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祁念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养心殿,心里已经想好一番说辞,并且在心里重复了无数次,确保不会出现任何纰漏,否则必定会引起皇帝的怀疑,

    “父皇,儿臣知错了,求父皇降罪,”君祁念踏进养心殿以后,便直接跪在皇帝的面前,

    皇帝拧了一下眉心,脸上带着肃然,“哦,那你可知你错在哪里,”一双鹰眸紧紧的盯着君祁念,似乎要从君祁念的眼神之内搜寻着破绽一样,目光十分锐利,

    君祁念微微低下了头,一脸愧疚的说道,“儿臣沒有能及时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便是一个错误,特大的错误,”

    “哦,这么说來,你当时是想过要救郑州百姓,只是來不及,”皇帝的眸光微微收敛,带着一丝疑惑看着君祁念,

    君祁念用力的点了点头,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皇帝,

    皇帝的两指带着同样频率,敲击在桌子之上,“你且说说当时的情况,”

    “是,”君祁念暗自松了一口气,最起码皇帝已经愿意给机会他解释,“那天上官晋以着百姓的性命相要挟,让儿臣带领兵马后退,儿臣思及上官晋会伤害百姓的性命,便命人后退百里,只是当儿臣领兵退至十里以外,上官晋忽而命人杀掉城门之上的百姓,上官晋居然不守承诺,伤害百姓,儿臣实在不忍看着百姓纷纷死于他的刀下,才命人攻城,只是想不到这居然是上官晋的阴谋,他竟然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将儿臣等引进城内,他便命人关闭城门,撒上桐油,点起火焰,”说到此处之时,他也是流下两行清泪,神色之中尽是显得悲痛,

    君祁念哽咽了一下,接着说道,“霎时,城内变为一片火海,儿臣等人都被熊熊的大火所包围着,两位将军更是在缉拿

    上官晋之时,葬身于火海之中,而儿臣也是不幸受了伤,失去了意识,最后被何将军救出了郑州,而儿臣沒有能救出郑州百姓,儿臣觉得很是愧疚,”说着他似乎沒有意识的捂着手臂上的伤口,

    皇帝似乎这才看到君祁念手臂之上的绷带,有些惊讶的问道,“老五,你受了伤,可有让御医看过伤势,”

    君祁念摇了摇头,一脸愧疚的说道,“儿臣的伤并不碍事,只是儿臣终究沒有救出郑州百姓,这让儿臣深感愧疚,”

    此时,李福临走到皇帝的身旁轻声说道,“皇上,何将军求见,”

    “准了,”皇帝微微颌首,示意李福临让何将军进來,

    “皇上,臣罪该万死,求皇上赐臣一死,以谢罪,”何将军进到养心殿以后,看着君祁念整跪在殿中,他也是立即跪下,并且请求赐罪,

    “哦,不知道何将军,何罪之有,”皇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目光更是锐利的看向何将军,

    何将军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回皇上,湛王不慎中了上官晋的埋伏,在去往郑州途中已然受了重伤,失去了意识,上官晋出尔反尔,臣便下令命人攻城,湛王赶來阻止臣之时,两军已经开始厮杀,实在无力挽回,最后致使我军大部分士兵以及郑州百姓葬身于火海,实属是臣的错,求皇上赐予臣一死,以安抚郑州生还的百姓,”说着他便是叩了一下头,声音异常的响亮,似乎要将他的头颅叩破一样,

    君祁念以为韩国公让他主动认错,是为了让皇帝消气,却是想不到韩国公居然安排了何将军來顶罪,韩国公这一招实在高明,让他先开口承认错误,皇帝必然会消下怒气,对于他说的话不会再产生怀疑,再不经意提起他受伤之事,皇帝定会更为相信他的说辞,此时何将军再主动请罪,并且说辞与着他几乎一致,确实让事情变得更为可信,也可以打消皇帝心中的怀疑,

    皇帝的脸上一黑,“你确实该死,”说着便将手中的茶杯直接扔到何将军的面前,上等的青花瓷碎了一地,撒在地上,细细碎碎溅在他的脸上,他的头颅紧紧的贴在地上,却是不敢抬起头來,

    “臣自知罪孽深重,只有请求赐死,望皇上成全,”细细碎碎的瓷片溅在何将军的脸上,却是深深的陷入了肉中,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來,他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更是重重的叩了一下头,

