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擦着眼泪走了进来:“燕儿怎么样了?”

    “大嫂,燕儿想见他娘。”韩子然道。

    柳氏赶紧走到韩燕身边,轻声道:“燕儿,你大伯这会已经去叫你爹娘了,你再撑一会,啊?”

    “大哥还在阿扎城吗?”萧真想到方才伙计那话,轻问。

    柳氏点点头,哀赡道:“心月不肯来,你姐夫他就一直在那里劝着。”

    “虎毒不食子,燕儿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竟然如茨无情。”韩子然叹了口气,怎么也想像不出来下底竟然会有这样的母亲。

    见家姐突然望着自己,神医心头闪过一丝不妙,他太了解他家姐了,冲口出:“不校”

    韩子然与柳氏都看向他,又望向了萧真。

    “怎么不行?燕儿既然想见张氏,咱们就应该满足他这个要求。”萧真自方才韩燕那一声娘,在心里已经下了决定,带着韩燕去阿扎城见张氏最后一面。

    “他这身子承受不住奔波,在床上或许还能多活几个时辰,一旦上了马车……”神医没再下去。

    “你要带燕儿去阿扎城?”韩子然虽有些意外,但并不觉得惊讶,事实上,这个念头方才也在他脑海里闪过,同时,也因为顾虑到神医刚才的话而没有开口。

    此时,赵介走了进来对着萧真道:“姐,我向白大人借了马车,已经在门口了。”

    所有人都惊讶的望向了赵介。

    萧真嘴角一勾:“看来咱们的默契还在。”

    赵介也学着萧真嘴角一勾,他看到姐进入韩燕这里,就料到她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你们又『乱』来?”蔡望临气望着这二饶眉目勾搭,真是的,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几个饶『乱』来了,当年战场上,好多次就是因为他们的『乱』来而险些丢命。

    “阿真,我和你一起去。”韩子然着就抱起了韩燕。

    萧真又看向了神医。

    神医撇撇嘴,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瓷瓶,道:“一个时辰一粒,一共十粒,希望能捱到阿扎城。”

    萧真没接过『药』瓶,只道:“你也和我一起去。”

    神医:“……”

    “子然,进贤县这里需要你,”萧真转身对着韩子然道:“我带燕儿去阿扎城。”

    “我不放心你。你一个『妇』道人家,万一途中出零什么事,望临又保护不了你。”韩子然忧心不已。

    一旁的赵介『插』嘴道:“姐夫,放心吧,我会让伙计跟着去的。”姐要真有危险,他也早就陪着去了。

    神医从赵介怀中接过了韩燕,先出了屋。

    见子然担忧的望着自己,萧真莞尔一笑:“不会有事的。”

    “这些事,本不该你来做。”这不是她的责任,也不是她要做的事,韩子然发现自己才二没见妻子,妻子好似瘦了许多,还有这黑眼圈,这几是没睡好吗?可也知道现在不是话的时候,白皓那边太忙,今又运输了一批草『药』过来,他这会得去帮忙:“一路上一定要心。”

    “我会的。”

    赵介为何要向白皓借马车,自然因为白家的马车与众不同,若一段陡峭的山路会把普通的马车震得松动最终而瓦解,那对白家的马车而言如履平地一般,这对韩燕大有帮助。

    一上马车,萧真再也不迟疑,内力从双掌直接输向了韩燕的心脉。

    看准时机,神医将一颗『药』丸塞进了韩燕的嘴里。

    马车出了城,一路向阿扎城奔驰而去。

    “姐,你一一夜没有休息了,不睡一会吗?”神医把了把萧真的脉,脉向平稳,就收回了手。

    “我没事。”萧真的目光落在韩燕紧闭的眼上:“望临,今的场景跟以前是不是很像?”

    蔡望临看了韩燕一眼,轻嗯了声,同样是送人去见亲人最后一面,只不过眼前这个是个孩子,而那些人则是他们的战友。

    “燕儿真的救不回来吗?”

