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最近都会有意无意的提起韩家,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小说文学网)你可愿意,并不是真的问你愿不愿意,能问出这话来,说明大家长们都商量的差不多了,只是提前通知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思伽讪讪而笑,也不面色羞红,也不表表态度说一切听父母之命,歪楼道困了,该歇歇觉儿,便把针钱筐子收拾好,带着阿芒回岚松院。

    点倒是真的,做针线本来就是饭后消食活动,如今日头渐长,是该睡个午觉。思伽散了头发,脱了外衣,对阿芒道:“你也出去吧,我一个人歇着,今儿的事先别外道。”赵氏说话的时候,没有避着屋里贴身服侍的人,更说明这事成了,被几个下人听到无所顾忌。当然,能贴身服侍的人,都是忠心耿耿,首点要求便是嘴巴严实,主子们的事,过耳不吐口。但是,思伽总归有点女儿家的羞态,白嘱咐一句罢了。

    思伽身边的奴婢,以前的采荷,采苹,如今的春燕,夏果,都是六七岁就进府来,跟着嬷嬷们学着低眉顺眼,规矩活计,一层层的轮上来,经过了太太的同意,才能来伺候姑娘,后来的含巧,如真,也是自幼捶打,二十四司衙门培养过的奴婢。独独自己,是先被姑娘看上,投了眼缘,才有后来的栽培,因此阿芒对思伽是满身的忠心,也观察出了其对将来的忐忑,迷惘。现闻得姑娘终身有属,还是很久之前在浙江见过的韩家哥儿,婢子浅陋,是不懂两家的利害,只记得那位公子长相英俊,家世不俗,又受家里两位少爷敬重,想是不差的,也有点为姑娘高兴,与人说道自是不会,放下烟柳色的纱帐,便退出去了。

    思伽爱栀子花的香味,因此在栀子花开的季节,都会折一捧摆在屋里。思伽屐鞋下床,在一碗浅口葵瓣暖瓷的花瓶里扯了一朵,又快速的躲回床上去,躺在床上嗅嗅味道。倏然想到栀子花的花语,栀子花从冬季最严寒的时候开始孕育花苞,直到近夏大地回暖才开始绽放,含苞期越长,清芬越久远,栀子树叶,亦是过经年风霜雪雨而翠绿不谢,像爱情的寄予,平缓、清静、温馨的外表下,蕴涵着美丽、坚韧、醇厚的生命本质。因此,栀子花的花语是等待的爱情。永恒的爱,一生守侯和喜悦。

    思伽笑笑,人与人相处,无非三大情,亲情,友情,爱情。亲情血浓于水,友情随遇随喜,爱情是什么?不知道!上辈子停在十八岁,这辈子十四岁,还没有福气遇见。不管是以前的十八岁,还是现在的十四岁,似乎因未阅过千帆,单纯年龄的增加并不能停止对这一方面的好求。相伴相守,不是爱情,这是以前的妈妈说的。每个女子都希望父母姻缘和谐,可是妈妈说,自己的心里一直住着别的男人,心动四十年,便是梦里都想嫁给他,可惜情深缘浅,他为她夫。那为什么和爸爸结婚呢?妈妈笑了,这世界上因相知相爱而相伴相守的夫妻又有多少对呢,很多人随着年纪一天天大了,一步步妥协之后,就找个人搭伙儿过日子了。因为,现实苦,生活苦。一个人赚钱艰难,不算平时用度,买个房子就要几十上百万,两个人好分担;一个人吃饭麻烦,买菜洗菜做菜,两个人会有心情;一个人被窝冰冷,人体的温度,舒适感无可替代;一个人时间寂寞。有个仅仅是不讨厌的人说说话也是好的;一个人凄凉恐惧,岁岁老矣,怕老无所依。再说了,生命已经残缺了一块,又怎么舍得放弃下半部天伦之乐,没有你爸爸,如何得你这个大宝贝。

    上辈子推崇自由,尚有这么多无奈婚姻,自己虽有一腔雄心壮志,也怕觅觅寻找,苦苦经营,亦是一场枉然。

    韩家来求,却不知是太夫人起意,韩公爷起意,还是他……起意?想到这里,思伽不禁摸摸胸口。所有的情感都是缘化而来,缘若未到,虽点亦不中矣。我与他,可有此番情缘?

