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呢,皇上也觉得妾身是和这人有苟且之事,”凝歌淡淡开口,目光直直的看向凤于飞,

    众人只以为凝歌沉静如水,却不知道凝歌的跪在地上的膝盖一阵阵发紧发疼,手也不由自主的攥在一处,

    凝歌在紧张,却不是因为躺在那里无从解释的绛寒,而是面前的凤于飞,

    凤于飞在一点一点的消耗她的信任,只是即便沒有了爱情,凝歌想要在这皇宫里继续生活下去也还要依靠面前的人,

    现在她就是孤注一掷,赌凤于飞在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感情,

    凤于飞垂着眸子看着跪在地上的凝歌,忽然想起几天前他一早上去凝歌宫里,她说正要出去散心,于是就连正殿的边都沒有沾上就离开了长歌殿,

    那日的凝歌身上有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息,而凤于飞却只当做是凝歌吃了那催促月信的药所导致的后果,所以只不曾放在心上,

    之后的三日接连如此,凝歌好像依旧是在为了假流产的事情跟他生气,凤于飞心存愧疚,处处都依着她,

    只是现在想來,怕是那时候的绛寒就已经受了伤躺在了凝歌宫里了,

    凤于飞避开了凝歌的目光,一字一句道:“给你一次机会解释,”

    凝歌蹙眉,话到了嘴边忽然就顿住,

    她要解释什么呢,

    绛寒在凝歌嫁过來凤翎国的时候众人就见过,确实是护嫁将军无疑,而绛寒和真正的公主凝歌确实也是青梅竹马的情义,虽然是郎无情妹有意,但是也确实是暧昧不清,

    如今绛寒确实也是从凝歌的院中搜出來的,虽然是受着重伤,但是也不能掩饰他是后宫里除了皇帝之外唯一的男人的事实,

    这都是在明面上的证据,任何一个凝歌都不能推翻,

    那么凝歌该要解释些什么呢,

    凝歌在心里长长的叹息一声,手掌松开,任由那钻心刻骨的疼唤醒自己的甚至,叩首深深地伏在凤于飞面前,低声道:“妾身……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凤于飞倏然睁开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凝歌点头道:“是的,无话可说,”

    凤于飞的目光变得炽烈起來,好似夏日里的骄阳,即便是在这冰冷的天气里也要将人融化,而此时他的眼睛里交错着鲜红的血丝,只死死的盯着凝歌,

    这女人到底是在想什么,

    难道她不知道只要她开口说一句话,只要说一句:“皇上,臣妾冤枉,”他就敢不顾一切的赦免她,带走她,

    若是宫里的男人换成是其他人,凤于飞或许都沒有现在这样的愤怒,可是为什么那个人偏偏就是绛寒,那个即便是病入膏肓也深入她的心的男人,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凝歌宫里,

    凤于飞看着浑身都是伤的绛寒一眼,明知道那样的绛寒对凝歌造不成任何的威胁,但是看见绛寒身上穿着的正是他的中衣的时候目光又跟着幽深了下來,

    他知道绛寒是皇后的人,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止提醒过凝歌一次,

    难道她以为每一次绛寒出现在她宫殿里的时候他都是刚好赶到的吗,

    这分明就是凰九的陷阱,可是这个蠢女人却偏生知道这是陷阱还要自己往里面跳,为了那个男人奋不顾身了是不是,,

    凤于飞背着手,却如何都不能控制來自心底的那股子酸意,恨不能掐死面前的凝歌,

    这个绛寒到底是有什么好的,一般的脸上都套着面具,另一半的脸出奇的苍白,这人既沒有相貌也沒有才华,却依旧能叫她神魂颠倒,即便是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和自由也在所不惜,

    凝歌倔强的别开脸不去看凤于飞,目光却正好是落在躺在一边的绛寒身上,这几天的遮掩躲已经是叫绛寒身上的伤口在不断的恶化,身上已经是生出了难闻的味道,早就沒有当初意气风发时候的样子,反而是显得狼狈不堪,

    若是这时候绛寒能清醒然后说上两句话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凝歌半眯着眼睛垂下了头,表情扑朔迷离的叫人猜不透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凰九冷哼道:“凝贵妃跟护嫁将军还真情深意重呢,不过这皇宫里可容不下你们这样肮脏的东西,到了九泉之下也休想要做同命鸳鸯,”说着转头对凰年一身边的侍卫道:“來人,先把这个奸夫拖下去碎尸万段,”

    “是,”

    來的人都是凰家的人,自然是对凰九说的话是一呼百应,根本就管不得凤于飞还在当场就要上前拿人,

    凝歌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凤于飞,却发现凤于飞并沒有阻止的意思,心中一惊,低喝一声道:“慢着,”

    侍卫们一愣,下意识抬头就去看凰九,

    凰九气急败坏的低喝:“看着本宫做什么,,这样肮脏的东西先抬下去,”

    凝歌飞快的爬起來,张开手横在绛寒身边冷声道:“皇后娘娘急什么,”

    沉默着的凰年一冷冷的看了凝歌一眼,转身冲着凰九拱手道:“皇后娘娘息怒,微臣心知娘娘记挂这后宫中秩序,只是这人一时之间还杀不得,”

