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萌萌手里的钢铁之匣是盾牌形状,中间用简笔画勾勒出一只凤凰的形状,透着一股飞扬的神韵,仿佛真的要从里面飞出来一样。



    蕾娜又给自己这块牌子?



    这是巧合吗,还是说这个萝莉皇帝,就是蕾娜自己?



    她的脑袋里一瞬间涌出无数个想法,但瑞萌萌根本来不及去捕捉这些灵感,因为她看到这个从天而降的青年,就是蕾娜口中的“毛神”——虎煞守护渊离。



    萝莉皇帝立刻躲到了瑞萌萌的后面,瑞萌萌也张开手臂,挡在渊离身前。



    渊离瞥了瞥瑞萌萌手里的钢铁之匣,目光顿时变得锐利起来:“大胆贼子!”



    他一只手轻轻夺过钢铁之匣,另一只手却重重把瑞萌萌推开,然后俯身将萝莉皇帝抱起。



    瑞萌萌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她连忙望向萝莉皇帝的方向,发现渊离抱着她,就像来的时候一样,一道金光一闪,便无影无踪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



    瑞萌萌咬着牙,从地上挣扎起来。



    “蕾娜,不要害怕,我马上就来接你。”



    她迈着沉重的步子,再次向山腰上的皇宫进发。



    从民居错落的外城跨入内城的城门时,深邃的城门洞里昏暗无光,唯有出口是光明所在。



    她踩着又长又陡峭的阶梯逐步上前,却发现脚步越来越沉重,每迈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起初,瑞萌萌虽然步履维艰,但好歹还能站着,到了后来,仿佛有沉重的压力灌在身上,压弯了她的腰杆,再也站立不起。



    “今天我就算是爬,也要爬过去!”



    她四肢并用,就像是海岸边的乌龟一样,一步一个脚印地缓缓向前。



    头顶的太阳仍是在以极小的幅度来回摆动,瑞萌萌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看见她在长阶上的影子偏了又偏,晃了又晃。



    等到瑞萌萌再一次抵达皇宫正殿的时候,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王座上低声啜泣的烈阳皇帝。



    瑞萌萌就这样踩着厚实的红毯,来到龙椅前面,一人之下。



    萝莉皇帝终于发觉有人靠近,停下来啜泣,盯着瑞萌萌问:“你是来救我的吗?”



    救?



    “我为什么要救你?”



    瑞萌萌很想回答她说“是”,但瑞萌萌也明白,一味的逢迎并不能帮助她破除心理的障碍,善意的谎言虽然很舒服,但难免失真。



    有很多东西,一旦失真,就容易沉溺于美好的自我安慰,就再也不肯直面现实了。



    “我……我不想整天被关在宫里,我想出去玩。”萝莉皇帝理直气壮。



    “但对于你来说,待在皇宫里才是你的责任,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何况烈阳除了烈阳星,还有近千个附庸文明,你是烈阳的女皇,这个位置必需你来坐”



    萝莉皇帝被瑞萌萌的话刺激,捂着脸开始大哭。



    瑞萌萌则是一屁股坐在萝莉皇帝的脚下,一声不吭,就这么干坐着。



    蕾娜哭着哭着,声音慢慢小了,然后用哭红了的眼睛瞪着瑞萌萌:“你既然不是来救我的,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瑞萌萌早就想好了答案,立刻就说:“我是来教你做人的。”



    “什么?”



    “你不需要被拯救。”



    “你什么意思,特地过来嘲笑我的吗?”萝莉皇帝噘着嘴,显然已经生气。



    瑞萌萌摇了摇头:“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恶意,或者可以说,我对你很有好感,但只有好感的话,你无论如何也不肯跟我一起出去的。你之所以建造了这么一个迷宫,建造了这么一个坚固的堡垒,其实只是因为受了创伤,便躲藏起来不敢面对。”



    萝莉皇帝不知不觉间提高了音量:“狂徒!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知道……烈阳皇帝蕾娜嘛,伟大的太阳神,同时也是象征着爱与希望的曙光之神。”



    瑞萌萌轻轻地笑了:“娜姐,别闹了,我们该回去了。”



    萝莉皇帝此刻皱紧眉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凯莎并没有死,她的第四代神体,每一个神圣原子都在进行互相定位,就算是被炸碎,她也只需要三万年就能重恢复如初,所以你不用太过内疚。再者……就算是真的把她炸死了又怎样?死都死了,你躲在这里,难道就能为她复仇,能为你自己复仇?”



    萝莉皇帝坐在龙椅上叹了口气,一下子变得老气横秋,不像是一个只有几岁的小孩儿了。



    “凯莎她……她那个时候看我的眼神很温柔,她还称呼我为她的孩子,我……那个时候,忽然觉得她很像自己的母亲,虽然我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也从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是什么身份。”



    瑞萌萌静静思索蕾娜给出的信息,内心难免震骇。



    凯莎称呼蕾娜为“我的孩子”?难道蕾娜是凯莎的女儿吗,这绝对不可能!



    “在那个时候,凯莎让我感受到了温暖柔软的母爱,我甚至很想把她当做自己的家人。但是你知道的……我摧毁了她,也摧毁了这份珍贵的感觉。现在我每次想起这件事,每次想起神圣凯莎,都会忍不住去想,我的母亲为什么从未在我的记忆中出现,难道是我在无意间把她也炸碎了吗?”



    瑞萌萌没有想到蕾娜会有这样的经历,有这样的感受,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无论是做陆仁贾,还是做瑞萌萌,她都不缺母爱,她很难想象从小没妈的蕾娜究竟会有怎样的心路历程,也终于明白为何蕾娜在以往提到过烈阳,提到过潘震,唯独不提自己的父亲母亲。



    思索一阵之后,瑞萌萌终于问道:“你想知道答案吗?”



    “你能给我答案?”



    到了此时,坐在龙椅上的虽然仍是萝莉皇帝,但言谈举止,眉眼神态已经是瑞萌萌所熟悉的曙光女神。



    瑞萌萌明白,这是蕾娜在以她的意志跟自己对话,而非是具现出来的偶像傀儡。



    “我不能,但你一直躲在这里,也不能。”



    “那你说能怎么办?”



    “回去吧,和我一起,重塑已知宇宙,提前复活神圣凯莎,或者干脆找到你的母亲,让她亲口告诉你,为什么忍心抛下你这么多年,为什么忍心让你在这座空旷的皇宫里,忍受孤独这么多年。”



    蕾娜沉默了很久,等到瑞萌萌忍不住转身去看的时候,蓦然发现,萝莉皇帝已经不见了,在她面前的是穿着一袭华丽凤袍,头戴十二旒冠冕的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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