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峡谷边缘,只有光秃秃的石崖峭壁,没有植被没有绿色更加缺少生机。这里的黑夜占据整天的十之七八,白昼光明少的可怜。

    所以困龙大陆清晨时分,这里仍然没有度完漫长的夜。三位少年一位少女围坐在火堆旁,借此驱赶黑暗得见光明。

    少女白衣胜雪亭亭玉立,和远处的黑形成鲜明的对比。端坐在少女对面的,是一位英俊的少年。

    少女左边是一位小胖子,右边的少年则断掉一臂。这两位的衣衫灰尘仆仆血迹斑斑,没有白衣少女那般整洁。

    断臂少年看了看自己衣衫后,偷偷挪动身子离少女远一点儿,担心灰尘碰脏了洁净的白衣。

    少女看在眼里也挪动下身子,距离断臂少年更近了一点儿。笑嘻嘻拍了拍断臂少年肩膀道:"怕我吃了你不成,还是讨厌我?和其它人一般,认为我是叛徒的女儿?"

    断臂少年在白衣少女面前有些许自惭形愧,说话时不敢正视略带紧张:“若夕喜好干净,我这一身怕你嫌弃。”

    被叫做若夕的少女又挪了下身子,距离断臂少年一尺有余。笑嘻嘻回应:“哪有嫌弃自己兄弟脏的道理,除非你不拿我当朋友看待。”

    旁边的小胖墩插言:“拿若夕当做有洁癖的男子看就行,除了洁癖这一点,没看出来哪里像个女孩子。”

    随即小胖墩拿出四个酒壶,自己留一壶其余三人各抛去一壶,开口咒骂:“该死的鬼地方格外阴寒,多喝些酒驱寒。”

    四人习以为常也不客气,就连道谢都没说一句。各自打开壶盖鲸吸牛饮,酒杯什么的环节能省则省。

    两口酒下肚断臂少年的心结自然打开,对白衣少女的敬畏抛之脑后。看向少女举起酒壶大着舌头道:“哥们来走一个!”

    白衣少女贝若夕满脸黑线小声嘀咕:“得,不喝正好一喝就多,还就偏爱这口不喝不行。你说走就走一个吧。”

    两壶相碰又是一口,少女贝若夕俏脸微红略显鼾态。断臂少年双眼迷离看向漫天星斗,而后大声惊呼:“哇!好多飞剑,快看快看要掉下来了。”

    对面的小胖墩一拍额头后仰倒地,仰天长叹:“有飞剑就好了,下次潮汐能轻松很多。奶奶个腿的一次比一次凶猛,这些家伙是想造反吗?”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英俊少年看了看对面的少女,满是不忍和担心的劝慰:“下次潮汐肯定更加凶狠,而且那三个宗门一直耿耿于怀叔叔阿姨的事情。明里暗里偷摸对你下手,你背负受敌太危险了,暂时躲避一下风头吧。”

    贝若夕浑不在意喝了一口酒:”没什么可害怕的,在这种地方生离死别时时刻刻在上演。我既然留在了这里,就要承担这里的一切。“

    少女举起酒杯犹如男子一般豪气:“谢谢表哥一直暗中相助,偷摸帮我抵御了不少次自己人的黑手。若夕一直看在心里无以回报,唯有以酒表示谢意。”

    英俊的少年摇头苦笑:“你这又是何必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贝若夕依旧坚持:“我不走,我要找出父母的真相。”

    这时小胖墩和断臂少年也相继坐起身,举着酒壶大声嚷嚷:“我们相信若夕,陪你一起找真相。狗屁的补天教、截天教和太始教,不服干、他、娘的。”

    英俊少年正色提醒:“现在是一些后背的小打小闹,真若引出他们的成年大人物出手如何是好?凭咱们几个小屁孩,只有逃跑的份。”

    贝若夕没来由想起远方少年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小声的自言自语:“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敢不敢出拳又是一回事。”

    贝若夕微微出神,仰头看向漫天星斗。一片星空下恐怕此生再无机会见面。少女眼中的星斗骤然增多,拖着明亮的尾翼落向地面。

    少女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再度仔细观看依旧如此。密密麻麻的流星闪烁九色光彩,就连黑色也在吞吐黑芒,比夜空更加深邃清晰可见。

    贝若夕咧开嘴大笑朗声道:“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的潮汐都不是问题,有剑自远方来敌人尽可退。”

    顿时间四位少年身边下起密集剑雨,无数巴掌大的飞剑笔直插入地面。飞剑如长有双眼一般,距离少年们丈许开外静静的等待。

    远在万里之外的刑真,正走在一座石拱桥中央。心有所感抬头望天,九色洪流冲向天幕接近尾声。

    黝黑少年猜出个大概后不禁感叹:“小年儿前辈果然大手笔,这么多飞剑送哪里去了呢?”

    再度看向前方的道路时,拱桥上已空无一人。桥头一队兵甲足有三十余人,为首的是女子陈度。

    桥尾同样如此,为首之人是道士陈勾平。前后路尽断,刑真不慌不忙转头看向陈勾平问:“要杀我的是魏林还是卢俊,或者说是大卢王朝。”

    见刑真前后被围插翅难飞,陈勾平不在着急。一挥手后令两方军士停下,距离刑真三丈远。

    陈勾平给了一个白痴的眼神后反问:“有区别吗?”