    皇帝很是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厉声的斥责道,“混帐,你还有何颜面哀求朕成全你,可知道你伤害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整座城池的百姓,你如此做便是寒了百姓的心,若是其他百姓都知道这件事情,你可曾想过后果,你可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何将军听到皇帝如此动怒,心里一颤,头部依然在不断的叩动,额头之上很快也是渗出了鲜血,他的动作却是不敢停下,更是不敢反驳皇帝一字一句,

    皇帝看着何将军叩着额头也是流血了,鲜血顺着何将军的眼角一直不断往下蔓延,何将军的神情已经出现了一些呆滞,这才继续说道,“不过既然你一心求死,以此赎罪,朕便答应你,但是你必须要去到叶州,在那些流离的郑州百姓面前叩头认错以后,再自刎,”

    “谢皇上成全,”何将军听到皇帝的话语以后,一颗悬着的心终究放了下來,最起码皇帝沒有再追究湛王的责任,他继续叩了几下响头,心境趋向于平静,他在选择支持韩家之时,早就料到会有必死的结局,是以他早便视死如归,

    皇帝向着李福临使了一下眼色,李福临便走到何将军的身旁,说道,“何将军,奴才搀扶你出去,皇上还有些话想要与湛王说说,”

    “臣先行告退,”何将军任由着李福临搀扶着,他一下下的叩头,确实现在有些头晕脑涨的,分不清方向,脚步有些缓慢的走出了养心殿,

    皇帝从椅子上站了起來,缓步走到君祁念面前,伸手扶起了君祁念,“虽然这件事情错不在你,但是你身为监军者,无力统领几位将军,才会酿成这样的悲剧,若是朕不惩罚你,怕是郑州生还的百姓也会不服,”

    君祁念听着皇帝如此一说,心里显得有些紧张,额头之上不知道何时已经沁出一层细细的薄汗,一只手握成拳头又微微松开,在等待着皇帝的惩罚,

    皇帝背对着君祁念,继续说道,“不若便罚你五年的俸禄,用这些银子去安顿好郑州生还的百姓,还有,你必须亲自去慰问郑州的百姓,以安抚他们受伤的心灵,”

    “儿臣仅遵父皇的教诲,”君祁念低下了头,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皇帝沒有怀疑,皇帝是何等聪明之人,他多么害怕皇帝将他的想法看穿,这才低下了头,

    皇帝走了几步,便转过身,说道,“还有一部分郑州百姓已经进入了离州,而你也要亲自去到离州安顿这些百姓,下个月二十,若是那时你还在离州,便代替朕参加婚宴,老三已经请旨要在那日成婚,朕不想出席他的婚宴,”说着似乎有些愤怒的甩了一下宽大的袖子,

    “是,儿臣明白,”君祁念听到君祁宸要成婚的消息,显然觉得吃惊,他可是知道君祁宸好男风,前一段时间还宠幸身边的侍卫,倒是想不到才几个月,便急着办婚礼,难道其中会有什么阴谋,一时他也是猜不透君祁宸的用意,

    “退下吧,”皇帝似乎提起君祁宸以后显得十分头痛,一手掐住眉头,挥了挥手,

    “儿臣先行告退,”君祁念看着皇帝似乎十分烦恼的样子,也是不敢多说什么,便直接退了出去,

    走出了养心殿以后,君祁念深呼吸了一下,身上的伪装一下子卸了下來,他沉思着他或许要去见见他的母妃才是,可是韩国公身体抱恙,他现在该要赶着出宫才是,一时他陷入了挣扎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走到君祁念的面前,恭敬的说道,“湛王,韩贵妃有请,”说着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马车,

    君祁念认得这个小太监,是韩贵妃殿内的太监,他顺着小太监的目光看了过去,看到不远处正停着一辆华丽高贵的马车,“母妃这是要出宫,”

    “回湛王,韩贵妃得知韩国公晕倒,危在旦夕,实在放心不下,便请旨出宫,刚好在此遇到湛王,便打算与湛王一起出宫探望韩国公,”小太监的一番说辞,让人挑不出一点纰漏,即便旁人听了去,也作不出什么文章,

    君祁念点了点头,便跟着小太监一步一步走向了马车处,马车较为宽敞,分为前椅、中厅,后卧,三部分,而韩贵妃便坐在中厅的位置,细细的品尝着茶,

    君祁念掀开了帘布,沒有看到韩贵妃坐于前椅的位置,便知道韩贵妃该是坐在中厅的位置等待着他,“出发,”韩贵妃从中厅传來的声音,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想,他缓步的向着中厅的位置走去,掀开悬挂于前面的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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