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落座,只是盯着她的小腹瞧着。

    “哎。”吕秀妍慈爱地看着,而后说道,“前些日子,听说秦姐姐外出了,如今瞧着你的气色,我也放心了。”

    “不过是出去了一趟,回来便得知了吕妹妹有喜之事,算是欣慰了。”秦蓁看着她道。

    吕秀妍敛眸道,“大皇子待我极好。”

    “不过,我那二妹妹呢?”秦蓁盯着她道。

    “也不知她是如何得罪了大皇子,反正,自从她进了府之后,除了当日成亲之外,便再未去过。”吕秀妍摇头,疑惑道。

    秦蓁笑了笑,“这不是更好?”

    “想来大皇子知晓,她对他并非真心吧。”吕秀妍慢悠悠道。

    秦蓁却看得出来,吕秀妍与大皇子之间的感情有所升华,故而,如今也容不下旁人。

    不过,秦蓁对于秦玥的了解,她自然不会甘心,想来后头还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吕秀妍反倒觉得无所谓,对于她来说,眼下当务之急的是要安稳地生下第一个皇长孙。

    秦蓁也希望吕秀妍能生出第一个皇长孙,如此的话,大皇子便会顺理成章地成为太子,即便不会,而这皇长孙也是极为重要的。

    吕秀妍握着她的手,“这宫中的御医,我也是不放心的,秦姐姐,此次你前来,可否帮我瞧瞧?”

    秦蓁知晓吕秀妍还是担心秦玥会在暗中算计,毕竟,她如今乃是大皇子妃,而且,又有喜了,对于其他皇子来说,这无疑是最要命的。

    吕秀妍表面看似荣光无限,可是,对于后宫有皇子的几位妃嫔,以及这些妃嫔背后的家族来说,她无疑是眼中钉。

    大皇子之所以如此宠爱吕秀妍,对秦玥那般冷落,不过是想正她正妃的名分,更重要的是,只有嫡出的头一个皇长孙,才会更让人信服,故而大皇子对吕秀妍是格外的疼爱。

    秦蓁觉得如此也是极好的,否则,吕秀妍嫁给大皇子又是为了什么呢?

    也许,吕秀妍一早便想好了未来的路,这才会如此爽快地答应。

    无疑,吕秀妍是聪慧的,而且,当初吕秀妍在她性命垂危时的举动,怕是也让大皇子深知,而大皇子想要的,也是这样忠心与他的正妃。

    而不是一个处处耍着心机,一心只为自己的秦玥。

    吕秀妍看着她道,“秦姐姐,如何?”

    “胎位倒是稳当,不过还是要小心为妙。”秦蓁看了一眼她,接着道。

    吕秀妍轻轻地点头,而后说道,“我的吃食都甚是谨慎,生怕出了纰漏,可是我终究还是不放心。”

    秦蓁挑眉,“吕妹妹若是不放心,大可将那碍事的撵出去。”

    “可我现在的身份,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怕是也不成啊。”吕秀妍敛眸道,“不能让大皇子的名声受损。”

    秦蓁想了想,“过几日便是我父亲的寿辰,不少人前去,想来大皇子也会看在你的面儿上过去,不如,你到时候让她留在秦家,我看管着,她也不会闹腾出什么来。”

    “可是……”吕秀妍盯着她的,“用什么法子呢?”

    “吕妹妹仔细地想想,我到时候也想想。”秦蓁低声道。

    “也好。”吕秀妍爽快地答应了。

    秦蓁从大皇子府出来,还不忘让知茉给了她一个香包,里头放着避毒丸。

    吕秀妍对秦蓁是深信不疑的,故而每日都贴身带着,不敢摘下。

    晚些的时候,大皇子从宫中回来。

    换了衣裳,便去了吕秀妍那处。

    吕秀妍正吃进补的汤药,瞧着他前来,便要起身。

    “你如今身子重,莫要乱动。”大皇子孟启轩连忙拦住了吕秀妍,反握着她的手,扶着她坐下说道。

    吕秀妍温声道,“臣妾不妨事儿,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这一胎尤为重要,你的身子也极重要。”孟启轩看着她说道。

