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月这才想起头等大事,忙与她道别,两人重新坐上肩舆离开。



    待到了紫宸殿前堂偏殿,她和李成轩等了很久,才见李纯匆匆赶来,面色很是凝重。帝王这一进门,便将殿内的宫人、侍卫全部挥退,只留下仇士良一人服侍。



    西岭月和李成轩连忙向他见礼,便听李纯开口问道:“十六弟,凶手查得如何了?”



    他指的是杀害刘掌柜、阿度、安成上人和李锜的凶手,康兴殿下的党羽。



    李成轩迅速瞟了西岭月一眼,回道:“尚在追查。”



    “没有任何进展?”



    “臣弟无能。”



    李纯听后表情不悦:“上个月你就说有了线索,朕问你是谁,你丝毫不肯透露,说是怕打草惊蛇。如今又过了半个月,你还是这句话?!”



    李成轩薄唇紧抿,没有作答。



    李纯目中闪过丝丝冷光。



    西岭月见状想要开口解围,却被李纯抬手阻止:“先不说了,是朕着急了。”天子一瞬间又恢复了冷静,和缓脸色道,“朕找你们来,倒不是为了此事……朕就直说了,进来宫里有些流言,你们听说了没?”



    西岭月自然是没有听说,但已经有了预感,心里“咯噔”一声,忙问:“什么流言?”



    李成轩是清楚的,俊颜微沉,没有接话。



    李纯遂叹了口气:“朕难以启齿,还是让仇士良说吧。”



    仇士良依言上前一步,面不改色地道:“禀王爷、县主,下官年前调任内侍省,无意中听到一个传言,说是王爷和县主走得极近,有不伦之私。”



    “不伦之私?!”西岭月猛地起身,厉声质问,“你听谁说的?”



    “回县主,内侍省的宦官说的。”



    “胡说八道!”西岭月气得心口发闷,“怎么会有这种流言?”



    “下官不知。”仇士良应对十分沉稳,“下官只听说您遗落民间时认识了王爷,王爷有心纳您为侧妃,便将您带回长安,不想却……发现您身上的胎记,意外得知了您的身份。”



    仇士良回话时一直流畅自如,却在说到胎记时停顿片刻,显然是掩去了一些不堪的言辞。是啊,堂堂福王怎会发现她身上的胎记?既然有心纳她为侧妃,自然是在床笫之间发现的!



    西岭月气得浑身发抖,心头一阵难堪,更羞于去看李成轩的表情。



    “到底是谁说的?!”她骤然拔高声音,几乎嘶哑着斥道,“龌龊的东西,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月儿你先别生气。”李纯忙出言安抚。



    西岭月就像是没听见一般,红着双眼再次强调:“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李纯见她情绪激动,索性走下丹墀,踱步到她身边:“你先别生气,当务之急是想想这流言该怎样解决。”



    “自然是把造谣之人揪出来!”西岭月气得失去理智。



    李纯不置可否,又看向李成轩:“十六弟,你说呢?”



    “臣弟不知,还请皇兄指点。”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李成轩就没有任何反应,唯独俊朗的面容上隐隐透出一丝厌倦,仿佛看穿了什么,又仿佛没有。



    李纯只当没看见他这副表情,沉声说道:“你们一个是朕的同胞兄弟,一个是朕的外甥女。此事往小说,有辱你二人清誉;往大说,便是诋毁皇室宗亲……朕也很生气。”



    “圣上,我要去内侍省,把这烂舌头的人找出来!”西岭月气愤难当,再三表态。



    “你别冲动,”李纯又是一叹,“你当这消息是怎么来的?还不是你往宫里跑的次数太多,惹人眼红?你想想,你的家世、样貌、才华、性情哪一样不是顶尖的?除了身世,别人也捏造不出旁的闲话。倒是你福王舅舅,近年惹的谣言太多,又是到处留情,又是纨浪荡……”李纯断言,“我看你是被他连累了,若换了别人把你带回长安,定不会遭到如此编派。”



    天子这一席话令西岭月很是意外。这件事李成轩和她同是受害者,难道李纯不该安慰才对吗?怎么听这话中之意……



    她隐隐感到不对劲,忍不住去看李成轩,就见他唇畔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极淡极淡,不知是讽刺还是冷笑。



    西岭月心里一沉,忙抬眸问道:“圣上,月儿没听懂您的意思。”



    李纯未接话,扫了一眼仇士良。后者瞬间会意,躬身告退。



    李纯这才说道:“朕以为,这流言你也不必去查,反倒显得欲盖弥彰。”



    “难道任由他们恶意中伤?”西岭月心有不甘。



    “自然不能放任不管,朕有一种两全其美的澄清方法。”



    正题来了!西岭月忽然有一种无力感,她已经预料到李纯下一句话会是什么,明知道前方是个陷阱,可她避无可避,只能跳下去。



    沉默之中,她听到自己开口问道:“什么方法?”



    “你二人各自成婚。”李纯终于表态。



    西岭月没再接话,长睫低垂,牙关紧咬,只觉一阵心寒。



    李成轩亦是毫无反应,如同雕塑一般静等下文。



    李纯遂重新走上丹墀,背对二人,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话:“女儿家的终身要仔细考量,但十六弟你……”他停顿片刻,转身看向李成轩,“母后的心思你是知道的,这婚事朕不能容她乱来,你若信朕,过了正月朕就赐婚。”



    听闻此言,李成轩终于有所反应,嘴唇翕动:“臣弟……”



    “不行!”西岭月猝然出声,走到殿中央扑通一声跪下,“圣上,婚事讲求你情我愿,绝不能因为一句流言而轻易定夺啊!”



    李纯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你听谁说的‘你情我愿’?婚姻大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兄如父,朕又是君,难道做不了主?”



    西岭月被驳得哑口无言,心中却如明镜一般,冷笑不止。方才天子变脸变得如此迅速,问完凶手,突然就不生气了。说什么流言,说什么“长兄如父”,闹出这一切的目的,不就是想给李成轩赐婚,让他断了和魏博镇的关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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