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五月二十一日清晨,天空上面飘出丝丝红云,唤醒这沉睡了一天的大地,在溱河两岸,那些昨日夜里为了自己的小命忙活了一夜的人,却才刚刚睡下。

    还有很多人却已经永远的一睡不醒,告别了这个即将开始动乱的年代,生命是那么的宝贵,也是那么的脆弱。

    正如意料之中,朱儁的大军败了,可怜而又可悲的朱儁又一次变成了光杆司令,五千精兵折在了这溱河河畔。

    当然要是在十常氏这些人的眼中,那就是一万精兵折在了河滩上面,那些五千乡勇,都成了精兵,这责任这罪名肯定是搞得越大越好。

    另一方面,黄巾军损失更大,黄巾军断后的两万人,在这一夜的大水之后,所剩无几。

    战争之所以会出现双方都已残胜结束,就是朱苛这个x因素的原因,就是他的决堤时间的把控。

    这个决堤时间,口头上朱苛是那个样子安慰张丁的,但是真实的想法还是怕把自己的老爹朱儁给淹死了,那自己就等于是直接从官二代变成了孤儿。

    不过虽然朱儁在这里折了五千的精锐,但是可以说是拿到了两万的黄巾军,这也算是大胜,至于这些功绩具体能不能被自己的那个直率的老爹拿到,就不是朱苛现在操心的范围,只能说是尽人事知天命。

    这一场儿子送给老子的战绩,老子能不能拿到手中,估计还得看老天。

    我们且单说朱苛,这个时候正在波才的临时营帐前面候着,等待着白波去面见波才,去领奖,去拿回来属于他们的荣誉。

    波才的临时军帐,不简陋,也不算气派,军帐分为前后两个层,内层是波才的住所,外层是会处,内外两层由一个简单的屏风割开。

    白波进来一段时间,波才一直都在看着昨日的战报,看着那些战斗损失,看着那些丢失的粮草等等,直接让白波等了两刻钟的时间。

    一直到了看完这一切,波才抬头看到了躬身跪在下首毯子上面的白波,道:“白波,你,好人,好人!”

    “为渠帅,为我黄巾大军,小人愿肝脑涂地。”

    白波赶紧叩首道。

    “哈哈,能够主动为俺断后的,你是第一个,而且一下子就打掉了朱儁的先锋兵力,可喜可贺,现在带好俺给你的军队,等着俺跟众人商量一下,如何赏你!”

    波才毕竟是波才,两句话,就打发了白波。

    脑袋空白的白波退出帐篷外面,才想起来很多事情没有跟波才商议协定。

    首先自己现在的九百多人应该驻扎在那个营中?

    第二,这八百多拨给自己的杂兵,还收不收回去?

    第三,粮草供应是哪个营为自己负责?

    还有第三第四等等!“白大哥,怎么样,怎么样?”

    /“老白,渠帅如何封赏俺们啊?”

    白波还没完全出波才大军军营,朱苛和张丁两人就迫不及待道。

    张丁直接追了上去,高兴的抓着白波的手,等待着好消息。

    其实从白波出现的那一瞬间,朱苛就看得出来,白波带不回一个好消息。

    或者说从昨日夜里朱苛和张丁杀了白波的三名亲兵,提前决堤就决定了,不会有好的消息,可谁也未想到,会是一个坏消息。

    等待着白波的,不仅仅是朱苛和张丁两人,还有那九百多的兄弟,九百多张嘴在等着吃喝拉撒。

    他们本来应该是英雄,是断后归来的英雄,却在黄巾军的大营中最不受待见。

    不为别的,就因为别的军队都被当成狗一样被撵着跑,而只有白波带领着少得可怜的军队,打退了身后的追兵。

    “渠帅,渠帅,俺请诛杀白波!”

    渠帅波才的帐中,白波刚刚离开,波才身边的人就向渠帅进言,诛杀白波。

    “嗯,何由?”

    波才心中其实也想杀白波,三百多名贴身精兵只回来了十三个人。

    真正让渠帅波才不舒服的是,这十三个人都变了,他们回来的时候,都是在说他们的丰功伟绩,说他们怎么用三百人就断了朱儁的追击,把朱儁打成了光杆司令。

    问一下三百兄弟怎么没的,却什么都问不出来,还说白波手下出了一个天才,要波才把这个天才收纳了。

    我收纳你个大头鬼,去你大爷的,那你去跟着白波混日子吧!不过想杀白波和杀白波之间,差的距离,在现在来说,就跟长社与洛阳一样,看着只有一个虎牢关,不过却是这一辈子都迈不过去的。

    “渠帅,这白波杀我两万袍泽,必须将他五马分尸!”

    “是啊,渠帅,白波这是断我黄巾大军的根基,两万人怎么能就这样说没就没呢?

    白波必须死!”

    “请渠帅处死白波!”

    “请渠帅处死白波!”

    波才的军中,呼声一声更比一声高,波才被逼的沉默了。

    处死白波固然容易,那以后万一有个什么,还有没有人会给他主动断后?

