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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ue nov 18 18:54:37 cst 2014

    【艾克琉斯·厄莱恩斯】

    【16】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来到西尔维娅导师位于教学楼顶层的办公室。

    第一次是一个人,第二次则是邀请了伊薇。

    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连累了才对。

    作为在整个铎恩学院里也是享有盛誉的年轻导师中的佼佼者,西尔维娅·流歌老师是整个芙兰世界首屈一指的雾灵秘法师,源能控制的第一人,雾霭传送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和研究组长——以及在我父亲那个年代公认的第一美人。

    一丝不苟的黑框眼镜之下,掩藏着沼泽般引人沉溺的墨绿色瞳孔,非常干练地绑在脑后的海藻色直发则和身上那件制式的黑正装白衬衫导师服完美地相融了。虽然早在我没有出生之时便已经是芙兰世界响当当的人物,可即使十余年过去了却还是风韵犹存——不,又口误了,应该是一如往昔才对。

    因为是我的直属导师,所以在很多方面对我都非常照顾,像这一次雾霭传送的许可也是她越过繁琐的程序直接下发给我的——所以虽然冒失的是我,她却更加在意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追溯起来她也有逃不掉的责任。

    当然,那绝对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否则,她也不会用强硬到接近命令的语气,让我将身旁的少女请到这里来。

    近乎白的浅蓝的长发,素雅到不像是贵族的雪纺连衣裙。

    伊薇·甄妮斯。

    并没有察觉到我的目光,而是仿佛入定一般呆呆地将目光搁浅在收录了优秀毕业学员的陈列柜之中的某一张源能绘作上。我仅仅只需要摄取一眼那绘作中的血红我就知道那人是谁。

    也只有她,能让伊薇陷入这般灵魂飘忽的状态吧。

    想到这里,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嘴角掠过一丝无奈的苦笑。

    伊薇呐,现在可不是有闲暇观察那绘作的时候呢。

    不要让我为你干着急,自己却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啊。毕竟,这一次是真的连我也很想知道,很想向你提出疑问呢。

    “伊薇·甄妮斯。”就在这时,西尔维娅导师终于收回了锁定在少女身上的目光,冷冷地开口了。

    虽然在熟识的我面前,她可以毫不掩饰其豪迈大条的魅力女人的形象,坐在酒馆的边缘兴致勃勃地喝酒谈天,可是现在的她却是以导师而并非朋友的地位站在我们对面,更不用说,她似乎从一开始便对伊薇有所敌视。

    而在这件事上,我是知道缘由的。

    可是,却不能说。

    唯一能透露的,就是“流歌”这个怎么看都完全不符合灵族命名法则的姓氏,完全是西尔维娅导师在年轻时候闯荡十境时随口编造的。

    她的真名是,西尔维娅·费南缇克。

    终于,在导师的提醒下回过神来的蓝发少女,略带歉意地拉扯出一丝笑颜,然后恭敬地朝西尔维娅鞠了一躬。

    “事情就是像艾柯叙述的那样,因为我们的莽撞行为,让您们操心了,非常抱歉,西尔维娅导师,圣希门导师。”

    “嘛嘛,我倒是觉得只要你们安全回来就——”“事情应该还没有全盘托出吧,伊薇小姐。”

    虽然对于学术的要求近乎偏执,但在对学生上却是一反常态地亲切和蔼的圣希门导师的话被西尔维娅导师迅速打断了。

    其间,那沼泽般暗涌的墨绿双眸一直锁定着伊薇的眼睛,那威势即使让身为瞳灵的少女也怯弱了。

    果然永远都是那么有气势的女人啊,西尔维娅老师。

    “可是……不知道导师指的是……”

    “刚刚我听艾柯汇报的时候说到,在发现弃誓者小队的最开始,作为队长的他是决定要前去跟踪的,这一点也得到了其他小队成员的同意,而最后是因为你的‘严辞反对’才被迫作罢的,这件事是确有其是吗?”

