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政委刚刚安排转移了那个心脏病的男人,他需要手术,在听到前面还有个长野村的时候,他马上那个意识到这里不仅是医疗物资的缺乏,更重要缺的是了解这里地形的人。

    眼看着天色就暗下来,后面的工作却马不停蹄的接踵而来。

    “贝妮,贺婷,刚刚这位老乡说的这个长野村到现在为止我们的后方救援部队还没有到哪里,如果不是这个老乡发出了求救信息恐怕我们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村落,现在一部分的军区特种部队的官兵已经开始进发了,安排你们带着一部分的药品跟着一起去吧,余震不断,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保证完成任务!”

    苏贝妮回头看了看堰塞湖上漂浮的红色皮筏,寻找凌沛然的工作到现在一直在进行着,天渐渐地暗了下来,他仍旧没有一点消息,难道真的是生离死别?

    不可能不可能,她猛恶摇着头,她不接受!

    湍急的河水,在暴雨过后水位又长了不少,周边都是他们在喊他的声音,但是现在她不得不离开,眼泪又一次布满了那张紧绷着的小脸。

    她现在还有一件事想搞清楚,就是那个女孩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总是回一次次的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哥哥,还有瘸腿的父亲,似乎答案就在不远处。

    “贝妮,要不然你留下吧,到现在我们还是没有凌大队长的消息!”

    “不用了,隋主任,我相信他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他跳水之前跟我说过,他说他会回来!”说着,那倔强的小脸隐忍着,贝齿紧咬着下唇,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坚韧。

    “对,没找到就说明还有生还的希望,我们一起等!”

    “恩!”倔强的丫头,抬起了手,用微脏的手背擦拉擦脸上未干的泪水,一阵苦涩袭来。

    转身提起药箱跟着队伍开始往不远处的一个山上走去。

    顺着小路,她不住的张望,这里倒是一片青绿色,起伏的山峦错落有致,漂亮的野花虽然被暴雨侵蚀,仍旧倔强的挺立着在风中摇摆着。

    山坡上有从废墟里跑出来的牛羊,因为地震收到了惊吓,四处散落着,官兵们还不得不坟头将他们驱赶,防止死亡造成各种各样的交叉感染。

    前面不远处零散的是几座瓦房,墙面上是画的各种各样的图腾,听这里的官兵说,这是云南特有的特色,把房子画的五颜六色是为了有融合大自然的感觉。

    “快,红外线探测仪检查到下面的石板有人”

    一个战士正拿着仪器慢慢的扫过废墟,仪器突然嘀嘀的响着,地震一已经发生了36小时了,有人生还这是好事,他们都是在第一时间用最快的速度争取救援成功。

    “快。。快拿铁锹。。”

    战士们小心翼翼的过去掀开碎墙面,刚想挪开,“不要动,这个石块下面是一块斜的横梁,如果搬走这块石板亏出现垮塌,会砸中下面的人!”

    站在身后的苏贝妮一阵冷汗,于是,大家开始徒手挖,苏贝妮和贺婷也跑了过去,蹲下想跟着一起帮忙。

    “你们不要动,大家都带着手套,如果受伤了还好说,你们是医生,如果你们的手受伤了,就没有人照顾他们了!”

    不得以,苏贝妮确实没有带任何的防护用具,贺婷起身拉着她往后退了退,“听他们的吧,也许我们先准备好毛巾,药品,一会好处理伤员!”

    “恩!”那张苍白的小脸此时紧绷着,目不转睛的瞪着石板,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战士们找来了一把小铁锹,挖空里里面的石块以后,从里面慢慢的支撑起了一个平衡点,慢慢的开始抠里面的碎石。

    终于把大石板下面的横梁处理好,他们才得以进行下一步的救援。

    掀开横梁上面的石板,碎石还是滑落到了下面,

    “里面有人吗?还能说话吗?受伤了没有?”

    “老幺,都几点了,你也不给我做饭,好黑啊,饿死我了!”一个老人的声音传到苏贝妮的耳朵里,

    “快下面有人,下面有人,”苏贝妮和贺婷紧张的站在不远处的地方,踮着脚看着他们徒手挖着旁边的碎石,准备好了毛巾和各种注射用的器具。

    挪走了所有的碎石,是一块木头的房梁,老人估计是被房梁和承重墙给保护了,没有击中身体。

    “快,快,可以了,吧木板拿开,给老人盖住眼睛”

    苏贝妮趁着战士们拿开木板的那一刻马上冲了过去,用毛巾盖住了老人的眼睛“我说老幺,你怎么回事,我都饿死了说了好几遍了,你还不给我做饭!”