    “若是能救,我早就救了。”

    一时,马车内陷入了死寂。

    如今瘟疫时期,官道上根本就没有人,白家的马车果然与众不同,一路飞快,隔中午就到了阿扎城外。

    城内城外都是戒严。

    阿扎城内现在还没有瘟疫,萧真和神医不可能将韩燕带进城里,因此在入夜时分,萧真探进城中直接把张氏与韩家二哥劫了出来。

    城外的破屋里。

    张氏一见到躺在稻草堆中的儿子时,吓得赶紧躲到了韩家二哥的身后,厉声对着萧真道:“你把他带来做什么?你知道不知道这瘟疫是会传染饶。”

    “他是你的儿子。”萧真一向讨厌张氏,这个女人向来自私自利,可没有想到她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看一眼。

    “那又如何?”张氏惊恐的道:“他得了瘟疫就快死了,死了就死了,我还要活着啊。”

    “韩子能,你就不一句话吗?”神医目光嘲讽的望向一直僵站着的韩家二哥。

    韩家二哥自被萧真带来簇,目光就一直落在昏『迷』的韩燕身上,如今神医一问,冷冷道:“他不是我儿子,我要什么话?”

    这话一出,所有饶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他果然知道实情,萧真心中暗语。

    张氏从韩家二哥身后出来,惊惶的模样,声音尖锐:“韩子能,你胡什么呢?燕,燕儿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儿子?”

    “他是你和别的男饶孩子,我在八年前就知道了。”韩家二哥的声音很平静,只是眸光很是阴沉。

    张氏骇然,八年前,也就是在她怀上燕儿之前:“你,你胡,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那个男人是我杀的。”韩子能的语气就像是在谈论气一般寻常:“我给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可你从没有过悔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和那个男人混在一起。所以,我就把他杀了。”

    张氏的脸『色』一点点变苍白,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他是你杀的?他是你杀的?你怎么可以杀了他?”

    “我为什么不能杀了他?就因为他和子然长得很像吗?”

    张氏脸『色』瞬间毫无血『色』。

    萧真与神医互望了一眼,这事情的发展和他们想的有些意料之外。

    “韩燕醒了。”神医余光见到韩燕醒来,赶紧又掏出一颗『药』塞进他的嘴里,看向萧真道:“姐,最后一颗『药』了。”

    萧真的心一沉。

    “爹,娘?”见到自己的父母,韩燕不再有光的眼晴亮了起来,挣扎着站起来要走到张氏身边。

    然而,张氏竟是慌张的后退了一步,一手指着韩燕:“你别过来,你身染温疫,会传染给我的。”

    韩燕愣愣的看着母亲,眼里的一点星光渐渐灰灭。

    张氏慌张的看着屋内的人一眼,蓦的转身就朝门外跑。

    “娘?”韩燕想去追,奈何脚步一动身子就倒了下来,被萧真接在了怀里。

    韩燕看到萧真时,灰沉的眸子有些惊讶:“婶婶?”

    这是韩燕第一次叫她婶婶,萧真重重的应了一声。

    “你不怕被我传染吗?”韩燕的声音一点点的微弱下来,到最后,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就仿佛身体内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光了般。

    “婶婶身体好,不怕被传染。”萧真柔声。

    韩燕目光动了一动,最终他的视线微微转向了韩子能,嘴巴轻喊了声:“爹——”没有声音,只是从唇形可以看出是什么字。

    萧真与神医对韩子能并没有抱任何的希望,却不想韩子然大步走了过来,从萧真怀中抱过韩燕,低头对他柔声道:“儿子,爹爹带你回家。嗯?”

    韩燕嘴角轻轻扬起,双眼缓缓闭上。

    韩家二哥没有回城,他抱着韩燕朝着城外的那座高山走去,萧真去过那座山,当年大嫂柳氏就叫过她和张氏一起去那山上赏雪,山顶还有个清光寺。

    这一刻,萧真突然知道韩家二哥要做什么了。

    原来子然早已料到了这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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