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了?” 一个低哑带点激动的声音问道。

    “对不起,还是未能成功…。” 身穿白色医袍的中年男人回道,后面还紧挨着几个低着头的医护人员。

    这话的声音刚落,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没有移动过一毫,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

    “啪嚓” 一声, 只见一个碎倒在地上的花瓶, 几名医护人员吓得连连后退,却未敢轻吟一声。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直靠着墙边的高大男子终于动了一下,带着失望愤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继续。”

    听到这话后,站在高大男子身旁一直未出声的黑衣男子,轻轻挥了一下手,一众医护人员迅速后退离开,此过程如落叶般地无声无痕。

    高大男子解开衬衣最上面的纽扣,扳过座椅,重重地坐在上面,双手交叉,手肘支起顶着桌上,额头轻轻地靠在交叉的双手的拇指位置。

    沉思了一会,高大男子恢复了平静,抬起靠着双手的额头,沉稳地问:“ 人还没找到吗?”

    黑衣男子深思迟疑了半会便答道:“易少,我们已经在各处可能的地方安排了人手,相信不久后便会传来消息。”

    易宣衡望了对面的男了一眼,轻呼了一口气道:“刚礼,没多少时间了……

    ”

    叫贺刚礼的男子对上易宣衡的目光,紧握了握了双拳,略带灰霾的眼珠闪出一丝坚定的光彩,大声的回答道:“属下明白,属下定不会让易少失望的。”

    …………

    …………

    夏天的太阳火辣非常,地面蒸得“沙沙”作响, 马路上的车辆似乎也招惹上了这火气而变得烦躁,纷纷极速通行。 马路两旁的地面上散落着稀稀疏疏的花瓣,在天然的大烤炉下变得干燥,处处散发着诱人的花果香。

    一袭白衣少女独自一人行走在马路上,时而抬头仰望天空,时而低头踢耍着路面的花瓣。手里紧紧握着一个a5 大小的信封,走几步看一看,然后又两手握着信封放到背后,低着头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在马路上行走了十来分钟后,白衣少女好像想通什么,仰起白净明亮的小脸,两眼闪耀着光辉,加快脚步地往前跑了去……

    不到十分钟,少女就已到达了家门,因为一路奔跑的原故,呼吸显得急促,等到呼吸慢慢恢复到平稳,少女抓住了门把,轻轻用力一扭,通过门缝的慢慢变大,少女扫视了一圈,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少女略显失望地走进屋并顺带关上了门。

    在客厅里呆呆地坐了半小时后,少女郑重地把信封平整在放在桌面上,又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移动检查了几遍后,才安心地转入了厨房,信封里头装着的是她大学入学的通知书。

    …………

    …………

    几辆黑色的轿车从远方急速飞驰而来,不一会就稳稳地停在了欧式的门楼前,黑亮的车门一打开,贺刚礼就迫不及待的迈入了大门。

    贺刚礼稍稍整理了一下因一路奔波而略显凌乱的衣角,恭敬地敲了一下门。

    “进来。”隔着厚厚的门板传来了依旧哄亮有力的声响。

    贺刚礼带上门后,快速地走到了易宣衡跟前,“易少,鬼医有消息了。我们的人跟在他后面登上了回国的飞机,机场的里里外外也都安排了我们的人手。据我们的人回报,鬼医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们的人。”

    停顿了一会,贺刚礼抬了抬眼角,与易宣衡对视了一下后,继续说道:“之前我们的人在各个地方设下的关口,都没有发现鬼医一丝痕迹,这次却没花上什么功夫就找到了,事情来的太突然也太容易,我担心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说完这句话后,贺刚礼就停了下来,目光深沉地看着易宣衡。

    易宣衡思考了一会,转动了一下椅子,深邃的双眸透过前面的落地窗,眺望着远处的风景,说道:“不一定,我反而觉得这次的可能性更大。”

    虽然并未能完全理易宣衡话里的意思,贺刚礼也没再说什么,这并不是下属对上司的唯命是从,而是多少年来累积的对易宣衡能力与手段的认可和肯定。

    贺刚礼从懂事开始就一直生长在易家,父亲在他三岁的时候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性命,母亲这个词,从他记事起就从未提起过。

    贺刚礼与易宣衡年纪相仿,从小就一起训练,一起出任务,多少次在危难中同进同出,默契配合得都可行当作一个人来看待了。

    同时,对易宣衡的能力与眼光也是绝对的认可的,要知道这么一个年轻而又风华正茂的男子,便已经是“海云堂”的第一把手,更是从十六岁便开始带领着帮派不断发展壮大,现在已然成为了g市最强大的一股势力。

    “刚礼,让人在机场盯紧,你跟我去另外一个地方。”  贺刚礼的思绪被易宣衡的话打断,便马上恢复了惯常的神态,思索片刻,似乎想懂了什么,勾了勾嘴角答道:“ 易少,我马上去安排。”说完这句话后,贺刚礼便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若大的空间再次安静了下来,易宣衡走到落地窗前,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目光炯炯地聚焦着某处,缓缓舒出了一口气后,昂首转身走出了房间。

