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书豪心里恨得很,他心里明白,沈家琪这是在替自个儿女人出气,只要他一天不交出沈佩林,这事儿就一天都没完。



    “好,既然他们想要跟我拼个鱼死网破,我就跟他们拼了!”余书豪咬着牙自言自语。



    沈佩林自然不能交出去,这个紧急关头,他不会让任何事情影响自己的仕途。



    余书豪匆匆给万助理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细细商谈了一番,直到确定万助理找来的人已经在门外守着了,这才整理衣着,换上一身笔挺的西装走出家门。



    老远就看见一辆风、骚的跑车停在门口,锃亮的车身上镶着水晶,顶蓬开着,金吟探出头来,冲余书豪咧嘴一笑。



    “余先生,够守时的啊!上车吧。”余书豪沉着脸挥了挥手,几个男人从暗处冒出来,把金吟从车里给拽了下来。



    金吟挣扎了几下,反倒被绑住手脚,他愣了片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三哥跟我说,狗急了也会跳墙,我之前还不信。现在看来,余先生还真是……”他挤眉弄眼,冲着余书豪“汪汪”了两声,顿时气得余书豪心脏病差点发作。



    “带他上车!”余书豪气急败坏地低吼着。



    金吟被一脚踢上车,黑色的车窗降下,载着他颠簸前行。



    绑架金吟的车是个破旧的面包车,空间窄小,连放个屁都扩散不出气体,四个壮汉分别坐在前后,开车顺带着监视他。



    前排的司机一边咬着葱油饼,一边跟一旁的男人聊天,夹杂着大葱的油惺味儿不断飘向金吟的鼻子里。



    就算往前倒数个二十年,金吟也没受过这份罪,他皱了皱鼻子,把脑袋缩进脖子里,索性安安心心地睡觉。



    “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有些不正常?我们绑了他,他居然比我们还气定神闲。”监视他的甲小声说着话,一双眼睛时不时地打量金吟。



    乙低声嘟囔着,“可不是吗?他这么安静,我反而有些不安了。”



    丙加入讨论,“怕什么,反正把他送去跟夫人关在一起。该怎么着回头都听余先生的,跟咱们又没什么关系。”



    金吟眼皮颤动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车子颠簸了一路,终于停了。



    几个男人唧唧歪歪地给金银脑袋上套了一张蒙面黑布,把他推进了一间房子里,金吟听到几个人走远的声音,用力扯开了黑布。



    他环顾四周,总算明白为什么人家连他的手脚都懒得绑了。



    四面都是水泥墙,连个通风口都没有,他身上的通讯工具早就被这群人搜走了,此刻坐在这里,跟坐牢没什么分别。



    “靠!等爷爷我出去了,一定揍得你们满地找牙!”金吟沉着脸靠在墙上,心里默默怀念家里那张价值不菲的大床。



    余书豪衣冠楚楚地从车里下来,远远的,就看见警卫身姿挺拔地在门口迎接。



    他快步上前,警卫低声说:“余先生,老爷子今儿心情不好,从一早上就开始发脾气说要见您。”



    余书豪心里一紧,立刻加快脚步,沿途见到的佣人个个神色惶恐,一副被老爷子训斥过的模样。



    花厅里,沈安邦拄着拐杖,神色阴沉,旁边坐着许久不见的沈老太太,穿着一身簇新的灰色衣裙,神色柔和。



    余书豪不敢怠慢,匆匆几步上前,“父亲,母亲。”



    “书豪,我最近听说了一些关于你跟佩林的传言,想要亲自问问,究竟是不是真的。”沈安邦直接开口询问,一脸的急切。



    余书豪展颜一笑,“父亲,有什么事你就直接问。我行得端坐得正,什么都不怕。”



    见他表态了,沈安邦心里松了一口气,于是半信半疑地问:“听说这段日子,杜月默那孩子出了车祸,佩林跟这件事,据说有点关系。书豪,你把实情跟我说一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余书豪心里清楚,沈家琪一定早就给两位老人提过了,他沉思片刻,忽然重重叹了口气。



    “因为悦悦这孩子的关系,家琪至今对我都有成见。父亲,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佩林,她心地善良,如果车祸真跟她有关系,她早就亲自来跟您请罪了。”



    余书豪偷偷打量着沈安邦的神色,见他表情渐渐缓和了,顿时知道,他这话是戳中沈安邦的心坎里了。



    “行了。这件事就此结束。不过毕竟是悦悦的亲生母亲,回头,这医院,你还是要多去看看。”沈安邦挥了挥手,不愿再说下去。



    余书豪心里松了口气,缓缓走出去,迎面撞上在花园里修剪花草的沈勇毅,顿时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



    沈勇毅对于这个妹夫,向来都不太喜欢。



    玩弄政治的人,向来都官方得令他觉得虚伪。



    正要扭头回去喝茶,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紧接着,几个警卫纷纷冲了出去,隐约还听到余书豪的怒斥声。



    陈鸿脚步匆匆地奔出来,“出什么事了?”



