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地方?别墅吗?

    会这么问的,恐怕也只有这个蠢丫头了。

    秦云朝拍拍她的头,该怎么告诉她,那就是他的公司啊?

    见禽兽不说话,欧阳小暮怀疑自己是不是又问了什么愚蠢的问题,既然如此,不介意再蠢一点儿,她掏出董事会给出的合同的初稿,谁能先和霄汉王庭签到这份合约谁就获胜,可是欧阳小暮连这份合约的写的是什么都没看明白,只知道是定期要卖东西给人家。

    “禽兽,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和他们做什么买卖?”

    禽兽莞尔一笑,捏捏她的鼻子:“简单点来说,签了这份合同,霄汉王庭旗下所有的公司在这两年之内,都只能把相关业务承包给你们。”见她仍旧似懂非懂,他继续解释,“说得再简单点,就是这两年内,反正你们有的卖的,他们只能向你们买。”

    欧阳小暮哦了一声:“这很好啊。”

    秦云朝无奈笑笑,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可是跟市场相比,这个报价利润太高,说白了,你们是把人家当祖上鱼肉。”秦云朝抿了嘴唇,把这份合同往下一丢。

    欧阳小暮紧张地抱起合同:“你傻啊,不宰他,我们吃什么?”

    前面的老莫忍不住一声咳嗽,秦云朝笑着戳戳她的脑门:“是谁教的你这么黑心啊?”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欧阳小暮努努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秦云朝笑笑:“你这么笨,当然是要趁这个机会好好向前辈取经。”

    “谁啊?”

    秦云朝笑了一笑:“老莫,去舒家。”

    “你让我去找舒怀良?”欧阳小暮不以为意地笑了,“他比我还差呢?”

    秦云朝无奈地瞅她一眼:“可我查过他在学校的成绩,每门课都名列第一,年年拿奖学金。”

    欧阳小暮掩嘴笑了:“所以啊,我叫他大书呆。”说着已经捂着肚子,笑得不亦乐乎。

    秦云朝只是看着她,眸光沉静,终究低头莞尔,没说什么。

    前往舒宅的路上,老莫停下来买了个口罩,秦云朝仔细地给她戴上,笑着说:“以后去那里都要戴口罩。”

    “为什么?”欧阳小暮瞪大眼睛。东丰妖扛。

    “因为你长得丑。”秦云朝翻翻白眼。

    欧阳小暮却笑了:“反正你和大哥都不嫌弃。”说着弯起眉眼,笑嘻嘻的。

    他的手拂过她的眼角,眸光深沉。

    转眼间已到了舒氏别墅门口。

    大闸门打开,车辆缓缓驶进去,不动声色,看来,他们早已约好。

    下车后,走进别墅大厅,在一个职业正装的女人的牵引下,走向二楼一间宽大的房间。

    门开着,房间里的说话声渐渐清晰。

    她记得这个声音,难不成……

    欧阳小暮脑子一机灵,踮起脚尖跑过去趴在门后探出脑袋,果然是书呆,可是平时聊天都不会放开嗓子的书呆此时此刻正在房中踱步,走到沙发后又回到列座的视线中央:“查不到,霄汉王庭的老板从来没有在媒体上曝光过,随他的秘书员工,大家都称呼他为先生。欧阳集团和他们的几次接触,都是通过一个姓林的秘书,不过窥豹一斑,连个小秘书都是哈佛硕士,更何况他本人呢?”

    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言辞精简有力的人竟然是大书呆。

    头上挨了一下,对上禽兽的视线。

    禽兽笑了一下,径直拉她进去。

    书呆先是一惊,后来撇头,不自在地错开视线。

    欧阳小暮也加入其中,他们这些人花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孜孜不倦地描述了霄汉王庭的神秘与强大,说是旗下公司涉足衣食住行各个领域,俨然一个商业战场的帝国霸主,以前欧阳辰任总经理的时候,就一直积极地和他们接触,想发展他们成为战略伙伴,争取他们的投资,可是对方一直虚与委蛇,所以关系到现在还悬而未决,欧阳辰上次拟定的计划也一直搁置。

    舒怀良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霄汉王庭对欧阳集团是有兴趣的,一直拖着,似乎是不满意这种战略合作的方式。”

    “对对对……”姓李的上赶着溜须拍马,“我也这么觉得,据说霄汉王庭的老板脾气古怪。”

    说了等于没说。

    其他人在这里都不奇怪,怎么姓李的也来了,作为欧阳集团的人事部经理,他又是来代表舒律师的吗?舒怀良的叔叔得有多么不愿意见人哪。

    在高谈阔论之中,欧阳小暮连打两个哈欠,多亏禽兽买的口罩,才没让人看到,可是大概也不会有人看她,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霄汉王庭的神秘“先生”身上。

    他是谁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啊?