    果然。

    敏锐如西尔维娅老师是不可能察觉不到的,果然也是因为这件事才专门召唤伊薇的吗。

    所以说果然是连累吧。

    “嗯,是我阻止的没错,因为我认为对方的人数超过我们,加之不熟悉罪民的战斗模式,怕如果被发现双方对峙起来,我们会受到伤亡,所以便……”“你说的这些理由我当然清楚,可是,这真的就是你全部的理由了么?”

    伊薇,在这个时候轻轻地垂下头,沉默了。

    只有在我的角度才能发现的,她紧紧抓住身后裙摆的惨白的手指。

    被,说中了么。

    “咳咳,小伊薇啊,西尔维娅导师的意思是,你的判断是没错的。”终于又是圣希门老师出来打圆场。“的确,虽然即将毕业,而且能力比起我们这些老骨头还要出众,可是你们依然是孩子,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对罪民的了解都非常之少,如果真的面对的是每天都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亡命徒——弃誓者的话,很有可能会出现不必要的损失,所以,我们并不是在责备你,只是……”

    说到这里,导师初生皱纹的柔和面庞上,掠过一丝尴尬的神色。

    不仅仅是他,就连一直以来保持着严肃冷峻形象的西尔维娅导师也不禁乍泄从一分微妙的神色,眼神在一个呼吸的时间将蓝发少女纤细的身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然后,轻启红唇。

    “只是,为什么在劝说的过程中,你会说出那样的话呢?”

    像是被残忍判处了绞刑的罪犯,在听到她声音的瞬间,少女单薄的娇躯颓然地向后晃了晃,撞倒在陈列柜的尖角上。

    “伊薇!”

    我有些关切地扶起她。

    虽然因为疼痛而面色苍白,可这个向来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愿伤害他人的少女,却只是紧紧抿着嘴唇,用盈盈闪动的目光向我示意她并没有事。

    似乎,还有夹杂着一丝歉意,一同投递过来。

    那歉意仿佛是在说。

    ——抱歉了,艾柯,即使这样,我还是不能说出真话。

    ——抱歉。

    喂喂。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好么。

    虽然我的确是非常非常想要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的你会以那样可怕的表情说出那样的话,在这一点上的求知欲,我想我的执念远远胜过圣希门老师和西尔维娅老师的和。

    可是。

    如果仅仅是因为这种好奇心就让你感到歉疚,感到难过的话。

    我才是真真正正地会困扰上好几个月啊。

    然后,她撑着我的手臂缓缓地站起身来,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笃定地对凝视着她的两位导师说道。

    “因为我是在胁迫艾克琉斯·厄莱恩斯。”

    “纵容自己的厚颜无耻,依仗自己长久以来假装的矜持,以艾柯的贵族风骨为胁迫,逼他听从我的意见。”

    “因为,我本身就不排斥那样的展开。因为,我本身就……”

    “喜欢艾克琉斯·厄莱恩斯。”

    【伊薇·甄妮斯】

    【17】

    人们口中的“孤注一掷”,大概就是我现在这样的感觉吧。

    虽然甄妮斯家族的家训之一,就是永远不会逃避艰难,但是像我这样能力签约的人,是无法做到像姐姐那般,从一堆冗杂的乱麻中剥茧抽丝,找出头绪,然后将危机有条不紊地化解的。

    所以,说是投机取巧也好,说是自私任性也好。

    我能做的就是用一句最简单的话封印所有的疑问。

    无论是在西尔维娅小姨办公室的这一次。

    还是在劫火之地,从那场绝望的梦魇的醒来的那一次。

    比不逃避,更彻底的逃避。

    可是啊,我伟大的芙兰女神,如果你真的在至高的天幕中注视着人世的一切,那么请你告诉我,在这样的故事之前,我除了选择逃避,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疯掉。

    可就算我并没有,但是如果别人——我是说,数量远远大于相信我的人的别人——认定了我的神智错乱。

    那我说的话,还会有人相信吗。

    那如果我没有阻止的话,现在这个时点的伊薇·甄妮斯,到底已经扭曲成怎样可悲的灵魂了呢?

