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聪明,看來眼睛瞎了,心却是沒瞎,清明如洗,”萧慕理一副运筹帷幄的表情,

    小白龙察觉到他细微的笑声,试探道:“褚云夫妇消失二十多年,沉睡昆仑山中,在此只有你我知晓,你那般聪慧,定早知晓落帽山下地道与《九州褚云图》有关,是以,你早早便知道我会出手帮你,”

    “是了,当时我虽不知这地图在谁手上,但落帽山下地道一事定与《褚云图》有关,是以,才散播荆州全州陷落之事,”

    萧慕理挑眉看向这瞎儿,眸光深邃:“你知道,我赌的是你会留下來,你不会让那伟大的褚云夫妇为天下苍生沉睡雪灵月中,却又让他们那惊世杰作落于西魏之手,”

    萧慕理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小白龙:“同时,我也想看看,我大梁在你心中到底是个甚么地位,如若荆州陷落,看你是否能心安理得地回你的柔然,”

    小白龙一声冷哼,猛地撤回凤雪绫在袖:“好了,既然我已经被你成功骗到了,你这厮休得装腔作势,还问我‘当真要去’之类的话,看來,你心里巴不得我去的很,哼哼,”

    “萧慕理呀萧慕理,好像我无论如何兜转,最终都逃不出你手,如若不是我早知你野心勃勃,就你这般三番五次留下我,本公子定要以为你这冷笑无情的家伙对我存有非分之想,但是……”

    “但是,嘿嘿,朱伞儿那南朝第一美人儿在你这人眼中都是夺回三青之镜的工具,啧啧,对你真是不敢存有妄想,啊,”

    她似是想起甚么來,猛地一惊:“南边的,百花神教的小教主真是跟你來啦,看在我这伟大的武林盟主夫人身份的面子上,我都觉得该去将这死脑筋的女人点播一番,说不定改日这死心眼儿的女人被你送到甚么王甚么侯的都有可能呢,”

    “小白龙,”萧慕理笑容收敛,将眼前这男儿装扮的小白龙细细盯着,“别说些有的沒的,我骗你是我的事情,但你这瞎儿,当真要去那宇文护和褚少娘之处,拿《褚云图》,”

    “你那些个武林高手和将军,宇文护全认得啦,更何况无人自荐,所以我就來啦,就当报你近十年饭食之恩,以及你那两万梁军大义,嘿嘿,虽然他们还是输在宇文泰那厮手中,”

    “喔,”萧慕理眸光一亮,朝小白龙走去,邪笑道:“我记得某人曾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惦记那九年饭食之恩的,怎地,今次忘却前言了,”

    小白龙耳中辨别着他的声音,转身,两手扯住他的俊脸,懒懒说道:“那是之前了,今次我已然嫁过來了,你秦淮王一日休书未写,我觉得我这北公子还是得为你效劳的,对,先把欠你的人情还你,省的你这厮以后废话多多,让我耳朵难受,”

    萧慕理借着月光看着她迷茫的双眼,头一偏,躲过她的魔爪,救出自己那一张俊美的脸,“死龙,这是你要还的,我可从未勉强,而且,我还提醒过你的,”

    “你这伪君子呀,”小白龙一手拍在自己额头上,极其郁闷仰天叹息,

    “怎么会有你这么如此虚伪的人,心里分明不断念叨着,小白龙,你可要快些去,快些去呀,速速将那宝贵的地图给本王偷回來才好,可嘴里却假仁假义说着关心我,呜呼,”

    小白龙一掌又一掌拍住自己的额头上,不断吆喝嗟叹,看她一脸郁闷神色,似乎对萧慕理很是无奈,

    萧慕理见她这副模样,只觉自己又将这死龙给气的吐血,心下好笑:“死龙,你此去小心,”

    小白龙身子一颤,满脸惊异:“真心话,”

    萧慕理一笑,一手揽过她的腰身,唇对着她的耳根子,轻声呢喃道:“这话,信不信随你,”

    虽然不太喜欢小白龙这副男装模样,但还是将她揽尽怀里,可这才发现怀中人身子居然一阵发抖,而后终于安静下來了,

    萧慕理觉得这发抖甚是熟悉,睨眼一看,才见小白龙已然睡过去了,发出十分轻却平稳的呼声,顿生无奈,不由嗟叹:“睡的也太快了罢,”话虽如此,还是将她打横抱起,向屋里走去,

    小白龙此时一身男儿装束,萧慕理时不时扫一眼她,只觉得自己似是在抱着一个少年,这怪异情愫说也说不尽,只是,见她每次都能在自己面前这般安然睡去,心头暖意融融,甚是安心,

    回了温暖的屋子里,正是灯火通达,

    将她轻轻放在床榻里处,萧慕理看着她,长袖一挥,那屋中灯火竞相熄灭,只剩一根蜡烛还在垂危燃烧,

    自己则是睡在外头,

    身边传來她打呼的细微声响,萧慕理转过头,将她放在怀里,昏黄光晕中,这安睡的人红唇似是散发着女儿家最诱人的气息,那白皙的肌肤又似流露出无限的吸引,心头竟有些莫名的春潮荡漾,