    刑真有刑真的怀疑。娘、亲镇守的地方是南凉,现在南凉是大卢王朝的地盘。其中必然有他不知的隐秘,所以是谁要杀他关系重大。

    想到此处便如是说出:“对我区别很大。”

    呛得一声,身后的陈度抽出一直捧在身前的宝剑。长剑轻鸣俯视万物,隐隐有微不可闻的龙吟声传出。

    陈度冷声命令:“费什么话,直接杀了。”

    女子完全是命令的口吻,没有丝毫对父亲的尊重。

    刑真苦笑一声,深知此战不可避免多说无益,一个翻身跳下拱桥,正好落到事先准备好的轻舟,滑动船桨迅速驶离。

    “啪“得一声,一个结实的耳光扇在陈勾平脸庞。出手者是女儿陈度厉声喝骂:”没用的东西,我带人上船追击,你带人岸边堵截,今日务必击杀刑真。“

    被女儿怒喝大骂,陈勾平并未生气,恭声道:“遵命。”

    红渠镇舟船到处都是,陈度带人随意抢夺一艘靠岸的楼船。招呼一声后一众甲士登船急驶,陈勾平则在岸边追赶。

    刑真嘿嘿冷笑自问自答:”为谁出拳?“

    "自己。“

    “为何事出拳?”

    “自己."

    "出拳对于错。“

    “自己的事情,自私一回。”

    随即便看到楼船的船头升高船尾向下倾斜,七八位兵士噼里啪啦落入水中。肉眼不可见的水底,十几道激荡的箭羽无声无息接近。落水者无一幸免,皆被箭羽洞穿身体,无一人能致再度回到楼船。

    陈度仔细观察良久才发下,高处有一细若青丝的丝线。两端固定在岸边的大树上,横在河面拦住了高大楼船的去路。

    陈度面露狰狞咬牙切齿,有不得无奈的跃起斩断丝线。楼船平稳了,赫然发现刑真不断向岸边树上激射石子。

    心底一惊后顺着方向望去,河边有陷阱树上有竹排。时而地底有箭羽射出,片刻功夫岸边的损失比楼船还要惨重,大约半数倒地不起。

    陈度已经不能用咬牙切齿来形容了,气得想把自己舌头咬下来教训一下。

    朝向前方大声喝骂:“刑真你难道是山匪不成?到处挖坑埋陷阱。”

    前方的少年坦然承认朗声回应:“在下的确是山匪出身,让陈小姐见笑了。谢谢你们封禁街道,不然我的机关陷阱没办法布置。对我刑真有知遇之恩,感激万分。”

    陈度气得两条眉毛连到一起,仍然耐着心劝解:“刑真束手就擒吧,你的金甲符箓已经用光,小年儿前辈凶多吉少,此战对你来说毫无胜算。念在你我同行一场的份,会让你少吃些苦头。”

    说话的时候,陈度负在身后的手掌一直没闲着,各种手势不断的变换。

    刑真站在船尾面向追赶的楼船。看这双方的速度,被高大楼船追上是早晚的事儿。

    木讷的小脸儿上一本正经,拱手抱拳道:“多谢陈小姐关心,在下感激不尽。”

    而后少年舒展双臂身体前倾,噗通一声落入水中。溅起大片的水花,在水花掩护下少年的身影消失不见。

    刑真落入水中的下一刻,楼船和岸边方向皆有箭羽驶来。无一不是强弓硬弩激射,轻而易举穿透空无一人的轻舟。

    木舟沉没是早晚的事儿,没人会去关心它的存在。临近小舟的楼船上,陈度下令继续射箭,就算刑真藏于水底也要射穿。

    红渠镇的水本就通红如血,是否射到刑真无法依据河水颜色判断。陈度对身后的兵甲下令:“下去追,务必把刑真缉拿,如有困难死的也行。”

    陈度状若疯狂大声怒喝:“去去去,全部都下去一个不留。”

    就在一众甲士跳入水中的时候,木舟底部飘荡出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在水中游荡,手里攥着漆黑的短刃。

    不多时水下有剧烈的震动,水面咕咚咕咚气泡翻腾。随后河水颜色越发的暗红,一具具兵甲的尸体飘出水面。

    楼船的陈度脸色惨白亡魂皆冒,挥手下令:“暂时撤退,刑真不离开红渠镇便跑不了。”

    等了片刻无人应答,明明感知身后有人才对。陈度咯噔一下迅猛回身,甲板空荡荡的没有一人。

    女子方才想起,所有兵士全部被驱逐下河,楼船的确不应该有他人存在。陈度眼角倾斜,赫然发现甲板有一道影子缓缓临近。

    出窍的宝剑一直握在手中,迅猛转身不由分说长剑劈出。当的一声后火星四射,宝剑被阻无法存进分毫。

    刑真笑意满满直言自语:“小年儿前辈挺靠谱,至少内甲如他所说一般,甚至是谦虚的说法。“

    然后长拳直击陈度眉心将其砸飞,刑真喃喃道:“平安外村庄内,有心留手不全力击杀鬼婴,此拳要受。”

    追击出去又是一拳继续高喝:“平安寺晚劝说香客与我为难,此拳当受。”

    横飞的陈度反驳:“是我与陈勾平一起做的,不能全算在我一人身上。”

    碰的一声撞击楼船立柱,陈度身子反弹继续被刑真重击。

    刑真面无表情:“陈勾平的罪过比你多得多,我自然会清算。现在只论你不说他人,松江郡擂台比武,趁我虚弱想要出手当受一拳。”

    “九狐山吹笛子引诱黑白二蟒当受一拳。”

    "处心积虑想置我于死地,多次泄露我的行踪当受一拳。“

    刑真突然收手暗道不好,“轰”的一声,一尊三丈高的金甲力士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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