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王生抱着书苦读。



    多是一些兵书一类的。



    想到之后可能要带兵打仗,多读些兵书总是没错的。



    毕竟纸上谈兵,也好过连纸上谈兵都不会的人。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天,也迷蒙起来了。



    一轮高月独挂夜空,几颗繁星无力的守侯在其身边



    在深不可测的高空里,夜,当着他那被魅惑的眼睛,呈现出伟大的奇观。



    黑暗展开了墨色的天鹅绒,掩盖着地平线,无数星星正发散着亮光,闪着磷色的光辉,织成美艳的图案.下面,在大地与苍穹衔接的模糊不清的地方,在黑暗中散布着城市的万家灯火……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少有蟋蟀昆虫的凄切的叫声。



    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像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他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而即便是灯火通明的金谷园,也渐渐熄了火,剩下的光芒,便是路上的石人灯,还依稀的闪着一些昏黄的火光。



    王生看书也是看的入迷。



    看完了《孙子兵法》,王生伸了伸懒腰,手上却是拿起来另外一本。



    《孙子略解》。



    说起来,这可是曹老板的注解兵书。



    《孙子略解》,开创整理注释《孙子》十三篇的先河,丰富和发展了中国古代军事理论。其“兵以义动”的战争观,因事设奇、任势制胜的“诡诈论”,注重后勤保障和加强水军建设的远见,颇受后世推重。



    后世,太祖对曹操的兵法思想也是十分推崇的。



    把这些想法抛出去,王生也是从注解开始细细品读了。



    操闻上古弧矢之利。



    《论语》:「足兵。」《尚书》:「八政曰师。」《易》曰:「师贞,丈人吉。」.....《司马法》曰:「人故杀人,杀之可也。」



    恃武者灭,恃文者亡。夫差、偃王是也。圣人之用兵,戢而时动,不得已而用之。吾观兵书战策多矣,孙武所着深已。审计重举,明画深图,不可相诬,而但世人未之深亮训说,况文烦富行於世者,失其旨要,故撰为略解焉....



    这古人说话还好,但写的文章,却是能怎么少字怎么写,王生倒不是看不懂,只是比较耗费脑细胞而已。



    首先是要想理解这文中的意思,再领悟,最后推敲,再化为自己的东西。



    这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有些费头发。



    好在长夜漫漫,王生有的是时间。



    ....



    三更天。



    洛阳的更夫开始打更了,当然金谷园中是听不到那些更夫的打更声的。



    王生打着哈欠,还在看书。



    说起来,曹老板的思维还是比较新奇的。



    他是从另外一方面,去解释了如何取得一场战斗的胜利。



    这战争观,也是值得王生学习的。



    不过,现在王生要是有太祖的书,恐怕会更受益匪浅。



    可惜...



    当年毛概课堂上打瞌睡啊!



    就在王生要继续读下去的时候,院门外去有声音传来。



    “主君,刘勇求见。”



    “进。”



    放下手上的兵书,王生提起精神,看向刘勇。



    此时的刘勇,皮甲上还有一些血迹,便是在昏黄的灯光下,依旧是那么刺眼。



    “怎么回事?”



    刘勇脸色不变,对着王生行了主仆之礼之后,这才缓缓的挺直腰杆。



    “主君所料不错,那家丞之子,果然是意图刺杀主君,好在属下提前一刻钟去埋伏,不然的话,还让那小子给跑的。”



    “你把他杀了?”



    刘勇赶忙摇头。



    “他带了十来个人,各个手上拿着刀剑,而且看他们的身手,倒像是受过训练的。”



    刘勇在杀了人之后,现在也是变得彪悍起来了。



    “那人,可带来了?”



    刘勇轻轻点头。



    “带上来罢。”



    “只是...”



    刘勇脸上有些勉强之色。



    “只是那人现在模样有些不堪,怕扰了主君清净。”



    “无妨。”



    王生什么世面没见过?



    “带上来。”



    “诺。”



    刘勇见改变不了王生心意,也没有勉强下去了。



    没过多久,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就被提了上来,扔在地上。



    也难怪刘勇不想让他见到这家伙。



    现在他的模样,着实是不好看。



    带血也就算了,身上还有一股屎尿味。



    王生眉头紧皱。



    “蔡戡,这是你的名字罢?”