    那么,请容我再任性一次地,跳过那个梦魇的结局。

    坠落。

    无止境地坠落。

    朝他漩涡一般的灰色双眼的最深处坠落的我。

    猛然听见那仿佛穿越了悠长的甬道,所以光是传达到我的耳边便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只余下一种悲凉的呼唤的声音的时候,我终于艰难地伸出手抓住了那微末的光源。

    然后。

    劫火之地烙铁般暗红的天空重新出现在我的视野,紧接着,是少年担忧的面容。

    ”伊薇?没事吧?“

    ”艾柯……“我朝他露出苍白的笑容,”我……晕过去了?“

    无言颌首。

    ”哎呀哎呀,只是听到罪民两个字就虚弱地昏倒过去,还真是娇弱呢,伊薇小姐。“一有机会便会找我的麻烦的米娜·克劳德莱因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罪民?“

    我向艾柯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而白发的少年只是又一次地对我沉默地点了点头。

    能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那就是真的没错了。

    可是……

    为什么……

    “你注意到他们仿佛透明的肤色和偏向冷色系的毛发颜色了吗?”

    那就是和教科书上毫无出入的罪民的特征啊!

    “那就是和教科书上毫无出入的罪民的特征啊!”

    果然。

    当我将基姆的话抢先一步在脑海中具现的时候,我便在一句话的时间中明白了一切。

    比如,在刚刚睁开双眼的瞬间,便朝我扑面而来,并在之后的时间里挥之不去的那种熟悉感。

    准确来说是即视感。

    究竟是因为什么。

    我已经,快要全部想起来了。

    那个梦魇。

    在梦魇的最后,那个男人的眼神和话语。

    仿佛突破了石堤的洪流,朝我疯狂地喷涌而来。

    所以。

    “艾柯!艾柯艾柯艾柯!你没事吗,你真的没事吗,你没事啊,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在绝望中被强迫噤声的悲伤,终于以延时的形式爆发出来。

    紧紧握住少年——纯白无暇的——衣襟的手。

    捶打着少年并不宽厚却温暖的——略微紧张地跳动着的——胸口的手。

    以及藉由下颌与少年制服垫肩的联结,毫无阻碍地从我的脸颊过渡到少年肩膀的,崩泻的眼泪。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时他的笑颜。

    所以当我再次听到他的声音,不是悲壮的英雄艾克琉斯·厄莱恩斯的声音,而是我那个玩世不恭却温柔体贴的同桌艾柯的声音的时候。

    我想没有任何的感动能够代替,这种从绝望的深渊中被打捞而起,重新瞥见神庭的光芒的悲悦了吧。

    至少,我拥抱着的,捶打着的,推倒在地的,以毫不淑女的声音咆哮着的对象,依然还是那么温暖,那么干净。

    这就够了。

    这已经比什么都要好了。

    不仅仅是他。

    基姆,嘉莉,甚至是米娜。

    当我再次听到她们的声音,看到他们变化的表情的时候,我都无法阻止自己的情绪泛滥。

    “喂喂,伊薇小姐……你再这么打下去,我可就真的要出事……了……”

    “伊薇伊薇……快停手停手,小白要被你的胸部压到窒息了啊!换我,换我换我还不成吗……”

    “嘉莉,你看那女人是不是疯了?”