    …………

    …………

    艾洁待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旁边案台上面已摆好了几道不算好看却仍然能引起人食欲的菜肴。

    艾洁不时转身,透过门隙察看客厅的情况,客厅依然安静如常,艾洁有点失望,漂亮的双眼皮慢慢地垂了下来,把原本清明透亮的大眼珠给覆盖住了。

    把手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后,又把案台上的菜搬到饭桌上,摆好碗筷,抬首露出洁白细长的脖子,看了看前上方的挂钟,已是傍晚六点多了。

    往常这个时候,家里基本也是如此的安静,艾洁每天都会这样等待着家人的回来。可能是因为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又或许是因为内心的激动让艾洁此刻显得躁动不安。

    桌上饭菜的热气慢慢消失了,艾洁并没有动碗筷,而是一直盯着门看,仿佛能从门后看出花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逝,艾洁的心里也涌现出了一丝不安,自从八年前的意外发生后,她的生活便开始适应了这种冷清。

    今晚的压抑与沉寂,让艾洁突发其然的忆起了八年前的画面,心里边的担忧加重,不安的情绪也慢慢地扩散开来。

    “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回忆中的艾洁惊吓了一下,双眼迷糊,不知所措地看着门外。深深吸过一口气后,双手撑了撑桌面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边,转动了一下门把,把门打开。

    “艾洁,快下来看看,你爸不知招惹了什么人,被人打到躺在马路上了……。。” 门刚打开,外面就响起了一串急燥的声音。接下来的话,艾洁似乎没有听见似的,低着头望着某处,脑子里只不断地显示“ 爸爸被打,正躺在马路上……”

    艾洁推开前面的阿姨,急匆匆地跑下了楼。

    天空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只能借助周围点点的灯光来辨别周围的情况。艾洁站在楼道外面的路口,带着泪光的眼眸不停在四处张望。

    夏天的傍晚向来是闷热无风的,可此时的艾洁却感觉到如寒冬般的刺骨冰凉,双脚如铅般沉重地贴着地面,双腿更是不听使唤似地抖动着。

    慢慢地,艾洁发现了前方的异样,一堆人围成了一圈,不断有打骂,呻吟,碰撞的声音传出……

    艾洁终于迈开沉重的脚步,向前方探了过去。 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依稀能透过人群的空隙,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着躺在地上,身旁有几个拿着铁棍的男子时而挥打的地面,时而发出粗俗的叫骂声。

    艾洁猛然冲了过去,拨开层层的人墙,“爸爸,爸爸,你怎么了,你还好吗,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的……”

    艾东伟听到女儿的呼喊声,费力地转动了一下身体,脖子慢慢地扭向艾洁,女儿正含着眼泪,惊慌失措地凝视着他。

    这是他那乖巧漂亮的女儿啊,有着和妻子一样温和善良性格的女儿,是他纵使想随妻子远去,却仍旧牵挂的宝贝啊……

    艾东伟睁大眼睛,咬了咬牙,用力地想要撑起身子抱住女儿。

    “哦?死醉鬼,原来你还有女儿啊。” 一个带点惊讶而又轻佻的声音传来,艾洁循着声音仰首看向说话的男子,一抬头便对上对方不怀好意的双眼,不安的心脏再次缩了缩紧,双手忍不住抖动着。

    男子嗤笑一声,右手拿着铁棍顶着地面,目不转睛地盯着艾洁,颇为得意地慢慢走来,铁棍与地面因移动发出刺耳的响声。

    周围静谧一片,每个人都不自觉地张口睁目,注视着前方。男子的同伙笑嘻嘻地站在原地,等待着看好戏。

    艾洁与男子的距离只有几步之遥,可艾洁却感觉好像等待宰杀的牲畜一般,漫长而揪心。

    终于,男子站到了艾洁跟前。

    艾洁低着头,竭力地保持镇静,即使看不到头顶的目光,艾洁依然感觉到头上滚滚的热气。

    艾东伟慢慢恢复了一点力气,稳了稳心绪,抬头对上男子的目光。

    “呵呵”男子不在意地大笑一声,似乎在笑艾东伟的不自量力,“死醉鬼,原来你家藏着一个这么标致的女儿啊!难怪你死赖在这不愿走。”

    “其实,这不是很好吗,你欠的钱就能还清了,以后可能还能托女儿的福享受享受,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男子说完这话转身向后面的同伙挑了挑眉。

    “不错不错,鸣哥说得太对了。”红衣男子,扰了扰头顶的金毛回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早点坦白,我们也能早点收工,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光头黑衣男子,摇了下头道。

    “你……你们,你们想都不要想,我的事跟我女儿无关,我欠的钱,我会还。你们休想打我女儿的主意……”