    凰九面色一变,一双精致的护甲磨合在一起,指尖轻颤了一下,抿唇道:“那还是请将军把这人抬下去,免得脏了这皇宫内院的好地方,”

    凰年一也有些奇怪的看着凰九,那张精致妆容的背后似乎是隐藏着什么,只是策划这件事情的时候可并沒有说要杀了这个男人,

    叫绛寒清醒过來不是更好吗,

    只要能成功挑拨凤于飞和凝歌之间的关系,凝歌在这后宫中就如同一只蝼蚁,甚至不用他凰年一出手她就会死在其他宫妃的手上,

    想到这里,凰年一就有些奇怪自己那精明的三弟还有那嗜血的八弟究竟是如何死在一个毫无实力的人手上的,就连一向精明的妹妹也要借助这样先杀之而后快的手腕來对付她,

    真是可笑,

    凰年一轻蔑看向一脸坚毅的护在绛寒身边的凝歌冷笑了一声,

    真是自不量力,

    凰年一动了动下巴,转头看向凤于飞问道:“皇上,此事事关皇族颜面,还请慎重处理,勿要妇人之仁,”

    凤于飞的目光从凝歌身上转了回來,煞有其事的看着凰年一:“国公认为该要如何呢,”

    凰年一一愣,很快道:“杀无赦,”

    凤于飞点了点头:“极好,那就依着国公爷的意思,”

    说着轻轻的掸了掸袖口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就要走,

    凝歌愣在当场,只觉得好似一桶冷水兜头泼下來,从头顶麻到了脚底,

    “遵旨,”凰年一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得意,只是透过那洪钟一般的声音更多的显出沉稳來,

    眼见着就要有人上前來拿凝歌,却忽听得一声微弱的声音來:“等等……”

    凝歌一愣,飞快的转身看向身后躺在担架上的绛寒,只见绛寒已经清醒了,正在努力的想要撑着身子坐起來,身后的士兵却十分警戒的就要一把把绛寒按倒,手一刚接触到绛寒的肩膀,就能明显的感觉绛寒的浑身在不住的发抖,

    凝歌低喝一声:“给我放开,”而身上却是因为愤怒和委屈,气势也跟着凌厉起來,双眼红似火焰,死死的盯着那士兵的手,

    那两个士兵也被凝歌这样的眼神骇住,不由自主的就缩回了手,

    凝歌这才伸手过去搀扶绛寒手臂上完好的地方,小心的帮绛寒坐起身來:“你醒了,”

    绛寒苦笑着点头:“对不起,连累你了,”

    凝歌摇头,只感觉眼眶中一阵泛酸,

    说什么连累,

    就连凤于飞都肯定了要她的性命了,即便是今日不是绛寒,她凝歌也是要死在这长歌殿了,

    绛寒的惊醒不仅仅是叫凤于飞驻足了,就连站在凤于飞身边的凰九也是面色刷白了几分,嘴唇些微有些颤抖,

    凤于飞转过身來,目光幽深的看着凝歌扶着绛寒的手,好似生生要在那一双雪白的手上灼烧出一个洞來,

    凰九忽然开口道:“皇上,您还愣着做什么,难道果真是要任由这样的事情來扫我凤翎国的颜面吗,”说着又转向凝歌,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沉声斥责道:“凝贵妃,你也太不懂事了,皇上对你百般宠爱,你做出这样违背人伦的事情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跟这个男人这样亲近,你是要逼皇上不顾及他日的宠爱,连全尸都不给你吗,”

    凝歌看着凰九义正言辞的模样忽然笑了,笑声轻轻的,却丝毫沒有颤抖,好似料定了今日这样的结局,又好似看透了凰九心中所想,

    “你笑够了沒有,”凰九低喝一声,侧目给凰年一递了一眼颜色,凰年一手腕一翻,手上的长剑就出了鞘,嘴里厉声喝道:“待老夫先杀了你们这对败坏道德的狗男女,”

    “皇后娘娘,”凝歌忽然把手抬起,从袖中垂下來一块追着大红流苏的玉佩來,眼睛直直的盯着凰九,

    众人看着那玉佩面色一变,就连已经拔剑出鞘的凰年一也紧急的刹住了手中的剑锋,皱眉看着凝歌手上摇摇晃晃的玉佩,

    那玉佩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凤家暗卫队的一般令牌,,凤玉,

    凝歌笑盈盈的上前一步,把那玉佩更凑近凰九面前,道:“皇后娘娘可认得此物,又可知道此物是作何用处,”

    凰九眼色一沉,只听得袖口内咔哒一声,显然是那精致的护甲又断裂了,

    凝歌缓缓的收起了手中的凤玉,别有深意的笑道:“若是我是皇上,我当要心疼每年用在皇后娘娘身上的护甲,每一个都珍贵无比,但是却每一个都不堪一击,娘娘说是不是,”

    凰九咬牙切齿道:“大胆,这凤玉是凤翎国女主象征,向來掌管在历年皇后手中,这凤玉如今分别是在太后和本宫手中,你这个梁上小人,何时从太后哪里窃取了凤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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