    “这个……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

    “伊薇。“

    终于,被他反手拥抱住的我,在听到他突然间沉静下来的声音,终于被唤回理智,意识到了自己正以多么羞耻的姿势坐在王子殿下的身上。

    然后,仿佛触电般朝后面仰倒,却被少年的手掌接住。

    ”没事了,噩梦结束了,你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么。“他歪了歪头,露出一个不应该出现在男性面容上的俏皮笑容。

    俏皮中……带着一丝溺宠吗。

    只有他,才清楚的知道我做梦的真相吧。所以,在短暂的慌乱中便能够做出正确的推断,是应该说真不愧是铎恩的王子殿下吗。

    可是。

    有一点在我看来却依旧存疑吧。

    那就是。

    那真的只是一个梦魇……吗。

    ”……嗯。我回来了。“

    我勉强地,回应了他一个苦笑,然后在基姆的帮助下重新站起来。

    ”哎呀哎呀,看看我们的伊薇小姐,还真的成了童话里的沉睡公主了呢,不是王子殿下的呼唤,就会永远地睡下去呢。“我不清楚就在刚刚短暂的几秒钟时间内我究竟又让米娜增添了多少敌意,不过粗略估计起来,应该是穿越雾霭传送井时候的十倍不止吧。

    随你怎么说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一点也不感到在意了。

    因为,即使是梦境里,也依然和这个少女经历了更多,相互理解了更多,便无法再生出任何表意识或潜意识的敌意了。

    至少我们都是灵族,都是面对强大的黑暗选择了抗争到底的战士。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什么地方不适呢?“将我扶到黑曜石掩体后坐下的艾柯关切地问。

    ”没有……我没事的。“

    在梦魇中经历的残忍对待,虽然痛依旧在,伤却已经痊愈——不,是根本就不曾有过。唯一的不适的话……就只有那种仿佛在两个时间维度中来回穿梭带来的沉重感和眩晕感吧。

    不过,大概应该能够判别了吧。

    这是在我们最初发现罪民的身影,我看到那个男人的眼睛而陷入昏厥之后。艾柯他们带着我躲藏到巨大的岩石之后,只由基姆远远地侦查对方的动向。

    也就是说。

    这是在一切开始之前。

    能够做出改变的最后一个节点。

    我为什么会回到这里,或者反向言之,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看到之后的可能性——那失去一切,只余绝望的最糟糕的可能性。

    我想我大概知道原因了。

    ”虽然伊薇你这个状态了,再要求什么我会有些过意不去……但是,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跟上去看看。“

    短暂的沉默后,白发的少年,与我想象中没有任何差别的,再一次说出了那个建议。

    ”我觉得我们应该暗中跟踪他们的轨迹,我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详预感,他们将会做出对灵族不利的事。“

    这一点上,你的确没有说错。

    岂止是不详。完全可以说是恐怖吧。虽然即使是梦魇中的我们,都没有能够查探出他们的真正目的。

    可至少对于我们这一支小队来说,那已经是完完全全的毁灭了。

    ”喂喂喂,你不是认真的吧艾柯!“第一个跳起来反对的就是基姆,”对方可是罪民诶!十有**还是其中最为叛逆的弃誓者诶!而且还是数量两倍于我们的全副武装的诶!光是看那架势就很不好对付好吗,事到如今,我们赶紧回到铎恩报信才是正道吧。“

    ”我支持基姆的观点,艾柯,这一次的发现,在我看来无论如何都是致命的陷阱,如果我们贸然跟进,很有可能会迎来……可怕的结局。相信我的预感,艾柯,我们还是速速离开吧。“

    虽然我的脑海里充斥的已经是远远超出了预感的画面,而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样的画面成为现实,可是,究竟应该如何像他们表达我看到的一切呢?

    艾柯,不要去,去了我们会中对方的圈套,米娜和嘉莉会被斩掉头颅,基姆也会被干掉,你会因为保护我而死,所以为了不让那样的未来成真,即使在这里死在你面前,我都不会让你们再深入一步。

    这样说的话他们会相信吗?