    好吧,先别想得那么诗意,不可避免要成为自己丈夫的人,还是刷刷他的好感度吧。

    韩昭旭,首先他的模样是极好的,思思可是个外貌协会,那段年纪,正是沉迷表象的时候,科学技术的奇迹,精美华丽的包装,思伽的脑子里,可是有几百张毫无瑕疵的面容,便是与那些人并列,韩昭旭的颜,那也是杠杠地。而韩昭旭常年习武,本职是军人,如今干着国家元首保安的工作,那身材一定堪当完美,绝对不是白斩鸡一只。哈哈哈,思伽发声而笑,想入歪歪,拥着被子左右滚了滚,同样一盘菜,炒得好看总是容易勾去食欲,人也是一样。长得好就是占便宜

    性格呢,温文尔雅。总觉得他不只如此,却实在给人这种感觉。不过,以前的妈妈说思思没接触过社会,没有看人的眼光,没有挑选男人的眼力。思伽想,过了十年,这方便的历练应该在原地踏步,没有长进多少。画皮难画骨,知面难知心,越在高处的人,人心越难捉摸,他是庶子,生母早亡,便是父亲倚重,祖母慈爱,在韩家五世同堂的大家族里,出落得如此人才,每回都能得父亲一赞,这样的人岂是相见数面,相处几天能看透的。思伽自认摸不准韩昭旭的性格。

    本事呢,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个时代,都以夫为天了,男人养女人是天经地义的,否则,怎么能压的女人把男人当天看呢,夫字天出头,是要付出代价的。自己原来就是消费者一枚,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种田吗,两辈子都没下过田,垄地都不会,因为大棚技术的干扰,什么菜什么时候下种这样的常识都不知道。至于发明创造什么的,接受了十几年应试教育,虽然知道发展的轨迹,但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因为什么都只通了九窍。就是做个针线卖卖钱,手脚都比别人慢。韩昭旭,前途不错,显然是能够挑起家庭赚钱的重担,养老婆孩子的。

    家庭,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自己要嫁的不仅仅是韩昭旭,是韩家。家庭的琐碎,最能消磨两个人的热情。韩家可是个大大大家庭呀。进门的话,那就是从曾孙媳妇当起,前面三重婆婆,如果按照严格的礼法晨昏定省,天天都很麻烦。信国公是长子,韩昭旭排老二,也不知道那门里有多少位小姑子。大宅门里,丈夫外出办差了,妻子接触最多的还是婆婆小姑子,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值得庆幸的一点是,韩昭旭是庶子,又是次子,就不是宗子,进门的话,子嗣的压力小,又不用管家,虽然这个想法很没有什么上进心,且容我得过且过吧。

    哎,好像太现实了,那么条条框框的盘算。可是没有办法,你是家族的安排,不是我自己选定的良人,良人……我们会是一对貌合心合的夫妻吗,我这样的女孩子,可是你的菜?我好像太矮了,上回身高都知道你到肩膀,不过我长高了三四寸,还在长个呢,模模糊糊的,脑子一片凌乱,思伽也转得睡着了。

    不出半个月,这桩亲事也公开了。而思伊也写家书过来道,虽然丈夫没有考中进士,但是意志没有消沉,已经回到严州闭门苦读了,顺便报个喜讯,自己怀孕三个月了,是在母亲起程后不久诊出来了,因此在京里待满了头三个月,胎稳了才回的浙江,一路平安,勿念。

    丁氏接了信,亦是欢喜,女人的后半辈子就是丈夫儿子。何家人丁少,思伊的确该趁着年轻多生几个孩子,便把孙女婿落第的焦心事是放了放。而家里两桩婚事,婚期也在敲定中。因为永嘉侯世子的婚期定在年底,惟佑要让一让,就推到明年。思伽的生日是在三月中,韩昭旭都二十了,拖不得,就定在了四月初。沈家索性再做个大方人情,把惟佑的婚期推到五月。这样安排,三家面子好看。6二姑娘可以在家帮衬着嫂子接收永嘉侯府的事物,沈葳明年也不知道能不能排上回京述职,送嫁的任务怕还是要落到惟佑的身上,这样刚好,惟佑送妹进京出嫁,顺便把媳妇娶回来,男方亲自赶到家门口迎接,亦是给永嘉侯面子。不然惟佑四个月里跑两趟贵阳燕京也很累的,把新婚的妻子丢家里也不太好。

    婚期如此一定,思伽的嫁妆倒是比惟佑的聘礼还要赶着准备起来了。思伽的嫁妆,赵氏从小就攒着的,大宗的都放在严州府,其中打家具的木料是大头。想做上好的家具,为了防止家具开裂,变色等问题,得来的好木料要根据不同的质地按照特殊的保存方法放上一段时间,所以,赵氏存的部分还是具体的原料,也要赶紧请工匠们开工做起来了。至于布匹首饰,早年是准备了一些,时下流行的料子也要采买,首饰也要新打一批,有钱有地位,缺的置办起来也快。赵氏也把自己的嫁妆都清出来,匀匀的分出三份,男孩女孩,一视同仁。

    这一天,赵氏正在择练自己剩下的嫁妆,孔嬷嬷进来道:“太太,大姑太太来了,在前厅坐着呢,正要请示了您,再去拜见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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