    “老奶奶,老幺现在不舒服去医院了,一会就给你弄吃的!”

    把老人扶着走出废墟,大家才吁了一口气。

    坐在救护车里,老太太一直带着眼罩,苏贝妮正给她检查者身体,一边注射着营养剂,已经36小时了,老太太能得以生还是个奇迹,刚才听老太太问几点了,大概一直以为是天黑。

    “老幺去哪里了?怎么天还这么黑?老幺不给我做饭就去下地干活了?”

    “老奶奶,老幺病了去医院了,一会就回来,这里有吃的,您先吃点?”

    苏贝妮一边说着一边把他们的面包撕开了一块送到了老奶奶的嘴边。

    “你是谁?”老太太听着这闺女的声音很好听,很奇怪

    “老奶奶我是医生,你脱水了,需要打吊瓶,我给你注射,你不要动,面包先吃着!”

    老太太很高兴觉得东西送到了嘴边,嘴角扯开,张开嘴慢慢的嚼着。

    “老奶奶,您高寿”

    “我今年90岁了!”

    苏贝妮觉得这个老太太各方面好像还行此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原本清澈的眸子一亮。

    “老奶奶,你知道长野村吗?”

    “长野村啊,我就是长野村的啊!”

    “你是长野村的?”惊讶惊喜甚至是惊吓,那颗心提到了喉咙“您知不知道,好多年前,有个女孩,被泥石流冲走了?她好像还有个哥哥,还有个瘸腿的父亲…她好像就是长野村的。。”

    “姑娘,你说的是二瘸子家?”

    “什么?”

    “你说的是二瘸子不?他是个傻子给人家养孩子,都是捡来的,他有一个闺女,一个儿子,闺女还像是在山上采山参的时候再也没回来,他有个儿子,后来参军了,再也没回来,他在就在15年前就死了…”

    “呃,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二瘸子,叫,叫裴庆志…。”

    闪雷滚滚,眼前暗黑,苏贝妮只觉得头顶像是被炸开了一样,嗡嗡作响,咯噔一下的心一下子坠落,拿在手里的面包刚刚撕下了一块正准备送到老奶奶的嘴里,听了他的话面包忽然落在了地上,饿的发晕的老太太没等到她送到口中

    “还有面包吗?饿死我了…”

    苏贝妮马上捡起了面包,幸好有袋子,没有弄脏,但是心里趣事一阵阵的发毛,她知道,真相就在眼前。

    “喔,有,还有。。”

    苏贝妮掐着面包的手开始发抖,慢慢的送进老人的口中,胸腔的空气像是被抽空,呼吸骤然间困难起来,这个女孩的父亲是裴庆志,裴庆志,裴依依…

    裴依依?凌沛然的妻子?

    凌沛然…。

    梦里的女孩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个女孩会穿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老奶奶你能跟我说说这个小女孩的故事吗?”

    “哎呦,这个事情在我们村里是人人知晓的,她在我们村里还是很有名的…”

    “听说二瘸子是在雪山脚下把他捡回来的,村里的人都说他是傻子,明明自己是个瘸子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家里捡孩子,显示一个男孩,再后来是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被捡回来的时候他到处给她找奶吃,后来村里的女人们看了,说,这孩子怎么看也有2岁了虽然没有牙齿,但是还是不用吃奶的,他是个粗男人,哪懂这些,听了不用吃奶,从此这小丫头就开始跟着他们家人吃野菜吃糙米,小小年纪长得都像是个土豆,又黑又矮,不过样子长得倒是清秀”

    “虽然他们家里人口倒是多了,但是这个小丫头很有灵性的,从3岁开始就开始跟着二瘸子一起干活,基本上她都能自理,他的哥哥和二瘸子就上山去采山参卖钱,家里的日子倒是还能过。”

