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萌萌试图用最简单、最直白的话来表达自己的理念——避免你死我活的战争,但保留竞争关系,彼此之间既是合作的对象,也是竞争对手。



    “更何况,已知宇宙并不是只有我们神河体文明,还有兽体和三角体,神河体文明在形体战争中赢过一次,但谁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来呢?”



    瑞萌萌望向凉冰,若有深意地道:“倘若三角体来袭,而我们神河体文明内部还在持续战争,到时候会不会被敌人给一网打尽了?”



    三角体文明的事情,神圣凯莎知道,死神卡尔知道,没理由凉冰不知道。



    而所谓的“神河体文明内部战争”,关键就是天使和恶魔的战争。天使那边,彦即将成为天使之王,瑞萌萌自然不用再担心,需要她再努力的就是凉冰这边了。



    只要凉冰点头,自己的辛苦筹划就能得到回报。



    然而,凉冰只是叹了口气,对瑞萌萌道:“你很像我……像当年的我,有一颗……天使芯。”



    有一颗天使芯?



    瑞萌萌不知道凉冰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只能静静等待凉冰的下文。



    “萌萌,你太理想主义了。战争岂是你说停就停的?你以为消弭战争,就能让各大文明携手共进吗,太天真了。你们地球人的历史,难道不是早就教过你了吗?”



    “人心,是填不满的。”



    当年,凉冰放弃了王位,放弃了神圣左翼的身份,放弃了手中的力量和武装,一头扎进超神学院去搞科研,准备为天使文明的发展做点什么。



    她的确也发现了新的东西,发现了宇宙的秘密和未来,但这些东西对凯莎的正义秩序造成了冲击。



    所以,失去了力量,化身为学子的凉冰才会被自己的姐姐用瓶子装起来。



    所以,她才会自名为恶魔女王,白手起家,创建了恶魔文明,与天使文明对抗。



    大天使凉冰是智慧和博爱的,她本来不是一个极端的神,她本来……应该是天使文明的希望。



    但一万多年的战争,已经让她回不去了。



    瑞萌萌将凉冰意兴阑珊的样子看着眼里,心里莫名地有些酸,她为凉冰的遭遇感到不公。



    对于当年的那些事情,瑞萌萌早已经通过凉冰分享给她的数据库有了一些了解,但不论她和凉冰的感情有多好,也不能对当年的事情感同身受。



    ——人是无法完全理解他人的。



    随着凉冰和瑞萌萌的沉默,场中一时间陷入了难言的尴尬。



    如果天使彦还是那个懵懂的左翼护卫,说不定要大肆嘲讽一番,去怼凉冰自甘堕落。



    但她也已经通过瑞萌萌得知了当年的旧事,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嘲讽了。



    到最后还是凉冰勉强地笑了笑,伸手摸着瑞萌萌的头,目光中满是宠溺:“继续吧,校长不是也说了吗,虽然希望渺茫,但终究也是一种可能性。”



    凉冰认可了瑞萌萌,虽然并不看好她,但凉冰也希望这些年轻的后辈,能够走通自己和姐姐凯莎当年没走通的路。



    只有瑞萌萌知道,女王已经累了。



    作为恶魔女王,凉冰已经累了。



    瑞萌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是应该鼓励她,还是应该安慰她,但不论哪一样,瑞萌萌总觉得……自己无法完全抚慰女王内心的寂寞。



    为众神安利了自己的和平发展理念后,瑞萌萌后续也提出了恶魔、天使、烈阳三方共有的一些协议,这些协议是昨晚她和天使彦、蕾娜一起商量的,如今凉冰和潘震既然都在,她便顺势提了出来。



    这些提议没有遇到障碍,尤其是“搁置争议,共同开发”这一个思路,倍受烈阳的称赞。



    让人奇怪的是,作为烈阳星摄政王的潘震,从始至终都没有质疑过瑞萌萌,他只是一会儿看看瑞萌萌,一会儿看看蕾娜,时不时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几位大神在nerv总部里商量事情,外面的饕餮旗舰早就停止了轰炸。



    在凉冰发出对饕餮的诛杀令之后,恶魔阿托第一时间走虫洞来到饕餮的旗舰之内。



    这艘旗舰本是饕餮王噬獆的座驾,在气势恢宏的指挥室里,有一个装饰华丽的王座,那正是噬獆坐过的地方。



    阿托现在就坐在噬獆的王座上,左手上拿着一个西瓜,右手拿着根匕首,一边削西瓜皮,一边冷冷地俯视着旗舰之内的饕餮士兵。



    恶魔战士源源不断地从阿托身侧的虫洞里走出来,娴熟地结成战斗队形,对指挥室里的饕餮士兵大肆屠戮。



    一时间,指挥室里枪声激烈,火光闪烁,不住地有子弹从阿托的身侧飞过,但没有一发攻击能够碰到这个高大的剑魔。



    阿托把一整个西瓜都削干净的时候,恶魔战士们刚好清理掉了所有的饕餮士兵,把饕餮军团的幕僚长槃缠抓了过来。



    阿托顺手把西瓜切开,分给身旁的恶魔战士们。



    槃缠的头上还在流血,他惊恐地喊道:“你们不能杀我,冥河星系和恶魔有盟约在!”



    “在你们入侵北美的时候,盟约就已经被破坏了。”



    阿托的声音并不大,但很有力,很冰冷。



    槃缠在恶魔战士的手中继续挣扎:“我们是奉死神卡尔之命行事,我也不是故意的,更何况我们的王已经被你们杀了,我——”



    槃缠在饕餮军团中也算是少有的几个有头脑的人物,此刻自然是使尽浑身解数,试图把锅甩给卡尔,好让恶魔忌惮卡尔的存在,从而留他一命。



    但他不了解恶魔,尤其是不了解阿托这种恶魔战士。



    槃缠想说的话最终没能说完,因为阿托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



    他从阿托的那个眼神里看到了死亡。



    槃缠喋喋不休的求饶已经让阿托失去了耐心,不是说饕餮都不惧死亡,一味好勇斗狠吗,怎么这个饕餮这么话唠。



    “整个银河系,恶魔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说罢,阿托挥了挥手,一个恶魔战士拿着把烈焰之剑,刺向槃缠。



    眼见着已经再无生还的希望,槃缠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只配闻我神卡尔的屁!”



    那个恶魔战士手起剑落,已经收割了槃缠的生命,末了还往尸体上啐了一口:“我又不爱你神卡尔。”



    阿托从王座上站起来,一巴掌拍在那个恶魔战士的头上,呵斥道:“你模仿我做什么,别磨蹭了,下一艘。”



    虫洞再次打开,众恶魔鱼贯而入,继续执行女王下达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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