    吕秀妍双颊微红,笑吟吟地看着他,“今儿个秦姐姐来了,她给臣妾看过了,说很好。”

    “我听说了。”孟启轩在吕秀妍这处,到底没有以本殿下自称。

    而吕秀妍却也怕隔墙有耳,故而一直说是臣妾。

    孟启轩更正了许多遍,却不见吕秀妍改口。

    最终无奈之下,便任由着她了。

    孟启轩宠溺地看着吕秀妍道,“我也担心,故而下了早朝,我便赶回来了。”

    “父皇那处该不高兴了。”吕秀妍敛眸道。

    “父皇与母后特意叮嘱,让我早些回来的。”孟启轩接着道,“我这些时日一直忙于朝务,甚少陪你,原先,宫中也有不少事儿,母后那处也是分身乏术,否则,她必定会让你入宫去的。”

    吕秀妍听着孟启轩在她这处念叨,便笑道,“殿下如今是越发地唠叨了。”

    “许是要当父亲了,故而这话便多了。”孟启轩忍俊不禁道。

    吕秀妍满怀爱意地看着他,想了想道,“秦姐姐说,过几日便是秦家大老爷的寿辰,臣妾与秦姐姐关系匪浅,自然是要去的。”

    “这……”孟启轩盯着她道,“若是如此,岂不是给了侧妃颜面?”

    “到时候,臣妾也一同去。”吕秀妍握着他的手,“殿下也该去瞧瞧了。”

    孟启轩斟酌之后,点头应道,“便依你就是了。”

    “多谢殿下。”吕秀妍连忙道。

    “我陪你用晚饭吧。”孟启轩瞧了一眼时辰说道。

    “是。”吕秀妍温声应道。

    绿绣立在一旁,看着大皇子待吕秀妍这般好,甚是欣慰。

    秦蓁回了秦家。

    老夫人亲自叫了秦蓁过去。

    “你可瞧见你二妹妹了?”老夫人连忙问道。

    “没有。”秦蓁摇头,“不过,大皇子妃说,父亲寿辰,大皇子会来。”

    “那便好。”老夫人要的也不过是这点颜面。

    秦蓁见老夫人手中端着的茶盏甚是别致,乃是蓝釉银花底的,她愣了愣,想着这套茶盏她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

    待她出来之后吧,知棋眼尖地开口,“大小姐,那茶盏原先是季贵妃宫里头的。”

    “季贵妃?”秦蓁愣了愣,“是季氏孝敬的?”

    “不是。”知棋摇头,“听说是方姨娘送来的。”

    “季贵妃的东西,不给季氏,反倒落在了方姨娘的手中?”秦蓁顿觉的奇怪。

    “大小姐,奴婢已经去打听了。”知棋压低声音道。

    “嗯。”秦蓁轻轻点头。

    晚些的时候,秦蓁正准备歇息,却听到外头传来了吵杂声。

    寄香走了进来,“大小姐,方姨娘那处出事了。”

    “出事?”秦蓁挑眉,“这刚回来没几日,便闹腾了?”

    “奴婢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寄香接着道,“不过,新夫人被叫过去了,老爷还发了好一顿脾气呢。”

    “哦。”秦蓁觉得,这种事儿,她还是莫要掺和的好。

    “大小姐,老爷请您过去。”知茉进来,低声说道。

    秦蓁挑眉,想了想道,“这方姨娘也不过是个姨娘罢了,难道还要让我给她瞧瞧不成?”

    “是新夫人。”知茉低声道,“被老爷踹了一脚,直接晕过去了。”

    “叫大夫不就成了。”秦蓁当真不想过去。

    “大夫过来,瞧了一眼,说是踢中了心口,喘不过气来,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会……”知茉继续道,“许是担心季家那处,故而才请大小姐您前去瞧瞧。”

    秦蓁勾唇一笑,“这方姨娘还是好本事儿,竟然能让父亲对季氏动怒。”

    “大小姐,您还是去瞧瞧吧。”知茉继续道,“奴婢觉得,这个时候,季氏想来也会念及您一点恩情的。”

    “她?”秦蓁摇头,“她才不会。”

    “那?”知茉轻声道,“不去?”