    房间里的窗户都是关着的,她又戴着口罩,再加上书怀良和欧阳语投过来的眼神,她只觉得憋闷。

    趁他们聊得正开心,偷偷溜了出来。

    不知道禽兽是不是后脑勺长了只眼睛,竟然一把握住她的手:“去哪儿?”

    “洗手间。”

    禽兽审视了他一会儿这才放行:“知道你在说谎,别走太远。”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宽容。

    欧阳小暮感激地点头,一声不吭地走出房间,眼角闪过一个人影,看着像是大哥,回过身才知道,是书呆也跟了出来。

    他把她拉到走廊里,做贼似地东张西望:“刚才人多,我不方便问你,你和那个什么教授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住一起了?”

    看得出书呆的压抑和愤怒,欧阳小暮点点头:“是啊。”

    “怎么可以?”舒怀良压着她的肩膀低吼,眼眶有点红。

    每一次他一伤心,她就会手足无措,可是像禽兽说的,若不能被他迷惑一世,就不要贪恋这一时。欧阳小暮深吸一口气,果断地推开他。

    生疏的距离,震惊的脸色,落寞的眼神。

    他低喃:“小暮……”

    她打开他想要抓住她衣袖的手:“就算是兄妹,长大之后也是要分开的,更何况是我们?”

    “小暮,”他的眼中满是脆弱的无助,“你也要抛弃我了吗?”

    欧阳小暮苦笑:“书呆,是你抛弃了我。”

    “小暮,你可以等我吗?”

    “等什么?”

    “等我有能力娶你。”话一出口立即反悔,有些慌张,“我怎么忘了,你说过的不愿嫁我,没关系,那就等我有资格和你……和你一起走路、吃饭……”她越说越慌,有点语无伦次。

    “书呆,你听清楚,陪你做这些事的是欧阳语。”说完伸出手臂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以后别再来找我。”

    她疾步离开,却在拐角处撞到了一个人,抬头一看,是追出来的欧阳语。

    “你们在做什么?”她瞪红了眼睛。

    欧阳小暮权当没听到,视若无睹地绕开她,就好像也没听到后面咬牙切齿的三个字:“不要脸。”

    是她的错吗?跟她有关系吗?烦死了!

    可能是因为哥哥过分的保护,她的人际关系就像散掉的蜘蛛网,条条通顺,而欧阳语这只蜘蛛却偏偏又把网织了起来。

    她才不想变成他们的猎物,加快脚步,把轻细的争吵声远远抛开。

    欧阳小暮跑下楼梯,跑到别墅外的花园透透气,地上的山茶花影之中,交叠着一片剪影匆匆闪过,好像是一个人,欧阳小暮转身看去,空荡荡的花园,只有她一个人,后来一个佣人提着洒水壶走来,她才问了一句:“这个时候,花园里还有谁?”

    佣人下意识地看向左边,很快回过神说:“没有。”

    一听就是说谎,欧阳小暮笑笑,在她离开之后,顺着她刚才看得地方走过去,一直走就是宅在的后面,她渐渐听到,听到拐弯处响起瓶子的碰撞声,于是放慢脚步,趴在了柱子边上好奇地探出头,屋后的花草很盛,铺着绿色的草坪,草坪上还颇有情调地摆着一只小洋桌。

    然后一个女人被压在了上面。

    欧阳小暮睁大眼睛,一对男女正在纠缠撕扯,不时地踢到脚边的啤酒瓶,女人的头发衣衫凌乱不堪,嘴巴被捂住发不出叫声,而那个男人动粗的男人,脸虽然红到脖子梗,但是她仍然一眼认出,他就是舒律师。

    衣冠楚楚,人面兽心。

    欧阳小暮就恨自己没多长两条腿,躲跑不及。那个女人使出力道暂时推开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看到她就像看到救星般的扑过来,傻子才会自己冲上去救人,这种时候当然是喊人救命啊,可因为带着口罩,声音含糊,喉咙刚刚发出个响,一股力量霸道的力气就拖着她的身体向后甩去。

    她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头晕眼花,脸上的口罩突然被狠狠地被扯了下来。

    “筱沫。”

    是在叫她吗?欧阳小暮抬头,看到舒律师呆呆地盯着她,忽然如野兽般扑过来。

    欧阳小暮绝不做束手待毙的猎物,伸手摸到旁边的啤酒瓶,立即抓紧,照着他的头,狠狠一砸。

    他闷哼一声,仆倒在地,眼睛虽然不甚清醒,但没有刚才的疯狂和恶意,似乎恳切地想表达什么,然而最后贪恋地看了一眼,唇角动了动,既然露出微笑的表情,就一下子阖上眼睛,晕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动静的人朝这边走来。

    “你是为了救我,我不能连累你。”说完那女人突然夺过啤酒瓶。

    舒总他们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衣衫凌乱的女人拿着一个啤酒瓶,而舒律师头上冒血倒地不醒。

    “叔叔。”

    佣人们一下子慌了手脚。

    “快叫救护车,快报警。”

    那是被遗忘在视线角落的欧阳小暮一下子跳起来:“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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