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潇瑟,月光洒满寂寞的山林,随着时间慢慢悠悠的流转,直至深夜,一支并不算明朗的火把方才在空中时有时无的画着圈。

    当久违的信号出现,距离五丈原粮仓数里的一处荆棘,出现了些许涟漪。

    涟漪过罢,借着月色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在那起伏的山丘间一个身影正快速的奔驰着,他的目标很明确,便是那一里外的一处枝繁叶茂的树林中。

    着片树林不大也就百来亩,不过或许是远离官道又靠近秦岭山脉,此处的树木皆高大茂密,远远的看去就好像为大山盖了层被子一般。

    为了不被敌军斥候发现,在顺利送走利剑卫之后,赵云一行千余人绕道十数里,最后在残阳的映衬下一头扎入了这片遮天蔽日的树林之中。

    “启禀将军,敌军辕门处以发来信号,辕门已经易手”一路狂奔,刚刚消失于荆棘中的哨兵一入树林便赶紧对着正四处徘徊的白袍小将道。

    “很好、很好,没想到兄长的利剑卫如此厉害,传令全军检查器械,都把火箭给我备的足足的,今日我们便再现火烧长社时的雄壮”一听偷袭得手,赵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随即大声命令道。

    “终于等到着一刻了,看来为兄要向仁叔将军道歉了”随着赵云命令,一旁的赵风也一把抽出插在地上的长枪翻身上马道。

    “希望他能活着、、、、”听到兄长之声赵云看着正检查器械的士兵们感叹道。

    “我们都会活着的、、、、”要是以前赵风说到战场杀伐或许是胯马扬鞭威风凛凛,但经过数月前与北宫伯玉的遭遇战后,一切美好的幻想已经荡然无存,眼下他真的明白在战场上相比起活着,一切的虚名都是枉然。

    “出发、、、”看着兄长若有所悟的模样,赵云淡淡一笑,曾几何时他也多愁善感,不过杀伐经历的多了,为了手下兄弟都能活着他心也硬了,随着当看到已经上马列队的士兵,当即一举长枪命令道。

    “驾、、、”军令一下,也无需赵云鼓动,云骑卫的士兵都知道该干什么,过了一月多飘摇的日子,今天该是他们发泄怨气了,当即一千五百余将士一拉兜鍪上的面罩取下弓箭便朝着目标出击了。

    、、、、、、、、、、、、、、、、、、、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夜幕下跌宕起伏的山丘犹如匍匐于狂野的野兽,随时准备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美阳城外三十里,虽然夜已经深了,但听着营房外寒风刮起的旌旗呼啸声,韩遂怎么也不能入睡,今天汉军的意外举动让他高兴的同时又十分担心。

    按照以前韩遂以为姜麒会用一个拖字将他们困死在此处,今天听到汉军出击,前去支援的他自然高兴了一回。

    眼下与汉军对峙数月不进不退,汉军支撑的起,韩遂却知道他们已经受不了,那每日军中人吃马嚼,那都是天文数字,如若再攻不下美阳,不用战,后方吃紧他们便自溃了。

    不过烦恼归烦恼,面对铁板一块的美阳城,韩遂也清楚哪怕全军尽出那也不会有个好结果。

    还好今天龟缩了数月的汉军终于开门了,不过让韩遂又不解的是一战小胜后,汉军并没有再次进攻的意图,那小气的模样仿佛就像小孩打架,软弱一方在偷袭了对方一下后又躲进了家中。

    面对汉军的再次龟缩,两军又再次交战一二,最后损兵折将中他们退了,退回军中韩遂便在思考姜麒的行为,不过一直徘徊至深夜,韩遂也没明白姜麒只一战的意图,如果只是想提高些士气,视乎又说不通,按照眼下得到的情报汉军士气已经低到了低谷,姜麒不该只用如此偷袭。

    要是说姜麒被己方骂阵激怒了好像又不像,早先从逃兵口中便得知姜麒是个暴虐之人,如果他真的愤怒了,今天去骂阵之人应该就都回不来了。

    随着思考韩遂倒是想见见少年得志的姜麒,哪怕没有今天蹊跷的战事,他也想看看姜麒到底是何样的人,为何他能抵住朝中的压力硬是把他们拖到现在,视乎姜麒并不想想象的那么简单。

    毫无头绪,烦恼间韩遂挂上腰间宝剑走出了军帐,走出帐外迎着入冬的寒风,韩遂原本昏沉的脑袋清醒的许多。

    刚才光顾着思考汉军的变化,韩遂倒是忘记了他们军中的现状了,抬眼看着杂乱无章的军营以及那缩在避风处的哨兵,韩遂摇头间叹息了一声,如今看着手中如同草寇的部属,即便没有虎视眈眈的汉军,他视乎也看不到半点希望。

    “文约怎么还没有休息、、、、”就在韩遂感慨间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不远处响起。