    “若是不去,老夫人必定会亲自过来。”秦蓁无奈,而后便穿了外衣,过去了。

    到了季氏的屋子,连妈妈正在一旁焦急不已。

    秦城也只让她过来,自个并未跟过来。

    秦蓁挑眉,想着当初秦城是如何护着季氏的,如今不到一年,竟如此凉薄,她不由得为自己的母亲感到不值。

    她进了里间,连妈妈突然跪下,“请郡主救救我家夫人。”

    秦蓁冷冷地看了一眼连妈妈,而后走了过去,行至床榻旁,瞧着季氏惨白的容颜,眼角不住地流泪,可是却吐不出气来。

    秦蓁侧眸看向满头大汗的大夫道,“这样多久了?”

    “半个时辰了。”大夫如实道,“郡主,草民尽力了。”

    秦蓁轻轻点头,而后看向知茉道,“去瞧瞧。”

    “是。”知茉应道,而后便走上前去。

    看过之后,看向秦蓁,“大小姐,的确重了,若是再重一分,怕是直接就……”

    “我知道了。”秦蓁走上前去,坐在床边,拿过随身带着的药箱,从里头拿出银针来,摆好之后,便开始给季氏扎针。

    没一会,便听到季氏大喘了一口气,紧接着吐出了一口血。

    她半眯着眸子看着秦蓁,神色有些复杂。

    秦蓁并未多言,转眸看向连妈妈,“让大夫给夫人开个方子就是了。”

    “多谢郡主。”连妈妈算是松了口气,连忙给秦蓁叩头。

    秦蓁收起银针,转身便出来了。

    想着适才季氏的模样,而后看向知茉道,“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大小姐,这老爷也当真狠心。”知茉道,“若非他脚轻了一分,怕是新夫人便没了。”

    “他是顾及季家,否则,何故脚下留情呢?”秦蓁冷笑了一声。

    老夫人自然也得知了此事儿,当即便让苏妈妈将秦城叫了过去,训斥了一番。

    秦城随即说道,“方姨娘有孕,她竟然送了不少寒性之物。”

    老夫人却觉得季氏即便再蠢,也不会做出这等事儿。

    秦城随即说道,“她院子里头的丫头都招认了。”

    “事已至此,你也责罚了,她终究是你的夫人,你即便如今厌烦了她,却也不能休了,毕竟季家还看着呢。”老夫人提醒道。

    “是。”秦城恭敬地应道。

    老夫人无奈地扶额道,“连姨娘马上要临盆了,过不了多少日子,方姨娘也该临盆了,这些时日,你也勤快一些,多回府照应照应,再过几日便是你的寿辰了,大皇子到时候会带着玥丫头过来。”

    “儿子明白了。”

    秦城知晓,这是老夫人在暗示他,莫要在这个关头惹出什么事儿来,招惹了季家,反倒连累了秦家的名声。

    秦城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去了季氏那处。

    季氏正吃了药睡下,听闻秦城过来,也只是佯装不知,并不想理会他。

    秦城碰了一鼻子灰,越发地觉得季氏无理取闹,故而甩袖离去。

    连妈妈入了里间,瞧着季氏那漠然的脸庞,道,“夫人,您如今可看清楚了?适才老爷为了方姨娘,差点要了您的命,若非是看在季家的份儿上,您如今怕是早……”

    季氏冷笑了一声,“你退下吧,我乏了。”

    “是。”连妈妈窃喜,毕竟,季氏这次算是彻底地对秦城死心了。

    次日。

    秦城从方姨娘那处出来,先去给老夫人请安,而后便出府去了。

    方姨娘躺在床榻上,一旁的王妈妈端来了安胎药伺候她吃下。

    “姨娘,老爷昨儿个为了您,差点将夫人踹死,若是此事儿传出去的话,难保老爷不会落得个宠妾灭妻的名声来。”王妈妈低声道。

    “他原先不是也丢下原配,养了外室?”方姨娘不在乎道,“我来秦家,也不过是求个安生罢了,我本就是方家的一件玩物,他们愿意将我送给谁,便送给谁。”

