的桌子上早已准备好了纸笔。

    方玉炎连忙起身走到桌前几笔写下了莽汉的那张方子。

    不容捧起来细细地捉摸了一番,不由地点头称奇道:“此张方子霸道异常,写这个方子的人一定对医术不是甚通,想这些霸道的草药虽是不易找寻却是并不值几文钱,这般草草的方子真乃贻笑大方!但是好在这些药剂混在一起,却有着别样的疗效,对于精元的损失和筋骨的重创都是不无裨益,恐怕这个人的方子本不是救人性命,若说他是欲在取人性命还说的过去。我想这个方子恐怕是这个庸才歪打正着,竟然修得如此奇怪又惊世的怪方,当真是妙哉!”

    接着她又看向了方玉炎问道:“这个方子应该不是你写的吧?”

    方玉炎摇了摇头道:“是我的一个朋友无意得到的!”

    他未敢提莽汉的名字,尽管不容分析的话对莽汉的诋毁不小,但是以方玉炎的聪慧自然知道不容所猜不错,莽汉本是狱卒出身,他对医术知之甚少,这些药材自然不会是什么上等货色,而他研习这些药方实为折磨那些大罪之人。

    大概是时日久长了,胡乱添加的多了,一些药剂起了作用才歪打正着的有了眼前这个不伦不类却又极其强效的方子。

    不容看着方子继续啧啧称奇道:“果然有趣至极!小兄弟今日你多亏遇到了我,否则不知哪一日你便会用这个药方医死你几位至亲至敬的亲友,这个方子霸道异常,岂是常人能够承受得住的。一旦试药的人抵受不住,恐怕难免会在你的一番好意中一命呜呼的!”

    他看着方玉炎脸上渐渐变了颜色,知道方玉炎完全听信了她的话,只见她继续地道:“好在你遇到了我,我可以去除糟粕,取其精髓,再加以几副温润活血通络的药材,这样这副药剂便可堪称完美!”说着不容便捧着那张方子坐在桌前陷入了沉思当中。

    方玉炎知道不容现在正在关键时刻,于是他静静地陪坐在渺阎的身边,渺阎微笑着示意方玉炎耐心等待,方玉炎自然知道轻重,只是笑着回应。

    但见不容表情凝重,开始在桌上的方子上涂涂写写起来,这一下来就是几个时辰,不容似乎已然进入了忘我的境界中,她开始不间断地在屋子里找出一些药材来,反复斟酌试验。有时眉头紧锁,有时又是喜笑颜开。

    方玉炎其间到屋外同其他人作了解释后方又回到屋子里来。

    这样不容一直忙到了日落西山,才见她从桌子上站起来展颜一笑道:“好了,这个方子太过无序,整理起来颇费些工夫。待我将这记药方重新归整,将来对你可是用处番茄,若是你有心思,老身可以此方炼制一些药丸,这样就好过你临时配制的浴疗之法了!好了,小兄弟你先去忙吧,屋子里有米有食物,你们大概也饿了,就自给自足好了!我现在要替他疗伤了!”

    方玉炎点头答应,便走了出去,众人本就肚子饿得咕咕乱叫,此时才开始忙乱起来。

    优尤自告奋勇主厨,樊夜便在一旁打起了下手,方玉炎和马宗雨出去捕了些野味,不一时饭菜喷香,将一众人吃得肚饱腹涨。

    此时渺阎也早已泡在了浴药之中,方玉炎将饭菜端到屋子中给不容和渺阎食用。

    渺阎此时面色大好,吃起饭来也是异常的香甜。

    不容将一份重新整理的药方递给方玉炎。

    方玉炎千恩万谢地收了起来,才转身出来。

    渺阎一直需要这样浴疗一整夜才能见效,不容则是在身边守着他以防有任何变动和不测。

    一众人直得在茅屋里草草铺了些干草凑和一夜,尽管诸多不便,也总好过在外面受夜风之苦。

    第二日清晨,方玉炎起身去探望渺阎,却见他面色红润,显然恢复了不少,他的周身依旧插满了银针,不容却倚靠在床边沉沉地睡着。渺阎一脸疼惜地看着睡梦中的不容,不禁面露难色。

    他本与不容是师兄妹关系,有着一段不愿为外人道的情史,只可惜多方原因,未能走到一起。不容精通医术更是驻颜有术,将他几十年前的容貌保留至今,更教渺阎不由地忆起从前,想着不容一生钟情于他,他却未能给不容一个说法,再想着恢复后不容的苦苦相留,自己不由地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方玉炎看着渺阎陷入了沉思,便悄悄地退了出去,他看了看屋子里的众人,知道离分别已然不远。毕竟这屋子中的人各属其族,这样分开后恐怕今后见面的时日无多,一想到这里,也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一屋子里的人一直等到了日上三竿才看到不容扶着颤巍巍的渺阎走了出来,渺阎的生命显然已经无碍,但是若想完全恢复恐怕就需要一些时日了。

    不容扶着渺阎坐了下来,渺阎看了看众人才缓缓地道:“感谢叶兄弟师徒三人能依老朽的意愿来到这里!”

    叶阳子忙道:“我们同仇敌忾,又说什么依何人之言!”

    渺阎缓缓地点头示意,接着道:“却不知叶兄弟之后有何打算哪?”

    叶阳子思索片刻才道:“我等形踪既已败露,便想重新觅得一处安身之所,才图其他打算!”

    哈依香兰听罢抢着道:“师父,我们可以回到木族,我们又何愁没有安身之处!”

    叶阳子悠悠地叹了口气道:“也罢!我们先回到木族,之后再做打算也好!”

    哈依香兰见叶阳子允诺,不由地喜形于色。

    渺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即他看向方玉炎道:“炎儿,不知你们有何打算?”

    方玉炎有些迟疑,他看出渺阎实是有事相求,但仍是要先询问于己,恐怕是较难出口,于是他应道:“晚辈的意愿是回归炎族,但是此事并不急于此刻,前辈但有所托晚辈在所不辞!”

    “好炎儿!”渺阎不由地为方玉炎的善解人意欣慰不已,于是他继续地道:“本来这件事是应该由我亲自去做的,但是我现在这副样子,恐怕去了就完全耽搁了,现在只有托炎儿你替我走一趟了!”

    方玉炎忙道:“前辈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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