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宇文护回了长安如此之久,都未曾回來,那宇文泰可是发现了甚么,”小白龙素來放荡无忌,可脑子机灵,心思甚是缜密,心下有些判断,虽不敢完全断定,但她也不愿冒险,

    《九州褚云图》只有褚少娘一人知道,眼下拿不到地图,但只要带走了她,《褚云图》半个在己手,

    小白龙孤注一掷,当即换上一身漆黑的衣裳,并未穿绒袍,那太宽大了,会有碍她动身,穿好之后,将沒有人守卫的那一块窗户悄悄开启,以极快的速度飞落在梁上,

    她虽受了伤,可毕竟是四公子之一的人,轻功非常人可比,如梁上飞燕,她从梁上绕过,不知不觉地便窜入了褚少娘屋中,可才到这屋子,才听到褚少娘屋外也有脚步之音,

    原來在布阵,小白龙心神一凛,

    屋子里安静的很,听得到褚少娘睡去的细微呼吸声,

    “少娘,少娘,”小白龙轻声唤了两声,褚少娘睡意朦胧地睁开双眼,听得有人在唤自己,身子一颤,当即要叫喊出來,却被人快速地捂住嘴巴:“别叫,是我,萧白龙,”

    “萧郎,”褚少娘在黑夜中看不见他,只能从萧白龙的声音來判断:“这么晚,你怎会在此,”

    “甚么都别说了,褚少娘,我今次只问你一句,你曾说过,无论萧某人去天涯海角,你都会跟着,我再问你,这话可曾算数,”

    “当然,”褚少娘不知萧白龙为何在这样的深夜里进入自己的梦境,再问出这么一句话來,但她听得出萧白龙语气中的郑重,

    “那你现在悄悄收拾下,立即跟我走,”

    “走,”褚少娘煞是不解,“为何,又去往何处,”

    “现在我沒空讲,你收拾好,随我走便是,”小白龙正欲起身,只觉衣襟被人紧紧拽住,转过头,

    褚少娘一双美目闪耀着光芒,就连这如墨黑夜都掩盖不住那双眸的光芒:“是了,我愿随萧郎走,即使天南地北,天涯海角,可是,褚少娘不是一个愚昧无知的女人,萧郎若是不愿告知我实话,我也不愿这般被男人戏弄子啊鼓里,”

    好个倔强女人,小白龙心下叹息,见褚少娘真是个硬骨头,她也无心再在此事浪费时间,只得破釜沉舟:“眼下境况紧急,我只得长话短说,可你听了,定要信任萧某人,”

    褚少娘极其郑重地盯着萧白龙,小白龙顿了顿,似是鼓足很大勇气:“其实,我见过你那消失二十多年的父母,”

    褚少娘美目瞪大,震惊不已:“不可能,他们……”

    “不,他们沒死,也沒消失,他夫妇二人在昆仑山,萧某人前去昆仑拜访一位故人之时遇见他们,正是你父母,萧某人才会在此遇见你,”

    小白龙心下懊恼自己又在撒谎,可眼下别无他法,只得如此说來,

    “如果真是这般,他们让你做什么,”褚少娘紧紧拉住小白龙衣袖,

    “他夫妇二人对我说,当年为躲避各路人对《九州褚云图》的索要,是以才将地图偷偷交给你,望你好生保管,这二十多年,你爹娘其实一直都在看着你长大,不想,你这做女儿的竟为气一个男人,而玩弄自己这女儿家的身体,还将他夫妇二人大半生心血这般给了西魏,甚是心痛,”

    “褚云夫妇想阻止你,却也气恼你,不愿见你,也怕他二人重出江湖,再次让你一家人陷入危机之中,毕竟御梦侯也盯着这地图,怕御梦侯对你不利,所以,他夫妇二人从始至终都未曾露面”

    小白龙虽是编着谎话,但她面色凛然,说的情浓意重,语重心长,句句插入这沒爹沒娘的女人心里,褚少娘听得这一字一句,差些哭了出來,

    她早以为爹娘已死,而自己一时糊涂才这般对待《褚云图》和自己身体,沒想到爹娘都知道,而且都不想见自己,终究是憋不住,趴在萧白龙肩膀上低声啜泣:“对不起……对不起……”

    小白龙听得出褚少娘发自肺腑的愧疚,心生对其撒谎的愧疚,可眼下事态紧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继续趁着她心思意志脆弱之际,继续自己的游说,

    “我无意见到你父母,其实也并不知他们便是褚云夫妇,闲聊许久,竟有知己之喜,你爹娘才将真实身份告之我,并让我将來下了昆仑來找你,”

    “那日,恰逢我到梁营送汗血宝马,偶然识得宇文护,又见到你,这才知道一切,我不愿辜负你爹娘的寄托,希望有一日将此事亲口告知你,是以,这般与你相处下來,沒想到……”

    “那你为何这时要走,”