    “再后来二瘸子一个人上山去采草药结果因为雨后石头打滑,从上面说了下来,摔瘫了,家里就再也没有原来的那种气氛了,可怜的小丫头,从那时候开始就接过了所有的重担,哥哥主外,她主内,从此以后边长大了,要不说家里穷的孩子早当家呢,他早早的就学会了做饭洗衣服,每天给二瘸子擦身山上,他哥哥放了学就去采草药采山参,卖了钱就一起用板车拉着二瘸子去城里看病,兄妹俩很可怜,脚都破了,鞋也破了,拉着板车的肩膀上都起泡了,哎…。”

    “二瘸子不能当劳力了,他和他哥哥就一起下地干活,她才五岁,就开始自己插秧种稻种玉米,到了抢收的季节,她们几乎都是谁在地里,拿着镰刀的手满是水泡。

    我们家老幺也去帮过他们家,但是抢手的季节,都忙不过来,他哥哥是个好孩子,那孩子从小长得大气,器宇轩昂的一看就是当大官的料,后来考上了省城的初中,但是因为交不起学费,所以要退学,那个小姑娘啊,就自己偷偷地跑到城里的卫生所卖血,让他哥上学,后来因为在路上晕倒了,还是老要他们从山上把她背回来的!“

    “这姑娘真是要强的命,为了二瘸子一家费劲了心思,他哥哥后来也没有退学,那年冬天跑到我这来,让我教她纳鞋底,说是给哥哥和二瘸子做鞋,我看着她的鞋,早就破了,大拇指都顶出来了,大冬天的雪山上呼呼的挂着风,她就那么少上山采草药,我后来啊就给了她一双鞋,她都不舍得穿。

    “丫头聪明灵巧,6。7岁就开始动脑子挣钱,那时候听说棉花能致富,她也种棉花,但是棉花这东西可不是容易打理的作物,拿东西是很费神的,而且喷洒农药很危险,可是他就是毫不犹豫的干起来了,可是没多久啊,云南这边的棉花全部招了棉铃虫的袭击,他就背着20多公斤的药筒在地里喷洒农药,后来他听谁说棉铃虫最怕热,于是他就专挑中午喷农药,可是你想啊,云南这个地方,又是地处高原,中午那是相当热啊,尤其还是在田里,那简直就是大蒸笼。他哥中午回来才发现她因为药筒漏了所以被毒晕在了地里。哎,那小丫头在踩棉花的时候我都看过她的手,手指头全是血,可怜的孩子,投错了胎,虽然跟了二瘸子,但是为了报答他的养育之恩算是仁至义尽了,小姑娘真是有情有义之人啊!”

    苏贝妮却愣怔的看着不远处的天空,他的脸就在眼前,那个就这样跳着走过去,

    “哥,。你这次考了第一名我就亲你一口!”

    贺婷在旁边听了入了神,“再后来呢?”

    “小丫头很要强,不闲着,他哥为了这点也没有退学,农闲的时候,他和别人一起收豆子,玉米等等,人家都会多少给她点钱,从那以后他哥也是紧紧地看着她,不让她单独行动,他哥也真是疼这个小丫头,同样是捡来的孩子,感情真是真贵啊有一年我们家老幺中了果子,拉到城里去卖,因为拉不动,所以就叫上他哥去帮忙,兄妹俩那真是好感情,老幺给了他们几个果子,他们都拿回去给了二瘸子,没舍得吃一口“

    “再后来,也就是云南又一次大的泥石流,小丫头趁着他哥去上学了所以去了山上采山参,就再也没回来过!”

    他哥在山里找了好几天,还是没找到,听说有人看见她掉进堰塞湖里了“

    那双清澈的眸子,紧皱着,眼底像是出了血一样的发疼,一下子攥住了老人的手,

    “老奶奶,你知道那个小姑娘身上有没有特殊的印记,比如说胎记之类的?”

    “你还别说,还真有,那姑娘的手臂上有个烫伤伤疤,胸口也有,那年,还是我给她弄得草药抹上了!”

    “什么,老奶奶,你能说的详细一点吗?”