    先不说米娜和嘉莉肯定会将我当做是疯子,对我大加讽刺,就连基姆也不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又煞气的话吧。

    而艾柯……

    我清楚他是怎样的存在,所以我知道以他的骄傲,就算说话的人是我,也只会加剧他的心意。

    那么……我究竟应该怎么做呢。

    ”哎呀嘉莉,你看他们两位怯弱成什么样子了。不就是十个罪民么?我们可是铎恩一等一的精英呢,光凭我,嘉莉和艾柯也能够将他们全部生擒呢。“轻嗤一声的米娜,在这个时候果然还是说出了我最不希望听到的意见。”既然伊薇小姐‘身体抱恙’,基姆又‘沉着稳重’,那么让基姆在这里好好看着伊薇小姐,我们三人继续前进不是最完美的方案么,你觉得呢艾柯?“

    低下头陷入沉默的少年,似乎是在思考这样分配的可能性。

    可是不可以。

    即使是产生那样的想法,都是不可以的。

    ”不行。艾柯,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我不会同意你们三个人过去探察,但我也不会和你们一起前去——因为,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前往。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那就一起撤退吧。“

    我站起来,挡在艾柯的面前。

    直视着他湛星的双瞳,我希望那些无法用言语传达的信息,能够通过四目的交汇让他看见。

    可是。

    在短暂的对视后,白发的少年却轻轻蹙眉别过头去。

    ”我知道你的担心,伊薇,可是这并不只是我们小队的问题,而是关乎整个灵族和平稳定的问题,即使前途再多危险,作为灵族的一员,作为厄莱恩斯的代理家主,作为一名战士,我都必须前去。“

    ”所以,不要任性。“

    任性。

    你当我这一切不过是任性么。

    你知道即使是你这样,无论在什么场合都可以说出这样发自内心的崇高的圣人的言语的人,也不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么?

    有一句话,或许在现实中的我还未曾听到,我也不希望听到。

    可是,却实实在在地镌刻在了我灵魂深处的句子。

    ——生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无价的东西。

    ——太脆弱,太容易失去,所以无价。

    ——失去它就会失去一切,所以无价。

    艾柯啊,我问你,如果你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保全,又靠什么作为载体,来贯彻你的正义呢?

    就算你自己不在意。

    但是,我会在意。

    芙蕾雅会在意,基姆,米娜,铎恩的他们会在意。

    流星般璀璨的牺牲,这样的选项,是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出现的。你啊,是承载着我们的景仰和希望的王子殿下,所以你就一直做王子殿下该做的事就好了。我们不希望你成为那种在曙光到来之前便奉献了自己的殉道者。

    所以,希望你学会珍惜。

    珍惜自己的生命。

    因为……

    你不是说了吗,生命的意义,是要追逐理想,和保护自己珍惜的人。

    那么。

    就请以此作为原动力,不懈地存活下去吧。

    就在他沉默地从我的身旁走过,向我投来最后一丝歉疚的眼神的时候。

    我突然抓住了他的右手。

    因为没有掌控好自己的力量,险些连自己都被自己拽到的狼狈的动作,艾柯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

    我想或许经历了这件事后,这个少年对我,对这个没有奉献精神,优柔的利己的任性的我,抱有的好感不知道会下降多少多少。

    可是,如果那样就可以阻止那悲伤的连锁的话。

    ”艾克琉斯。“

    我鲜有地用这样并非揶揄的语气,严肃而平静地直呼他的全名。

    不仅是他,就连米娜和嘉莉,也因为我反差巨大的语气而投来了惊疑的目光。

    就在他们整齐的注视下。

    我深吸一口气。

    无论如何。

    这就是孤注一掷的一击了。

    就在这一刻。

    就在这即将将我们吞没的,汹涌的醒日里。

    必须成功。

    不能失败。

    必须阻止。

    必须剪断。

    用我,软弱无力的娇蛮任性的,只属于伊薇·甄妮斯一人所有的方式。

    回应他在梦境中给我的那抹浅笑。

    以及那个叫诺维德·遗言的男人的期待。

    ”艾克琉斯。“

    ”……“

    ”如果,你要再向前走出一步的话。“

    ”……“

    ”我就。“

    ”……“

    ”在这里脱光给你看。“

    【第一篇章·梦愚者的悲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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