    沈勇毅跟她对视一眼,齐齐奔了出去。



    这一看,两人顿时惊呆了。



    余书豪被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压在地上,眼镜早就飞到了大马路上,领带撕扯得乱七八糟,警卫们试图把女人架起来,她却忽然护着自己的肚子,指着警卫们尖声叫道:“我怀着他的孩子!你们谁敢过来,谁敢害我流产!”



    余书豪勉力坐起来,脸色被怒火涨成了猪肝红,“小姐,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能这样血口喷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女人冷笑一声,重重勒住他的领带,咬牙道:“余书豪,你当初跟我上床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认识我?如今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就这样当缩头乌龟吗?我告诉你,我有证据!”



    她飞快地推到余书豪,奔到陈鸿面前,抓着她的袖子大哭起来,“你一定是嫂嫂了吧?嫂嫂,你们不能仗着沈家有威望就随便欺负人啊。你们要是合伙再逼我,我就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去跳江!”



    陈鸿被那声自来熟的嫂嫂给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忘了回应。



    沈勇毅跺了跺脚,一脸气急败坏,“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她带进去,家丑不可外扬啊!”



    陈鸿这才醒悟过来,立刻拉着女人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家里。



    “不行,这女人分明就是来坏我声誉的,你们把她给我,让我带她去警局问问清楚!”余书豪心中一惊,立刻扑了过去想要阻挡。



    警卫们一拥而上,在两群人中隔了道人墙。



    女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余光瞥见沈安邦的身影,立刻哭天抢地地跪倒在地,“你们沈家欺负人啊!余书豪你不是男人,你骗了我的身子,说等我有了孩子就跟沈佩林离婚,这些你都忘了?”



    “谁在外头吵架?”沈安邦被嘈杂的声音闹得心绪烦乱,忍不住大吼了一声。



    余书豪提心吊胆,且不提他是真不认识这女人,就算认识,也不能让她到沈安邦面前胡说八道。



    眼见那女人就要冲进去,余书豪一个箭步挡在女人面前,抬手就抽了她一耳光。



    “你给我滚出去!”



    这一耳光令陈鸿顿时呆住了。



    平时余书豪鲜少跟他们家来往,但光从沈佩林的习性来看,想必余书豪也应该是个品行极好的男人,可现在看来,那些隐约的传言显然不是枉传。



    被余书豪抽了一耳光的女人彻底疯了,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二话不说直接扑向了余书豪,“我跟你拼了!”



    “都给我住手!”沈安邦在警卫的搀扶下赶到,厉声喝止。



    “书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沈老太太打量了满脸泪痕的女人一眼,狐疑地盯着余书豪。



    余书豪暗暗咬牙,情知是被沈家琪设计,只能一口咬定不认识。



    那女人见他否认,顿时悲从中来,立马掏出几张照片递给沈安邦,站在老爷子身边的陈鸿瞥了两眼,立马脸红了,尴尬得恨不得钻地洞。



    沈安邦手抖了两下,照片飘落到地上,余书豪瞟了一眼,顿时脸色一变。



    “不堪入目啊!这……这简直是伤风败俗!”沈安邦气得胸脯上下起伏,脸色煞白。



    沈老太太急忙上前安慰,她瞅了瞅试图争辩的余书豪,没好气地打断他,“什么都别说了!今天晚上你就让佩林回家来陪我这个老太太!其余的事情,你自己解决!”



    天色阴沉,余书豪走出沈家,脚步重若千斤。



    门外停着一辆车,高雄靠在一旁笑嘻嘻冲他挥手。



    “余先生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呀。”高雄明知故问,他对余书豪的道貌岸然早就看不惯了,这回三哥下令整他,高雄心里不知道有多舒畅。



    余书豪忍气吞声,“有事好商量,把事情做绝了对谁都没好处。”



    “余先生现在才说商量,恐怕已经迟了,”高雄嘿嘿一笑,耸耸肩说道,“三哥说了,既然你把金吟给绑了,那这件事就再也不会有商量的余地。余先生,三哥让我给你带句话,接下来几天,祝你好运。”



    高雄上了车,扬长而去。



    余书豪握紧了拳头,内心渐渐焦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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