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玉先生的委托你已接下但协会希望你即刻退出所受损失我们会加倍补偿”

    楚河汉界事务所里夏少和古老面对面而坐古老一脸严肃

    夏少低着头伸着腿双手交叉而握拇指对着拇指不说话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方道:“你们打算怎么安置她”

    古老面沉如水:“这事你就别管了这次是会长亲自下的令”非常协会江南分会的会长名副其实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龙早几年就已经是等待隐退的状态实务全都交由古老定夺极少管事连面都难得露一露如今忽然亲自下了这一道指令可见其不可违抗性

    “呵要我袖手旁观”夏少冷笑

    古老慎重异常:“小子其他事都好说唯独这一次不要插手惹恼了会长我帮不了你”

    “我知道”夏少毫不犹豫的接上话茬语气里有一种通透的了然“不管何时你都不会违逆上头的意思”

    他这一句话显然意有所指古老脸色骤变夏少却是面带讥讽

    十五年前的事谁也忘不掉

    当年挚交好友遇险他尚且独善其身如今怎可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奋不顾身

    不过尽管对此心存芥蒂夏少此番话仍是说得重了

    毕竟这许多年來古老如此维护他就像是要弥补当年的不作为但这种维护夏少清楚的知道是建立在不动摇古老地位的基础上的人非圣贤每个人都会有夏少也明白自己不该强求何况在母亲去世后对于被世界遗弃的自己古老他非但沒有落井下石反而如此优渥待他已是很好了

    只可惜有些事就是一辈子无法忘怀而他又总是把人事看得太通透也正是这种通透让他更容易陷入难过的境地

    有些事不明白比明白要快乐得多

    “呼”他吐出胸中浊气松口道“对不起我失言了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恩那我先走了”

    出口之言如覆盆之水不可收

    或许是方才夏少的话揭了被刻意忽略的过去古老走的时候背影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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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少仰倒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他以为自己早已将那些过往淡去不料依然耿耿于怀

    他始终不能放下当年古老默许了协会的出动

    如果他那时候站出來替他们说说话……如果那时候协会保持中立……如果……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母亲是不是就可以不死

    然而沒有如果

    现实总是那么残忍

    他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脸将注意力重新灌注到这桩看似不起眼的委托上來

    玉流水的身上必定发生过什么

    他原以为这其中有非人的存在因为倘若有则无论是凶杀案还是断头的人偶都会变得合乎情理可是出乎意料的只有人类

    那场夜宴他确定了她是人类也确认了她周围沒有非人可若全是人类犯人是如何做到了非人才可能做到的错骨呢而且杀人的动机又是什么

    玉流水

    虽然这姑娘的灵魂的确有点不寻常……估计正是这点不寻常引起了协会的注意……夏少大概能猜到协会要的是什么他也一向清楚协会的手段

    如果他撒手不管……如果闪闪知道委托终止……

    夏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生动的画面他完全可以想象她瞪大眼睛质疑的模样:“什么停止调查为什么你不是说‘该做的事总得做’么你……”

    她一定会跳脚的

    夏少微眯起眼空气中滞留的沉重一扫而光

    别看炅鋆落这丫头总是嘟嘴抱怨满脸不甘不愿其实对人对事都上心得很但凡应下了再累再难也会坚持到底顶多有时面上下不來嘴硬不承认罢了不知道她这样子算不算是……一种……傲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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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江大学

    “阿嚏”炅鋆落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肿么过(感)木(冒)了”奇奇塞了满嘴的点心含含糊糊的关心她道

    “是谁想她了吧”炅鋆落慢了半拍的摇头被小樱一句话抢白

    她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胡说的笑脸继而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小小的愉悦像轻轻吹起的七彩泡泡

    奇奇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好奇的追问:“谁”

    小樱斜睨了一眼炅鋆落笑得不怀好意:“还能有谁我看她电话又该响了每次接完电话嘴里喊着不乐意人却跑得比兔子还快”

    听到这句话炅鋆落反倒糊涂了厄她们说的是谁不是胡说吧胡说很少给她打电话的尤其是在学校里的时候而且她从沒不乐意接胡说的电话呀

    “你们到底在说谁”她一脸的迷茫

    “你们所长呀”小樱理所当然的回答

    “夏少”

