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龙珩要射箭时,身后传开马儿疯狂的叫唤,他顿了顿,两支羽箭同时击中靶心,一箭出自凤惜瑶,一箭出自锦王爷。

    他微微一笑,手在箭上停留半秒,与凤惜瑶的羽箭齐齐射出,没想到她的羽箭劲道极大,居然从箭尾削到箭头,正中靶心!

    当凤惜瑶的第五十箭发出惊人威力,观场的士兵早已热烈欢呼,纷说药喜是位猛将。

    她俏皮地笑,又对着红鬃烈马闷哼,只见马儿奔向驯兽场,听着凶猛地兽吼并无多大恐惧,反而悠然地撒着蹄子在林外踱步。

    龙家三人一到,马儿惊得仰首长嘶,都被他们花了好大一段时间驯服。

    马场里的马都不是特训的战马,况且红鬃烈马脾性躁又古怪,就是龙珩也要**一番,在他稳定下来后望见,凤惜瑶正举起弓箭准备完成最后一箭。

    他指尖一动,石子携着内力袭过去,奈何她太过敏捷,早就做好准备侧身射箭。

    与此同时,龙珩也射箭过去,谁知她又调转方向,嗖地射中林子里杨树,待两位王爷都驯服好烈马,胜负已定!

    凤惜瑶得意地扬起弓,皮笑肉不笑:“声东击西。”她转身策马奔腾,迎着如雷贯耳的掌声欢呼声去,脸上的笑略带疲惫。

    待众人离去,凤惜瑶把金牌塞进怀里,眯着眼一屁股坐在地上,瞥见一双金足靴,疲惫地抬起头看他。

    “恭喜你,是史上第一个拿到通关金牌的女子。”龙珩蹲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问:“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哼几声马儿就奔得快,还不畏惧百兽的威胁?”

    凤惜瑶打了个哈欠,懒懒回道:“因为我跟它说前面那几匹马要抢它的窝,那些野兽吃不到它。”

    龙珩嘴角抽了抽,用手揉乱她的头发,笑道:“聪明。

    “不跟你扯了,我快累死了。”凤惜瑶仰首往后躺下,笔直的身躯依旧,只是柔美的脸上满是疲惫。

    “睡吧。”龙珩盯着她熟睡地容颜,眼底的宠溺连自己都没发觉。

    药喜得通关金牌的事已是众所皆知,世人对“他”的容貌以及精湛的箭数十分好奇,但自从那以后,再无人知晓他的消息,或者他在哪里。

    紫兰宫是二王爷所居,他喜爱兰花,只要闻着花香便可寻见。

    中南巷的紫衣男子身材魁梧,大步流星般奔往华西门,来到红漆金环虎头门前,用力地拍门,其着急的往后瞟,身后好像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在追他。

    守在宫内的太监打开门,欲脱口而出的俗骇话卡在喉间,他对紫衣男子迎笑道:“四爷今个怎有空来紫兰宫?”

    在建平皇朝中,除开天子要称呼为朕,王爷类的可称为爷,以表尊敬。可此时的龙成心里烦躁,哪有心思废话,一手拂他过边:“甭挡爷的道。”前脚刚踏,后边大老远地就穿来女子的欢笑,悦耳的铃铛叮当地响,他身子一僵,卯足劲往里边跑。

    “十里城,你等等我呀!”女子提起长长的裙裾向前追,墨发垂落,有一绺头发辫成辫子,裙边挂有铃铛,随着她的一蹦一跳上下摆动,连太监也不经露出笑颜,只觉世间再无人比及女子的天真烂漫。

    “你有没有瞧见他去哪了?”女子气呼呼地叉腰,把脖子伸得长长的,眼睛不停地往门里边望。

    太监忍俊不禁,柔声细语道:“郡主还是老样子,一回来就与四爷追个不停,逗得奴才的心欢乐起来。”龙国人气仅次于皇上的婵雪郡主,是宫里活泼好动的主,喜游四方,却不会游泳,有次掉进河里被四爷救起,就燃起开国第一先例,成为女追男疯狂经典。

    婵雪收回目光,看向太监雀跃地跳起来,嘿嘿地笑:“刘公公净会取笑人家。对了,本郡主离开的这些天,他有没有老实?有没有沾花惹草和别的姑娘说过话?”

    “郡主多虑了,四爷从江陵回来就天天往紫兰宫跑,与二爷舞剑谈兵……噢,昨日还进破北门和皇上切磋箭术呢。”

    “皇帝哥哥也去了?”婵雪面露惊色,又想到什么无趣地撇嘴,不服气地说:“肯定又是他赢,小时候他什么都厉害,长大了泡妞杀人最厉害……”

    听着她的嘀咕,刘公公神秘地笑道:“郡主猜错了。”

    “咦?还有人比我大哥厉害?快跟我说说!”