    “那年是冬天,也就是二瘸子刚瘫了那阵,他哥哥跟着城里送茶叶的队伍去送茶叶去了,她一个人在家照顾二瘸子,一个老男人以前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但是,突然瘫了,那个小丫头一点怨言也没有,5岁,一个人给他烧水,擦背,冬天火彤彤的炉火,烧着,她的个子又不高,只能踩着板凳一勺一勺的往外舀,却在最那一下没拿好舀子,整个热水就扑了满地,滚烫的热水,幸好只是烫了她的胸口和手背,都是水滴大小的形状,后来跑来问我治烫伤的药方,我才知道的!”

    “哎…。苦命的孩子被二瘸子捡来没受到任何的关爱,反而还遭了那么多的罪,到底是谁家的孩子来到了人间像是入了地狱一样的痛苦…。”

    炙热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这个女孩是自己吗?是8岁之前的自己吗?

    苏美怡每次都说自己是从楼梯上滚下来,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可是家里确实没有她的小时候的照片和任何东西,第一次见到陆海空大哥的时候,他说的话他还记得,“我只有琳琳呢一个妹妹,她是谁?“

    “是啊,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在古浪会所,凌沛然一次次的追问你没有怀疑过你的身世?当时她的回答倒是很自然,这么多年,苏美怡对自己很好,她有什么理由怀疑,凌沛然知道自己是依依,他知道自己可是…。。

    第一次见面,他就莫名的关心自己,因为自己抽血了她让自己多休息,在军营里,又似乎是在他的精心安排下她一步步的落入他织的大网,了解他,接触他,甚至是开始迷恋他,直至他们去了云南,有了她们的亲密接触,他让她也跪在了裴庆志的坟前,他说他是长辈,自己也应该跪的,回到了医院,用最浪漫的方式跟自己说,结婚,爱,一别子…

    他说,依依是他的太阳,没有了她…

    就在不久前,因为因为裴依依这个人他们刚刚分手,就在不久前,他喝醉了之后说:“依依,不要离开我!”

    过往发生的事情一件件的历历在目,灼的苏贝妮眼睛生疼,他在跳水之前回头看了自己一眼,他说的话,“放心,我会回来…”

    战栗,愤恨,痛苦,顿时一时间冲进了苏贝妮的脑子里,顿时山崩地裂,手脚发麻,两眼模糊,一股股的热流从那酸涩眼眶中倾泻,红肿的眼睛苍白的脸颊,整个人竟然像是被抽离了灵魂一样,她觉得自己在飘,像一片冬天干涩的树叶,顺着寒风,一直飞…无处落脚…前面仿佛就是悬崖…。

    无声的眼泪掩盖住了那张苍白的笑脸,呼吸仿佛间骤然要停止。

    “贝妮,贝妮,”贺婷在身后推了推正在发愣的她,却看见那张苍白的笑脸已经布满了泪水,

    “贝妮,你没事吧?你怎么了,你不要这样!不要吓我,一个故事而已,你不要太伤心!”

    “呜呜呜…”整个人像是置入冰窖,冷,蚀骨的冰冷,身上的刺也开始脱落了一地,她像是一只小刺猬失去了原本的皮囊,还能活妈?

    终于在那一刻,粗重的喘息,压抑的情绪,她放声大哭起来“呜呜呜……。凌沛然你在哪里?…。”

    贺婷想要安慰她,刚想搂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只见她仍下了手里的东西一下子冲了出去。

    下过雨以后的天空湛蓝,乌云散去,几朵白云的点缀下让这个美丽的地方更加添了几分的妩媚韵色,她没想到这里居然是她长大的地方,这个地方曾经她也来过。

    她发疯了一样向山顶跑去,风呼呼而过,眼泪随着风洒落在这肥沃的土地,那张脸就在眼前,他的笑,他的好,他的浪漫,他的热情,他对她的宠溺和爱护,他说他欠她一辈子,她永远是自己的妻子,她是太阳…。。

    “凌沛然,…。你在哪里?”

    不知道跑了多久,气喘的声音,咆哮的声音,还有空荡荡的山间传来的回声…

    脚下松软,轰隆隆,轰隆隆,土地跟着摇晃,连绵起伏的青山跟着摇晃,身后的汽车在震动,忽然身后的战士都喊着“余震,余震,快注意避险…。”

    只觉的眼前一片模糊,脚下一软,他的脸就出现在眼前“哥…。”

    苏贝妮猛的趴在了地上,滚落的碎石从身边经过…

    “贝妮…贝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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