    蔡戡被丢到堂中之后,反而是恢复平静了。



    看他身上的这一股屎尿味,之前恐怕是连胆子都被吓破了。



    “正是在下名讳。”



    对于蔡戡的变化,王生也是啧啧称奇。



    “你不怕?”



    “都要死了,还怕什么?”



    倒是一本正经,有些演员的姿态。



    今日,他都是被这家伙的演技给骗过去了。



    还好王生素来谨慎,不然,可能小命不保啊!



    “说罢,谁派你来的?”



    “何须别人派我前来,你坑害皇后,还是鲁郡公,罪大恶极,杀你,何须假他人之手?”



    “贾谧在洛阳为非作歹多年,他才是罪大恶极。”



    王生轻轻摇头,也不想和这个蔡戡辩论下去了。



    就一如后世你说不过一个喷子键盘侠一般。



    有些傻子,脑子是真的傻,你讲再多的道理,也是这个道理,更何况,王生只需要问出他后面的人即可。



    “你说是不说,我便要对你用刑了,你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用刑便用,无人派我过来,我能说何人出来?”



    “硬气。”



    王生鼓了鼓掌。



    “希望之后,我还能看到如此硬气的你?”



    蔡戡吞了一口口水,但话语还是硬气无比。



    “便是要死,也请给一个体面死法。”



    意思是要换一身体面的衣物。



    “用刑之人,别想着体面,除非你将指使你的人说出来,否则的话,便是生不如死。”



    “不想远近闻名的洛阳王生,却是如此刻薄之人。”



    王生却是轻轻一笑,突然觉得这个人好生奇怪。



    “对死人,不需要优待,尤其这个死人还不听话。”



    既然都是敌人了,还想着敌人的优待。



    这个人是怎么出来混社会的?



    难怪会被人利用。



    或者说,是利用别人。



    人都是有两面。



    贾谧在王生这些人面前,或许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是利益的阻拦者。



    王生与太子宫里面的人,自然是恨不得贾谧死的。



    天下人,基本上对他是没有半点同情之心的,更别说是感激了。



    但是,对于敌人,与对自己人,同一个人,有不同的面孔。



    对自己人,贾谧或许是一个好人。



    不然,这个家丞之子也不会苦心孤诣的来要王生的性命。



    只不过...



    贾谧现在难逃一死,与他王生是有点关系,但你要报复,头号的报复对象难道不是司马遹。



    指着我来做什么?



    这也是王生发现这蔡戡要害王生的时候,下意识便觉得有些不对的原因。



    王生是利益既得者。



    自然是得罪无数人的。



    其中有皇后一党,但皇后一党已经是过眼云烟了。



    他们再恨王生,也没有那个能量。



    现在皇后一党,抓的抓,逃的逃,除了那些不要命的,谁还会留在洛阳?



    更没有心思来对付他了。



    反而,对王生威胁最大的,是那些掌权的,或者是即将失去权力的,还有是那些王生挡了他们路的人



    挡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



    为了利益,那些人恐怕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尤其是司马遹一心给他树立的敌人啊!



    “把他给赵猛,赵猛那家伙在常山的时候,恐怕知道不少折磨人的伎俩。”



    王生吩咐刘勇一声。



    说起来...



    赵猛还算是挺猛的。



    若是调教好的,也不失为一名出色的将领。



    更何况,他手下是有兵卒的。



    他在洛阳只有几十人。



    但是在常山,可是有上千人的。



    上千人,若是一道来了洛阳,训练得当,王生也算是有可战之兵了,到时候,用老兵练新兵,速度应该会快上许多。



    削藩之前,还有齐万年这块肥肉。



    前世,齐万年是给了孟观一锅端了。



    这个时候,可不一定了。



    孟观不是皇后一党的人,是赵王的人。



    以太子对赵王的忌惮,这个人选,恐怕是不能给孟观了。



    而这...



    就给了王生操作的空间。



    夜深深。



    既然这个蔡戡已经等到了,王生便也就不继续熬夜了。



    将书放在书塌上,王生伸了个懒腰,当即走向睡房。



    前方,自然是有清秀侍女为王生挑灯带路的。



    到了睡房前,那侍女对着王生微微行礼,细声软语说道:“主君可要招些美人入房服侍?”