    “奴才也是听人说起,说当天比赛尤为激烈,其中有一人脱颖而出,洗去皇上历年来的冠军,他箭术十分了得,熟知兵法,征服三军,现在整个皇城里的女子私下都论这人,呵呵,大多是些女儿家的常话。”太监不知其中的详细,也是跟着传闻原样搬出,瞧见郡主若有所思,多嘴地加了一句:“此人名为药喜,他不要加官进爵,不要功赏,老奴在宫多年,也不曾见过此等人物。”

    “那就怪了,以皇帝哥哥爱才的性子,应该强留才对呀。”婵雪甩了甩脑袋,撅起嘴对太监说:“刘公公,你就帮着他一点都不疼我,紫兰宫那么大,我刚才给他逃了,怕又要里里外外翻个底朝天才寻见。”她漂亮的眼睛闪烁晶莹,粉嘟嘟的小嘴撅得高高的,精致的脸染上忧伤,任谁都是我见犹怜。

    刘公公心有不忍,经不起郡主的眼泪,往门里边瞧了瞧,在她耳边低声道:“按照这个时辰,四爷应在树底下弹拔丝竹了。”

    婵雪喜笑颜开,在他看脸上吧唧一口,哼着小曲愉快地往奔去,她忽然跳起来,回身飞一个吻,像只无拘无束的小鸟展翅飞去。

    花开花落花满天,十里城郎对无言,悠悠丝竹轻悦耳,只差伊人舞飞剑。

    龙成的肩上落满花瓣,青葱指在弦上挥舞,瑟瑟琴音于指尖倾泻而出,时而高昂,时而低雅,最后铮地一声回弦音,银弦颤抖,脑海里出现女子骑马的飒爽风姿,清脆如珠弹的笑声仿存耳际,挥之不去的笑靥清丽脱俗。他眉眼一肃,用手折断银弦,举起琴往地上砸,正被走来的龙翰阻止,才重重放下

    “还在为比赛输的事生气?”龙翰手里拎有一壶酒,两支琉璃月牙杯,醇香的佳酿流淌进杯子里,他递给龙成,“龙珩带去的人身手了得,虽然毫无内力,但运用兵器十分娴熟,想必也练过一些。”

    龙成的杯放在嘴边,饮完余下的酒才道:“年年让给龙珩,没什么气受,只是想到一些事心里塞,憋得厉害。那女子能与烈马沟通,在赛中暗用巧招,也是有趣,若能拉到我们这边,岂不更好?”

    龙翰与他相处多年,早已熟知彼此的性子,那儿郎怀情的眼神又怎能瞒过自己?他所能做的,就是扼杀少年情窦初开。

    因为宿命,早就安排好一场悲剧的结局。

    他避而不答,不经意道:“龙珩上辈子不知修了什么福分,方才我叫人调查,你猜药喜是谁?”

    龙成猛地抬起头,起身迫切问道:“她是谁?”

    “先前得到的结果,她是凤家二小姐,却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龙翰见他目光炽热,求知欲连着眼底的情愫爆发,不经叹道:“现在她已入后宫,是龙珩近来得宠的妃子,过着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龙成眼底的炽热一点一点消散,失落地坐下去,怒意盎然地劈断琴,把银弦攥在手心,滴出殷红的鲜血。

    “你才十七岁,会遇到更好的人。”龙翰按住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满目山河空望远,不如怜取身边人,婵雪对你……”

    “滚开!”龙成勃然大怒,攥紧拳头,不停地击打树干发出悲愤的怒吼,树上的花瓣籁籁落下,他累得气喘吁吁,转身踉跄离去。

    待他走后,龙翰对躲在暗处的人冷道:“出来吧。”被击打的梨花树下,婵雪失魂落魄地走出来,抬眸间泪如雨下,难以抑制地抽泣:“她是谁!”

    夜入阑珊,步摇阁门房通亮,夜明珠的光彩照得屋里明亮,月儿掀开珠帘往浴桶里倒水,洒上玫瑰花瓣,举止投足都说明,心情好。

    凤惜瑶正在盘点珠宝,见她天真的模样,问道:“什么事把你乐呵的?”

    月儿撩起花瓣,凑过鼻子闻了闻,陶醉地轻叹,撒向上空转圈圈:“好香啊。”

    凤惜瑶忍俊不禁,配合地问:“你最近心情很好啊?”