    “啊……”艾东伟话还没说完,就被叫鸣哥的男子摔了几铁棍。

    “不要!住手!”艾洁再也忍不住,泪水滚滚流了下来,双手按住嘴巴,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喊出声。

    “小姑娘,你爸欠我们的钱,你说该怎办?”鸣哥蹲下身子贴近艾洁身旁说道。

    艾洁不出声,一动不动地看着艾东伟。此时的艾东伟还没从疼痛中缓解过来,扭曲的脸庞验证了他当前的状态。

    鸣哥见得不到回应,哼的一声怒道:“小姑娘,我劝你还是认清事实,免做无谓的反抗自讨苦吃,反正结果都一样。”

    艾东伟的经济情况,他们摸得一清二楚,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肯定收不回本的,但上面不好交代,便演了这么一出,一来可以让弟兄们出出气,二来也好探探虚实,只是想不到竟有意外收获。

    艾洁并不知道鸣哥他们这伙人的想法,但可料想而知的是,她目前的情况是无法全身而退了,虽然不知道爸爸是怎么招惹上了他们,又怎么欠了他们的钱。 她只知道不能让爸爸再这样被他们打下去。

    艾洁整理了一下思绪,深吸了几口气,又慢慢地调整一下神态,竭力地把内心的恐惧与惊慌压下,低垂的目光从艾东伟身上开始慢慢扫过周围的每个人,然后仰起头对上鸣哥的视线, 鼓起勇气说:“ 我不知道我爸爸为什么会欠你的钱,那既然钱欠下了,我们肯定会还,但是希望你们能给我们一点时间……”停顿半刻,听不到回应,只见那双饱含兴趣的双眼依然盯着自己。

    “哈哈哈哈……。” 鸣哥轻笑一声, 然后双手交叠放到背后,似乎在深思,接着嚷道:“ 小姑娘,不要太天真了,你觉得凭你能还得起这比钱吗? 还是你觉得我们只是在糊弄你!我们拿你没办法!啊?”

    艾洁心里明白,这伙人定不会是什么信男信女,刚才那话,她也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是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你应该庆幸你还有点本钱,能让你那酒鬼爸爸少受点皮肉之灾。你也不要再装贞洁烈女了,反正结果都会是一样,何必自讨苦吃?你说是吧?” 鸣哥说了半天,见艾洁还是不声不响的,好脾气也用尽了,说出口的话越来越难听。

    听了这些话,艾洁突的打了个寒颤,纵使她年轻,没有什么社会阅历,她还是听懂了鸣哥话里头的意思。

    其实也不算太难懂,只是艾洁刚开始的时候一直紧蹦着的神经还没联想到这方面,而且一心都在艾东伟身上,自然而然的就忽略掉了。

    艾洁只是单纯,但不并愚蠢,现在看来,鸣哥他们的意思是想让她来抵债,她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

    艾洁此刻除了惊恐,更多的是不知所措,一直以来简单的生活环境,使得她没有半点还击的能力。

    她的生活里只有家人,老师,同学,因为家境的原因,亲戚都已疏远,并系密切的朋友更是没有。此时的她,就像是落入了猎人陷阱里的小白兔,无辜而又茫然。

    一直蜷缩着的艾东伟,一开始就清楚鸣哥他们打的主意,现在他们更是明目张胆地说了出来,心因愤怒纠结了起来,左手紧握着拳头,然后松开平放在地面上,用力地想要支撑身子。

    艾洁也注意到了艾东伟的动作,急忙地移到艾东伟一侧,担心地说道“爸爸,爸爸,你怎样了?”

    察觉到艾东伟的意图后,艾洁伸开细小的双臂从身后抱住他,并尝试用力把艾东伟拉起来。

    在艾洁的协助下,艾东伟勉强起身坐在了地上,缓了缓因用力牵扯的酸痛,蒙了一层灰的双目看了看艾洁,看到女儿苍白的小脸还带泪痕,明亮的双眸也闪烁着水光,一副担忧的神情紧盯着自己。

    艾东伟感到惭愧,无地自容,一直以来因为自己的颓废,让这个家,让女儿带来了无边的痛苦, 艾东伟此刻觉得少有的清醒,深知不能这样一错再错,不能再让自己宝贝的女儿再遭罪了。

    艾东伟对上鸣哥的视线,喘息着说:“ 我的事跟我女儿没关系,你们不要打我女儿的主意。 我欠的钱,我就是死我也会还清。”

    “ 死醉鬼,你不见棺材不流泪是不是?”话音刚落,黄毛瞪着双眼,拖着铁棍就蹦了过来,二话不说,在艾东伟身上胡乱地挥了几棍。

    艾东伟痛得又重新趴倒了在地上,艾洁抱着艾东伟哭喊着,泪水流得满脸都是,凌乱的秀发撒在了背后,随着身子的颤动而不停地抖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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