    王妈妈听着,着实心疼,“可是,您既然到了秦家,也该为自个着想啊。”

    “那连姨娘再有数月便临盆了,且看她到时候生个什么出来再说。”方姨娘低声道。

    “是。”王妈妈看着她道,“沐家那处传消息过来。”

    “你只管回了就是。”方姨娘满不在乎道。

    “可是,您前来秦家,不就是为了给沐家谋前程?”王妈妈接着道,“和安郡主那处,您可要给沐世子多说好话才是。”

    “当众被解除婚约,沐世子还妄想着郡主回心转意,这不是痴人说梦?”方姨娘冷笑了一声,“我也不过是个姨娘,仗着老爷的宠爱,也只能在这府上作威作福,至于和安郡主的事儿,我也掺和不了啊,我可不像那季氏,蠢的很。”

    王妈妈听着方姨娘如此说,也觉得有道理,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晚些的时候,方姨娘便去了老夫人那处请安。

    老夫人在方姨娘进府便免了她请安,可是方姨娘每日还是会去。

    老夫人瞧着她隆起的小腹,倒也高兴。

    至于连姨娘那处,上次之事之后,便一直被关在院子里头,只等着临盆。

    如今的秦家,反倒瞧着有些热闹了。

    不过,秦蓁却在想着秦玥的事儿。

    “大小姐,您说大皇子妃如何将二小姐留在秦家呢?”知茉好奇道。

    “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秦蓁看着她问道。

    “是。”知茉便低声应道。

    这几日反倒相安无事。

    关于秦蓁的婚事儿,皇上不提,太后也不提,瞧着算是不了了之了,可是,秦蓁却明白,不过是还没到时候罢了。

    这一日,秦蓁正要出府,马车却被拦下了。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有人直接钻进了她的马车里头。

    “好大的胆子!”知茉连忙挡在秦蓁的面前,扬声道。

    那人却冲着秦蓁笑了笑,而后道,“和安郡主,难道不认得我了?”

    秦蓁一愣,仔细一瞧,连忙道,“原来是二殿下。”

    “哈哈。”眼前的正是二皇子孟宇轩。

    他冲着秦蓁摆手,而后小心地掀开车帘往外看了几眼,接着又放下,拍着胸口道,“总算没有跟来。”

    “二殿下这是?”秦蓁不解道。

    “容我躲躲。”孟宇轩盯着秦蓁道。

    不过却也是顺势打量着秦蓁的马车,里头除了歇息之处,便是书柜,上头摆放着的也大多都是医书。

    他眉头一皱,“和安妹妹都是这般无趣的?”

    “嗯?”秦蓁倒是头一次被宫里头的人叫和安妹妹。

    “怎么?”孟宇轩低声道,“你是太后亲认的和安郡主,算来与我亦是兄妹,我唤你一声和安妹妹理所应当啊。”

    秦蓁笑了笑,“倒是甚少这般称呼我。”

    “对了,和安妹妹,你这是要去哪?”孟宇轩看着秦蓁问道。

    “原本是要去医馆的。”秦蓁瞧着孟宇轩瞧着那医术一脸的嫌弃,便说道,“不知,二殿下要去哪?”

    “我刚从宫里头跑出来。”孟宇轩深吸了口气,“母妃天天整日儿盯着我,烦不胜烦。”

    “可是慧贵妃?”秦蓁接着问道。

    “原本是我的姨母。”孟宇轩低声道,“如今反倒成了母妃。”

    秦蓁也只是静静地听着他啰嗦。

    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孟宇轩又开始嘟囔起来,“你一个女儿家,怎得弄得跟个清心寡欲的公子似的,这马车里头什么都没有?”

    秦蓁挑眉,看向知茉道,“去拿些糕点给二殿下。”

    “是。”知茉恭敬地应道。

    “若是宫里头的那些,我可不吃。”孟宇轩傲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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