    月儿褪下衣衫,进木桶里泡澡,舒服地打哈欠:“好不容易能奢侈一回,心情当然好啦。”她趴在沿边,少女的姿色才刚长成,笑起来眉眼弯弯:“最近又有人上门送礼,都是有落款的,有件东西深得我心,哇奥,有没有闻到什么很香的味道?”

    “什么物件?”凤惜瑶收紧钱袋,嗅起味道,萦绕房中的幽香能催眠,她打了个哈欠,对月儿叮嘱道:“我出去一趟,记得洗快些别睡着了。”

    行至长廊,池中荷花开好,对面的琼楼书房点亮灯火,绵绵夜色,都倒映在一汪池水中,女子素锦白衣飘逸,恍若天仙。

    御书房外重兵把守,凤惜瑶出示金牌,卫兵对里边也敲三敲,门自动打开,步入其中,桌椅陈列整齐,明窗几净,正上方挂有一块牌匾,字呈凹状、填金,四个龙飞凤舞的“向天齐正”如人霸气。

    有人不声不响到她面前,示意跟紧,身后有风推动眼前昏暗一片,才过半会儿功夫,就到了传说中的藏书阁。藏书阁当真是精华,称之黄金屋也不足为过。

    金沙贴壁,碧玉铺地,纵横交错的书柜摆成一条巨龙,有的书高到触不可及的顶端,有的低于靴底,笔墨纸砚是精挑细选的材料,凤惜瑶铺开宣纸,清香挥散,兴致勃勃地在上面写下几个歪歪曲曲的大字,看后满意地笑,狡黠地收到桌底。

    她没忘今日来的目的,翻开书谱,顺着指定的页码,指定的地方,指定的书柜,指点的号数,找到建平通史。

    翻开崭新的史册,便见上方有第一代皇帝龙广的传奇事迹,直到建平九年,才是龙珩登基,并且附有他至今的事迹。

    建平四年三月春,帝战木达军(前朝军队的领袖),铲乱蛇之物,平江山,获通关金牌。

    建平五年十月寒,朝野动荡,太后遇刺,帝怒斩天下贼,惊天地,赢民心。

    建平六年八月风,邻国挑衅,帝率兵攻之,十万军甲,损八万四千九百人,仅领一万五千一百精兵过关斩将,大胜归来!

    建平八年六月炎,帝纵酒色,迷醉杀眼,太相之子弑杀窦美人,于午门午时斩首。

    建平九年四月春,帝撒手朝堂,贼挟瑶夫人,冲冠怒射英明起,风乍现,世名旧。

    通史所记载的事迹简洁无味,凤惜瑶眼神迷茫,仿佛能穿过时空的门,看见龙珩身穿盔甲、驰战沙场的英勇,能感受到因太后遇刺燃烧的熊熊烈火,还有他信心满满地带着十万大军攻打敌人,却损兵折将到最后只剩不到两万人的绝望,定是深思熟虑、计谋远略的人才能不费兵力,以一万五千一百人大获全胜!其中的血与泪,汗与苦,怕只有他们知道。

    木达军是哪个反势力的?为什么现在没听过?

    凤惜瑶抱着疑惑,再次查阅书谱,找到木达二字,找到关于前朝的历史,里面提有寥寥无几的史记。

    纵关十年,丰茂国破家亡,于三月降于龙国,阵北将军吴汉率领余军突围,后十年太子青不知所向;吴府一夜成灰,其军器、财富不尽其数,化成谜团;将女下嫁凤穷商,白手起家,足遍天下。

    看完最后一段,凤惜瑶脑海里有了无数条断裂的思绪连在一起。天下唯有凤家商业遍布全国各地,且凤家姓吴的夫人就只有母亲,按照龙珩所说的秘密,会不会就是随着一场大火消失的军器与财富?如果真是这样,一切似乎又有苗头。月儿说母亲是不愿给他人诬陷而死,可一向刚烈的将军之女,怎会如此脆弱?凤家不敢动自己,怕也打着神秘宝藏的心,龙珩也一样,只不过他对不现实的不妄想,就想除掉凤家!

    凤家之所以会娶母亲,怕是另有隐情。将军之女与前朝有关,那么,龙珩所忌惮的势力也与此有关了,他们明争暗斗,都为了铲除对方,一切有了理由。

    正当凤惜瑶想的起劲,史书最后一页,有张泛黄的纸,上边画有一名女子,她身穿软甲,腰佩宝剑,眉宇间尽是凛然,连神色都画得如此逼真!她左右张望,撕下画,藏进怀里,眼里是盈盈泪光。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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