    那侍女见到王生眉头微微一皱,连忙把灯盏放在一边,立即跪伏下来了。



    “奴婢该死,奴婢不该问这些问题。”



    王生打了个哈哈,说道:“这美姬之中,可有绝色者?”



    “绝色者如绿珠姑娘,已经是被召入宫中了,其他美人虽然不如绿珠,但一个个都是绝色。”



    王生微微一笑。



    “那你推荐一个?”



    “奴婢,奴婢何德何能?”



    侍女跪伏下去。



    “你对金谷园,比我了解罢。”



    “便是青玉姐姐,之前最是受主君喜爱了。”



    王生轻轻点头。



    “我知道了。”



    王生默不作声的走进睡屋,关上门,然后将自己甩在床上。



    方才他之所以问这么多,原因也很简单。



    那侍女不会无端端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自然是有人要她这般说的。



    现在王生知道,她叫青玉。



    若是现在有非洲的话,王生一定把她打发到非洲去。



    可惜现在非洲也去不了啊!



    郁闷。



    王生闭眼,沉沉睡去。



    清晨,天蒙蒙亮,王生便自发起身了。



    招来侍女替他起身洗漱,换上,太子庶子的官袍,王生上了标着洛阳王生的徽章的马车,朝着洛阳皇宫的方向进发了。



    晋惠帝驾崩至今,也是有三日了。



    三日一到,那就是哭灵的时间了。



    居丧,或称丁忧,或称守丧、值丧,是人们为了表达对死者的哀悼之情而产生的一种习俗,涉及饮食、居处、哭泣、容体、言语、衣服、丧期等。



    中国原始社会以来的守丧习俗经过儒家的这一番加工改造,形成了一套标准化、系统化和等级化的丧葬仪礼制度,即居丧制度。



    中国古代的丧葬制度包括埋葬制度和居丧制度,居丧制度还可分为丧礼制度和丧服制度。



    但无论是埋葬制度还是丧礼制度、丧服制度,都具有等级分明、形式繁缛这两个显著的特点。



    这种丧葬制度与宗法制度密切相关,其中许多内容由国家法典规定,还有许多内容在民间相沿成俗。



    平常人家尊长逝去,礼节也很是繁琐,王生给王恒办的丧礼,因为当时的原因,算是办得很简朴了。



    司马衷作为帝国皇帝,哪怕是一个傻子,他的丧礼,也绝对是天下最顶级的那一种。



    首先,洛阳全城缟素,寻常百姓家不许婚娶,不许有过多的娱乐活动。



    官员在特定的月份,还有忌食,顾忌是比一般老百姓多得多的。



    而宗亲们,要求就更多了。



    礼节繁琐,要求严苛,气氛首先是有了。



    王生从洛阳西门一道入了洛阳,便是感到一种沉重的气氛压在洛阳上空。



    进了皇宫,便更是如此了。



    好像是每个人的脚步,都是十分轻浮。



    生怕脚步走重了,发出了声音。



    太极殿中,是晋惠帝司马衷的停灵之所。



    一般皇帝驾崩,会先在正殿停灵几日。



    这个时间是不固定的。



    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几日。



    之后,再是移到城外殡宫,停放的时间,就更久了。



    以清朝皇帝为例,皇帝死亡之后,首先要在乾清宫停灵。停灵时间长短不一:世祖25天、圣祖20天、世宗18天、高宗20天、仁宗18天、宣宗18天、文宗11天、穆宗17天、德宗11天。



    停灵之后,把棺材移动到殡宫。各个皇帝选的殡宫也不一样,大部分都是景山的寿皇殿或者观德殿。在殡宫停放时间更长:世祖2年2个月,圣祖近4个月,世宗1个月,高宗6个多月,仁宗6个月,宣宗10个半月,文宗1年,穆宗10个半月,德宗4个半月。



    在殡宫停放之后,把棺材移动到陵墓。在陵墓还要停放一段时间:多者数年,少者仅几天,如高宗10天,仁宗7天,而穆宗梓宫则多达近5年的时间。



    清代丧礼制度,其实大多来自礼记,与晋代虽有区别,但大致还是相似的。



    到了太极殿外,已经是有许多大臣跪拜其中了,其中哽咽声不断,仿佛群臣皆是十分伤心一般。



    王生刚要跪坐下去表演,不想一个内监却是走到王生身侧。



    “庶子,殿下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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