    炅鋆落但觉莫名其妙不料小樱见了她的反应更加的莫名其妙“他要不喜欢你怎会沒事儿就召你去”

    “沒事儿”炅鋆落登时噎得差点背过气去“谁说沒事儿每次去都一大堆活”她愤愤道“再说有这样喜欢的吗连个名字都不告诉我”她当时只顾着反驳根本沒去想自己为何对一个名字纠结于心她素來随意淡然不八卦不尖钻对太多的事物都惯于无视倘若不是在意怎会念念不忘自己一直不知道他的全名不过这个问題她不用再纠结很久因为在变成内伤前她就从夏少口中得到了答案

    “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嘛”奇奇帮腔小樱

    炅鋆落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却沒有出声对于普通人來说名字或许确实只是个代号但对于她以及所有接触非人世界的人而言名字就不是简单的东西了

    本名、生辰和种族在非人的世界里是非常重要的资料尤其是对于高明的术师和卦算师來说这三者简直相当于一半的灵魂即使仅凭一个名字也可以施展好几项法术对此普陀寺之行已经让炅鋆落切身体会到名字的重要性

    所以不告知姓名在她眼里就等同于不信任尽管她看所长与大家相处的样子并不觉得是那样一回事可是为什么夏少在他们面前也要对自己的名字讳莫如深呢她不明白不过她相信夏少绝对不会做出不利于他们的事情來

    当然这些缘由说來话长一时也不便解释给奇奇与小樱听

    她坚定的摇摇头:“不可能啦”

    她始终觉得夏少看上她的几率就跟卫星撞地球差不多想他身边诸多美女缭绕怎么可能看上她这么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姑娘呢她既不妩媚动人也不清丽脱俗既不才华横溢也不学富五车既不讨喜也不内秀也沒有家财权势可谓尽皆平平你说长相不赖术法高绝年轻有为的夏大少爷能看上她哪点

    小樱默默的听完她的辩白默默的望了望天带着一种炅鋆落无法理解的颇为同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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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河汉界事务所

    夏少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右手食指的指尖沾了水在桌面上一笔一划的写字

    如果他不管那位父亲一定会失去唯一的女儿吧

    届时他看他的眼光是否会象当年他看古老的眼光一样呢

    他会……像他当年一样伤心欲绝吧……

    伤心

    他写的就是这两个字

    水写的字在桌面上保留不了几十秒阳光一照就蒸发了毫无痕迹但被伤过的心绝不会如此容易愈合

    就像他的心十五年了曾经的伤口被揭开來依然会有揪心的疼痛

    他也有很多年沒有想起过母亲了吧

    温柔、勇敢的母亲

    被围剿的时候是母亲毅然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來保护他他的命是母亲用命换來的

    因为失去因为不易因为值得哭泣所以他才尽力让自己活得快乐让自己积极乐观的笑对人生假如母亲能够看到他希望她看到的一直是他的笑脸

    夏少缓缓的捂住脸把所有的表情都封锁在掌心里面多少年把仅有的脆弱也用坚强遮掩;多少年把遭受的伤痛埋藏到笑脸背后;多少年把记忆压在箱底不去回想

    此刻一切却犹如山洪暴发

    为何会想起呢

    是因为那位父亲吗因为同样是骨肉情深

    骨肉情深

    他拥有一位爱他的母亲

    她拥有一位爱她的父亲

    怎能因为不相干的人而让最亲近的人伤心

    那位父亲所委托的其实不是揭露而是保护他需要的也不是真相而是女儿的安然无恙

    这样的委托怎么可以拒绝呢

    去他的非常协会

    他们楚河汉界是独立的办事机构又不是协会的附属品凭什么言听计从

    夏少折了只纸鹤用手托着伸出玻璃墙就好像那堵导弹也轰不碎、雷电也打不裂的玻璃墙不存在似的纸鹤迎风一动居然扑棱棱的自己扇动翅膀飞了起來眨眼就消失在日光盛耀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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