    “你也知道司马狂不待见我,今夜邀我饮酒,实则是准备今夜在暗中布置人马杀我,我身负重伤,不得与之抗衡,只得离去,可怕这般不告而别,伤了你心,所以來问你,你可愿带着《九州褚云图》随萧某人一道离去,”

    褚少娘收住悲伤,冷冷地盯着萧白龙:“又是《九州褚云图》,萧白龙,即使是因为我爹娘,你靠近我,也算骗了我,”

    小白龙心下一震,这女人千万不要在这关头与自己决断才好,

    “但你即使骗了我,褚少娘愿意相信你一次,”

    她又说了这么一句,小白龙一颗心顿时沉下來,正在释然之际,褚少娘又道:“不过,你可敢发誓,你今夜所言的一字一句,皆为真,你待我,亦是真,即使是因为我爹娘,”

    小白龙身子一颤,屋子里安静的可怕,

    “你起誓,如若你今夜所言为假,且待我也并非真心,而是另有心上人,你不过是为了《褚云图》才与我亲热,那你萧白龙终生不得与你心中挚爱长相厮守,”

    小白龙闻她此言,这回是真的愣住了,不就立誓么,为了《九州褚云图》,立便是,只是“终生不得与心中挚爱长相厮守”,呵,本就不能与他走完这剩下半辈子,还寄存甚么希望,还怕立甚么誓言,

    “我萧白龙以天盟誓,今夜所言,若有一字半句为假,不得善终,待褚少娘并非真心,那此生不得与挚爱相守,”

    “萧郎啊,”褚少娘一下子放了心,扑到萧白龙身上:“对不起,萧郎,我也是怕的很,不想再被男人欺骗了,”

    “我知道,”

    这褚少娘真是自己见过的第一个这般害怕失去的女人,真是神思游离之际,只听外头泼水声一道接一道而來,惊醒这屋子里两人,

    “怎么了,”褚少娘不知情况,慌忙起身,顺手披上外衣,

    “别怕,带上《褚云图》,快跟我走,外面司马狂安排人杀我们,”说完,只见门口处火箭飞射到门外的洒了酒的木柴上,顿时燃烧起來,虽雪花纷纷,但依旧灭不了火,

    褚少娘盯着高自己一个头的萧白龙,心生安慰,这回是将生死全数交在他手上了,快速走到平日煮茶的火炉旁,上面的茶壶挪开,又将燃着小火的火炉挪开,地上的坑地只剩燃烧的灰烬,

    小白龙听她在堆砌的灰烬深处掏了半天之后,也不知情况如何,

    褚少娘从灰烬里掏出一块真金造的五层大金盒子,低声道:“拿出地图了,萧郎,”

    “将地图藏好,跟着我,” 小白龙顿生喜悦,一把搂住褚少娘,便从后窗飞将出去,落在地上,褚少娘这才见大火已经将自己的屋子前半部分燃起來了,远处萧白龙的卧室亦是大火冲天,

    “萧郎,”

    “别怕,先去往城门,离开襄州,”

    小白龙揽住褚少娘,从连绵屋宇上疾步飞出,她身上箭伤未好,若自己离去,尚无大碍,可要带着这么一个褚少娘,倒是有些吃力,但所幸她武功底子好,这般飞落在屋顶上时,还不算艰难,只是需得休息,

    褚少娘惦记萧白龙身负箭伤,心下害怕,差些流了眼泪,关切道:“萧郎,你可还好,”小白龙皱了皱眉,不置一词,又只是摇了摇头,

    褚少娘望了望面前大雪,皱眉道:“萧郎,你轻功好,不若你我飞出城去,司马狂还未发现你我,我们出城,便走路,如何,”

    “所幸司马狂还不知,这倒也是个法子,”

    小白龙只觉体力不支,正要躺在屋檐上休息,忽见天边火光通达,铁蹄盔甲声交错响亮,竟是司马狂领着大批兵马从刺史府往城门口而來,追杀拦截的队伍有如长龙蜿蜒曲折,火把点燃了襄州大街的黑暗,

    “萧白龙挟了侯夫人逃走了,听本将军命令,谁人杀死萧白龙,重重有赏,”

    “不好,司马狂追來了,”褚少娘惊道,看向萧白龙,才见他面色发白,顿时又急又担心,也不敢催促,

    正在此时,有人高举火把,大喊:“萧白龙在屋顶上,”

    这一声响起,顿时万千将士全数望向屋顶,火光照的小白龙与褚少娘清晰可见,

    “该死,”小白龙一声大骂,一咬牙,搂住褚少娘便快速飞奔起來,

    “好你个萧白龙,”司马狂拍马大怒:“弓箭手,给我射,”

    说罢,司马狂自己策马追去,搭弓射箭,连着几十箭,不肯休息片刻,毫无空隙地往屋顶射去,

    小白龙带着褚少娘飞跃屋顶,一面躲箭,一面还得拼尽毕生最快轻功,加快速度往城门而去,这般牵扯,胸口还未结疤的箭伤顿时裂开,一阵钻心之痛忽地蔓延身体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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