    “边将军怎么来了、、、”闻声韩遂回头所见原来是边章在巡营。

    “今日我军伤亡惨重,本将刚从伤兵营回来,听着那凄惨的哀嚎,本将痛甚啊”踏上丈高的帐前楼梯,边章心中悲痛道。

    若果说散懒的军队已经让韩遂心灰意冷了,那么着优柔而善感的边章就更让韩遂觉得前途渺茫了,当下便听韩遂道:“将军节哀,两军交战死伤难免,将军乃主将切莫动摇军心”

    “一时伤感情难自控让文约见笑了,文约为何如此晚了还在徘徊,不会是见今日月色正浓来了雅兴吧”面对韩遂略带严厉的口吻,边章先是一愣,随即一笑避之,末了恢复仪态后笑道。

    “边将军玩笑了,你我虽都是一方名士,但自从从戎那日,舞文弄墨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今日我军突与汉军交锋遂觉得奇怪的很,故而探究中”见边章一副文人的谦让,韩遂暂时放弃了心中的不快,感慨道。

    “今天汉军一个突袭我部就伤亡千余人,后来李文侯将军攻城更是付出了近两千的代价,文约你平时主意多,眼下我们当如何”听韩遂在为今日之事烦恼边章当即道。

    “着也正是遂所烦恼之事,这些日子以来汉军龟缩不出,我军虽攻城许多次,但将军也看到了美阳兵多墙厚,我军根本攻不上去,如若汉军再如此坚壁清野,明年我军会很难熬”韩遂烦恼道。

    “那今日汉军的出击是否是一个信号,听探子讲这些天洛阳不时有信使前来,想不是天子不希望姜麒再坚守不出了”边章分析道。

    “也不是没有可能,想来当初皇甫嵩不过才与我军对峙一月便被张让等弹劾,姜麒能坚持三月而不被参倒也实属罕见了,只是事出反常必有妖,着些天我军当小心才是”韩遂也想过这个可能,当下赞同道。

    “如果真是那样,对我军还算有力,不是听俘虏说美阳城士气低落出现了很多逃兵吗?如此、、说不定一战便可将之击溃”见韩遂同意自己的想法,边章当即高兴道。

    “不过遂始终觉得姜麒没有那么简单,如若他真的是个一无是处的世家子,他不可能有今天,或许是个阴谋也不一定”韩遂提醒道。

    “文约也不要忘了姜麒不过还是个十来岁的孩童,他真能压得住十多万大军吗?不是听说他一入美阳便弄了个众叛亲离,连手下大将都逃离了吗,说不定他就是个无德无能,只有点武艺的小子而已”边章并不以为然道。

    “要是那样,那便是天要灭大汉了,只要消灭了着美阳守军,今年我们便可在长安过新年了”尽管心中任然担忧,但眼下事态不明,韩遂也只好往好处想当即附和道。

    “能攻入长安自然再好不过,不过着军中事物繁琐,不如明日本将聚将商讨下战况,今日忙活了一天大家都累了,文约时辰不早了找些休息吧!”见韩遂也笑了,边章当即拍拍其肩安慰道。

    “是啊,近日来大军频繁调动,大家都累了,如今着天气又在不断变化,将军不如着两天便闭营休整以防汉军吧!”听着四处营房发出的鼾声,韩遂也想到了这些时日皆在备战的大军,当即提议道。

    “文约所言甚是,着天气变化也太大了些,你看白天出了个大太阳,眼下又星空嘹亮,怎么天气还如此阴冷”提及天气,边章也将目光投向了营外一望无际的灰暗附和道。

    “将军不说还不觉的,着一说遂也觉得今日好像确实有些不同、、、、”被一提醒韩遂也将目光看向了远处,当感受到远方的高地不起的山丘时,他也觉出了那里不对。

    “文约你看、、那是什么,是火烧天吗?”感受着气氛压抑,边章随即看了眼明朗的夜空,不想着一看却被西北方向渐渐明亮的红光所吸引。

    “那是什么、、、此刻不到子时怎么可能有此亮光”被边章引导韩遂也看到了远方天空的异样,当即一种不幸之敢浮上心间。

    不过韩遂的瞠目结舌才刚刚开始,当下一幕来临之际,韩遂便彻底傻眼了,就在边、韩二人看到殷红的天空之时,不远处藏匿的姜彪也见到了此目,相比起二人的疑惑,姜彪倒是明确的很,当即便见他跳上一块土坡拔剑下令道:“点火、、五发急速射、、、”

    “咻咻咻、、、”听到久违的命令,一个个坐在投石车旁昏昏欲睡的士兵来了精神,当即一把把刚刚点燃的火把惹燃了渗满火油的葛布,随即一枚枚燃烧的火球被强有力的臂展抛入星空、遁入敌营。

    三十余斤重包裹着火油的火球从天而降,就好比空中飞落的流星在捡起一朵朵火花的同时给人以足够的震撼。

    火花四溅,早已定好方位的火球落入敌营不同方位,火球入营正是天干物燥之时,当即被溅之物便在火油的推动之下熊熊燃烧,再加徐徐而来的寒风,不及一刻流星般落入的百枚火球便将敌营化作了火海,一时间很多尚未知道情况的士兵便在烈火的侵蚀下变成了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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