    还有没有人这么积极的为自己的探路……波才什么都知道,白波是一个主动为自己开路断后的人,也是全军唯一的一个,虽然做错了事情,但是也只有他一个人这样做了!至于他的亲兵的问题,波才也是知道的,几百个人,无伤大雅。

    “都别吵,这次,本帅保白波一次,他也是第一次带兵,决堤时间没有把握好,这不能怨他,再说了,带兵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波才的一番话,手下的众将士彼此在互相的脸上扫了一下,步调一致的退下了。

    “渠帅,这样下去军心难服!”

    却有一个人并没有退下,他就是昨日里断后将军的表兄,依旧跪在地上……“马将军,对于兄弟的死,本帅也很难过,不过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波才看着那个叫做马将军的依旧跪在地上,便说道:“不过马将军,这一次你兄弟的军队便由你收拢,顺便以后你兄弟军队的的粮饷也由你去领,你看这样可好?”

    “既然渠帅要保白波,那俺也不能跟渠帅闹,俺不是那种不守本分的人,但是俺认为白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请渠帅抽他三鞭子,算是为俺兄弟报仇!”

    这马将军拿到了渠帅许诺的好处,便顺坡下路,见好就收。

    三鞭子,其实看起来不痛不痒,在这些带兵打仗的人看来,最简单不过了!渠帅波才想了想,便应了马将军的建议。

    最后的决定,给白波三鞭子,同时也给白波带兵的机会,封白波为屯长,辖目前手下九百多人,虽然超编将近一半,但那又有什么呢?

    可惜的是仍旧没有进入中军,还是在后勤军中。

    “入娘的,渠帅不公,渠帅不公!”

    在后勤军一个小角落的位置传出这骂声。

    这里有一个近千人的小营盘,千人的军队,驻扎在这里,他们手中拿着的都是上好的大刀,大部人身上都有皮甲,跟昨日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张大侠,快来吃饭,这都骂了一早上了!”

    说话的是朱苛,正端着一碗米粥夹着桌子上的小菜吃的美滋滋。

    现在做饭的不再是朱苛了,而是今晨在溱河岸边捡起来的一个小娃娃,只有十三岁,朱苛见他可怜,便收了他做内务。

    白波是名义上的这一千人的老大,张丁是这一千人的统领者,不过从昨日晚上开始,这将近一千人的队伍,在实际上,好像是听朱苛的话。

    “朱兄弟,俺就觉得渠帅不公,俺们为渠帅断后,要不是俺们,渠帅说不定现在还在逃跑呢?”

    张丁大声说着,端起桌子上面的稀粥,一口气就喝了两碗!“张大侠,你怎么能把白大哥的也给喝了呢?”

    朱苛笑嘻嘻的吃着米粥,夹着小菜。

    “俺这不是为了方便么?

    俺马上就给这两个碗里面都盛满饭,给白家哥哥端进去。

    白家哥哥这三鞭子挨得,真不值当!”

    朱苛听着张丁的埋怨,白波的委屈,心里面很高兴,来到这乱世,就想要的是权利,就想要的是枪杆子。

    而眼前的这九百多人,就是自己的枪杆子,就是自己的未来,至于怎么把这些人从现在已经陷入到颓势的黄巾军中分裂出来,还需要从长计议!首先应该是指挥权的问题,这个怎么才能抓到自己的手中!“白大哥,怎么样了?

    我给你送药进来了!”

    朱苛端着药,走进了白波的内帐,看着白波在内帐的床上躺着,神色没落。

    “朱兄弟,今日我们收获如何?”

    “白家哥哥,俺们今日大丰收,咱们手中近一千人,现在都清一色的官军好装备,就剩下的那些也足够装备三千人!”

    还没有等到朱苛回答,张丁就已然抢道。

    “朱兄弟,俺就服你,要不是今日清晨,你让兄弟们强行抢装备,现在你看看中军大营的那些人,出去什么都捡不到了!”

    “东西呢?”

    白波打断张丁。

    “哈哈,东西按照朱兄弟的想法,放在了俺们以后反攻官兵的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朱苛看着白波脸上的神情,看到白波听到把兵器藏了起来,只是迟疑了一下,随后眼神松懈了下来。

    朱苛明白,白波心中对于波才的那种死忠,现在黯淡了,不然以白波的脑袋,自然不可能想不到这伙黄巾军队,不可能再有反攻的时候了!那这些武器留下来干什么,也就……毕竟他不是张丁这等的粗汉子,从来不用大脑想事情。

    天空是暗黄色的,没有了往日的湛蓝湛蓝,或许是昨日溱河东岸的大火烧的太狠了!“朱兄弟,要不今日陪哥哥逛逛?”

    朱苛刚从内帐走出来,就看见张丁披着今日捡到的一套将军的盔甲,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一套装备穿在张丁身上,看上去还算不耐,人模狗样的。

    “去显摆?”

    朱苛朝着张丁笑问道:“还以为你这种大侠不在意世俗的眼光!”

    “跟俺走,叫兄弟们把皮甲都拿出来穿上,把兵器都给俺擦干净,俺要去显摆这一回合!”

    朱苛自然是想帮助张丁成就这一次的显摆,笑呵呵的应承了下来!三百人,人人穿着皮甲,腰中别着长剑,手持长矛,抬头挺胸,按照朱苛的要求,十人一行,整整三十行,从他们的这个小角落开始,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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