    他很想靠近,再靠近,

    这一夜,竟是他夫妻二人第一次自从成婚以來,第一次同床共枕而眠,是了,看着昏黄光线下那安眠的面容,不觉走神,

    他竟差些忘掉她已是他妻子,可她,除了这般安睡,与自己从來未曾逾越雷池半步,呵,说雷池都不对,

    对他二人來说,似乎这夫妻不过是名义而已,她早晚会同自己将这两个字分开,彻彻底底的分离,

    分离……分离……

    “慕月…….柔然……”萧慕理兀自念叨着,他猛地心神一震,凝视着那红唇肌肤的眸光深邃,黑流涌动,那黑暗的目光似是要将这小白龙席卷进他的身子,

    怀里那与自己近的几乎可以共呼吸的人,红唇在光线下蠕动,所有的,似乎都在吸引自己,从脚跟到头顶,都蔓延着一股想要将她融入怀中的欲望,抱紧她的手不觉用力,

    他还在克制着,克制中却用力加深,

    忽然,那安睡的人眉头大皱,似是梦中有甚么东西将她压紧了,让她不能呼吸,让她背上疼痛,万分不舒服,萧慕理看着她这梦里梦外的变化,顿时又心潮平静了,抱住她的手臂力道变为缓和,

    又听她上下牙齿互相打磨,发出让他都难受的犀利咯咯声响时,他顿觉耳朵难受,无奈地笑笑,这才安心睡下來,将她脑袋放在自己脖颈处,让那被子将两个人的身子都紧紧包裹,

    让这寒冷的夜里,感受彼此那忽冷忽热的体温,

    ……

    葫芦谷,位于麦城与江陵之间,上位襄江,

    寒冬腊月的,朔风阴冷,这谷口中间为深谷,两岸却是不甚高的陡峭山崖,谷口有三条道路想通,

    岩石峻岭之中,只听一阵走马铁蹄之音隐隐传來,中间一张彩旗大书“护”字,在寒风中胡扯飘飞,发出放肆的声响,

    这一大波人马正乃西魏军马,但人数不多,步兵一千,马军一千,当先一将,年约三十來岁,小麦色肌肤,两眼玄黑,精光乍现,身着银色铠甲,头顶鹰盔,左手持一“春秋梨花枪”,端坐一匹枣红骏马之上,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正乃西魏得力大将,,宇文护,

    宇文护后方引领一千马军,一千步兵,大军中央,乃三百容貌清秀美艳的男子,各个被拴住绳索,衣衫褴褛,潦倒不堪,正是从江陵城俘虏中挑选的三百美男子,

    “报,将军,过了这葫芦谷口,前方便是荆山,若无耽搁,三日后便能到达襄阳城,”一小将飞马來报,

    宇文护道:“招呼他们,需得再快些,”那小将领命奔向后方,又策马向后方奔去,只差一众将士扬鞭催进程,

    副将戴荣问道:“将军,葫芦谷口地势险要,是否需得派人前方探路,看石头有埋伏,”

    宇文护举目遥望,半晌后,摆手说道:“无须了,正为分南梁之心,是以才与于谨一同出发,侯夫人和地图之事无人知晓,南梁连连战败,哪有心思來理会这三百面首,即使有细作告之他们押送俘虏一事,南梁要救人,也定是对于谨那队上万俘虏做拦截,莫在沿途浪费时间,快去襄阳换得地图才是,”

    宇文护眉头大皱,心情顿时不好,“那女人,真是……若能一举拿到全部褚云图,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副将戴荣举目一望周遭地势,正要再进言,只见宇文护已然勒缰前行,

    西魏兵马正在三岔口处,忽听前方一路军马铁蹄铮铮,狂奔而來,西魏大军顿时震惊,又听得两岸山头后方喊声大举,抬头一看,只见两岸山头,黑云压城般,涌上大波人马,向下方西魏军马射出黑箭,

    黑箭如雨,这西魏一拨人马哪里能挡,当即策马狂奔,只见前方一大波南朝军马风卷残云地冲将而來,

    宇文护无了退路,见黑箭之下,己方军马死伤无数,勃然大怒,拍马勒缰,持春秋梨花枪冲将而去,连取大梁将士数人性命,实为厉害,

    不说两岸山头南梁埋伏军马,那來此拦截的南朝马步兵大约有三千來人,军中青旗飘摇,上书“鳞”字,宇文护心道,这正是在江陵战败的钟传久,怒笑道:“钟传久,战败匹夫,何敢埋伏于此,拦我去路,”

    钟传久乘心爱坐骑“黑虎”,黑甲上身,手持龙鳞刀,见宇文护此话羞辱至极,难掩昔时战败之羞耻,两腿狠夹黑虎,拍马舞刀,直取宇文护,

    此时山谷中,朔风凛凛,飞沙走石,两将刀枪飞舞,大战数百回合,却是胜负不分,两山梁军亦是冲将进入山谷之中,汇合一处,与西魏大军交战,却不伤三百面首一人,

    见梁军人多势众,西魏军马死伤无数,宇文护心下大惊,可前后全然被包抄,死活无法,自己倒是能退去,可却不能弃了自己的将士和那三百俘虏,正是走投无路,又是恼恨交加,只得又与钟传久继续鏖战,

    “前方甚么人,且为我速速让道出來,”西魏同南梁大军正是交战,只听得一个极其清脆响亮的声音响彻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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