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爱他么?

    他是指裴向楠?

    萧若北扯了下嘴角,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裴向楠来说,她不过是个暂时新鲜,供他消遣的宠物,而对她来说,裴向楠不过提供给她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

    要谈感情,真的谈不上。

    这个问题实在毫无意义,若她说不爱,又能怎样。

    “嗯。”仿佛是中了魔咒,她简洁明了地说出这个字。

    丁枫面色一僵,手背上被磕破的地方清晰地传来一阵痛感,牵扯到神经,让他忍不住整个脸都皱了起来。

    “学长,我……”

    萧若北抬头看他一眼,刚想说什么,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萧若北一惊,难道她刚才没有关上门。

    门一打开,小桃已经收拾整齐站在门外,伸着头往房间里探了探,“诶,若北,你没关好门哦。”

    “嗯,我……可能忘了……”她心里有些慌,不知道刚刚小桃有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

    小桃的表情看起来跟平常没什么两样,问她,“若北,收拾好了么?”

    “嗯,好了。”萧若北点头,看着她的表情,觉得自己应该是多心了。

    小桃笑了笑,眼睛一转便看到站在几步之外的丁枫,右手上像是受了伤,包了纱布。

    而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她记得他似乎还好好的。

    “丁导,这么巧?”小桃走过去伸出手跟丁枫很郑重地握了握,“虽然电影结束了,但是还是谢谢丁导您这段时间对我们若北的照顾。”

    “不用,应该的。”丁枫摇头,感觉到她话语中的疏离和客套。

    “哪里是应该的,身为演员那就是导演的手下,怎么能让导演那么照顾,您说是么?呵呵。”

    “……”丁枫勉强扯了下唇,“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丁导,那我们不送了,您慢走哦,拜拜——”小桃夸张地摆着手,直到丁枫的身影完全消失,她才拍着胸口,长吁了口气。

    萧若北低头慢吞吞地收拾好药箱,这才拉起行李箱,“小桃,我们走吧。”

    “我来提吧。”小桃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行李箱,看到萧若北不让,她扁着嘴可怜巴巴地说道,“要是让裴总知道了,会数落我的。”

    “……”

    一路上,小桃都试图调节起气氛,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冷笑话都说了一遍,萧若北却还是一副神游的样子。

    “若北,你还好吧?”

    下车的时候,小桃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其实之前在酒店的时候,她听到了丁枫和她的对话。

    丁枫口中的那个“他”,应该指的就是裴boss吧。

    她不懂,既然她都说爱了,为什么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小桃,谢谢你,我很好。”萧若北微微笑了笑,拉着行李走向身后的大门。

    “若北,你真的爱裴总么?”小桃皱着眉,跟着她走了两步。

    萧若北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眉间也跟着这句话皱了起来。

    小桃深吸了口气,将自己心里的话倾数吐出,“若北,虽然我认识你的时间不长,但是我感觉得出,你应该不怎么喜欢裴总的,可是刚才为什么你要在丁导面前承认?”

    “小桃。”萧若北转身,深吸了口,声音淡淡的,“我……只是清楚自己的身份。”

    “若北!你别这么想。”小桃解释道,“其实我觉得裴总他……”

    眼睛突然注意到别墅门口的那个伟岸的身影,小桃僵硬在原地,突然找不到词来继续这句话了。

    原本还想帮着boss说几句好话,这boss出场的强大气场,就直接让她失声了。

    唉,这也难怪若北会有刚才那样的想法。

    “裴总好!”失声半分钟,小桃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给款款走来的boss行礼。

    “嗯,让阿聪送你回去罢。”裴向楠扬了扬下巴。

    小桃立刻会意,心痛地领悟到,这是boss让自己快滚的节奏。

    “哦,那我先告辞了,您要好好的哦。”小桃嘿嘿笑了两声,转身坐上了旁边阿聪的车。

    等到车子驶离,裴向楠才看向旁边一直低头静默的萧若北。

    他紧了紧眉心,转身往屋内走,声音淡淡的,“进来。”

    萧若北拖着行李箱,跟在他身后。

    进了屋换了鞋,她看到他一言不发地上了楼,她也跟着提着行李上去。

    上楼梯提着还是有些重量的,她提得幸苦,可是前面的人并没有停下步子来帮她,她也只能慢吞吞地一步一步走。

    进了房间,她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而一旁的裴向楠坐在旁边的毛绒沙发上悠闲地翻着杂志,眼皮都没抬一下。

    等到她收拾好了,裴向楠才放下手中的杂志,看了一眼腕间的手表,“换身衣服,陪我出去一趟。”

    “哦。”她也没多问,只是点头应了一声。

    裴向楠皱了下眉,没再说什么,起身去了书房。

    萧若北吸了口气,心里突然有些倦了,若说以前的她,心里还有梦想,那现在的她,只能说是一潭死水,激不起半点涟漪。

    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人生,仿佛可以看到尽头。

    若说现在她还年轻,还有青春可以挥霍,那等到她老了呢?

    那个时候,裴向楠是否会一脚将她踢得远远的?

    一直以为自己在等待他踢开自己的那一天,可现在想到这件事,突然又有些害怕起来,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她又还有哪些地方可去?

    父亲已经离开了,她身边连唯一的亲人都没有了,她谁都不能依赖了。

    她现在,只剩下她自己了。

    那一股酸涩又涌上鼻间,她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宝蓝色的荷叶袖连衣裙去卫生间换上。

    她的皮肤白皙,宝蓝色很衬她,这条裙还是她十七岁生日的时候,父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特地从国外定制回来的。

    若是以前,她的衣服保鲜期只有一年,过了一年就都会埋在衣柜深处。

    可现在的她,能拿得出一件国外定制的衣服就已经了不得了,还是上次离开萧宅时,时间紧迫,随手拿的一些。

    “好了么?”

    “好了。”门外有声音响起,她匆匆应了一声,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才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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