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的脑子可以说是转得那叫一个飞快,转眼间就已经将所有的条件与利弊给衡量了一次,再飞快地对比了一次安全性与自己的能力,最后的结论是,至少目前为止再没有更合适地的合作者了,只要大姑娘愿意配合,愿意帮她,她将来还是有相当的机会摆脱方倩女那个魔鬼的。

    她绝对不要赴香月的后尘!

    抱着这个决然的信念,香月朝正屋那边走去……

    “香草姐姐,今儿个香草姐姐怎么自个一个人过来了?”二门传话的小丫头一脸意外地望着香草。

    要知道香草向来就跟方倩如的影子一般,总是跟她身后,尤其是这段时间,这主仆两人那更是几乎天天一块儿到这儿来“报到”,而且还属于那种一天来一次,一次呆一天型的。怎么这会方倩如没见人,但香草这影子倒自个跑过来了。

    香草脸上一滞,真是的,会不会说话呢,这话听着就好像她这是来当牛皮耍赖打秋风的似的(好吧,仔细想想,她们这段时间的举动确实很像),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能够称之为“笑”的表情:“这不是刚才我在翠儿那边听到老太太房里红裳妹妹来报信儿,说是大姑娘明儿个就要开始跟着老太太学管家了。这不,我这啊,赶紧来给姑娘磕个头,以后我们院子还得姑娘多加照应不是?”

    “香草姐姐这话当真?”二门传话的小丫头眼一亮,急急追问道。

    “这还能有假的。”香草轻嗔道,这别的事能拿来开玩笑,可管家理事这种事是能拿来开玩笑的么,“这会子大姑娘可在里屋呢,我这想去给大姑嫂磕个头,道声喜,不知可方便?”

    “哪有什么不方便的,只不过这会子大姑娘没在,不若香草姐姐晚些再来?”

    “大姑娘没在?”香草有些意外。

    “是呀,今儿早上大姑娘就说要去看弟弟,然后就一道儿到老太太院里去给老太太请安了,晌午那会,老太太院里来了人,说是老太太留饭了,这不,直到现在,也没见大姑娘回来呢~”二门传话的小丫头说道。

    “哦~”香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大姑娘这怎么突然就想到要去看弟弟呢?这打太太去了以后,大姑娘不是几乎没搭理过哥儿吗?为此,方倩如差点没乐死。

    毕竟按着方倩如的说法,大姑娘只要她这一个精神支柱就好了,只有这样,大姑娘才会对她言听计从,一心只为她想,为她所用。

    到于哥儿那边,大姑娘最好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否则一旦让大姑娘与之处的时间久了,感情深了,让大姑娘升起守护的心思那可就麻烦了。这人啊,一旦有了想要护着的东西,那心境就会变了,如果大姑娘与哥儿近了,她以后还得费心思去离间两人的感情,毕竟人家那边到底是嫡嫡亲的姐弟呢,谁知道打后会不会发展成大姑娘那看重哥儿更甚于她。

    如果真要变成那样,一旦发生了什么变故,她与哥儿起了什么冲突,大姑娘可不就会转向哥儿那头而不是全心支持她?这样的可能性方倩如如何能接受。因此,自诩聪明人的她绝对不可能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况!

    所以这打太太走后,方倩如那边可是对大姑娘与哥儿之间的来往盯得死紧,直至这半拉月了,也未见大姑娘对哥那边上过心,这才放松下来。

    这冷不丁儿滴大姑娘怎么又突然想起哥儿来了?而且还带着哥儿一道到老太太那儿请安,还被老太太留了饭,还有红裳带的老太太的话,让大姑娘提早开始学习管家……

    如果说这一切没点联系,香草绝对不相信!不行,她晚些时候必须得见大姑娘一见,否则的话估计她这一晩都别想睡了!

    别看这脑子转得飞快,可是,这面上,香草却什么都没表露出来,对二门传话的那小丫头笑了笑,说道:“如此,我晩些时候再来就是了。”

    说完,也未再与那小丫头多述,只是简单地再寒暄了几声,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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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保佑,香草姐姐您可算是回来了。方小姐可找了你好一会了,这会估计该等急了。”这脚丫子刚踏入院门,春杏就朝她迎了上来,急急说道。

    “小姐找我?”香草有些意外。虽说之前那方倩如放她假,那是她因势导利谋来的,可是依她对方倩如的了解,哪怕是为做的表现功夫,既然允了她的假,哪怕是为了做经院子里其她丫头婆子们看,好显示她的恩义,方倩如也不会这突然改口又要她上差才对。

    就算是方倩如反悔了,也会意思意思地放她个一两天假,然后再寻个“不得已”的理由,将她给招回来才正常。可是这会子,怎么连半日时间都还没到,这方倩如就如此急切地让人来寻她了?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香草只觉得自个的心头猛地一跳,强捺住心中的不安,朝春杏打听起来:“春杏,你可知小姐这是有什么事,怎滴找得这么急?”

    “方小姐没说,”春杏摇了摇头,“香草姐姐也知道咱府里的规矩的,如果这主子没说,咱们这做下人的是不能多言去问去打探的。春草姐姐您可快着点,否则的话,我估摸着再得一会子功夫,方小姐怕又要唤人来问了。”

    “好,我这就过去。”见打听不出什么,香草也没有在意,左右这不管是发生什么的,这事情估摸着应该是那已经发生了的事儿,既然这已经成了不可逆的事实,那么这再多想也没用了。一会进去,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事,随机应变解决问题那才是关键。只不过,希望这发生的事不会干扰到她的计划才好。

    “春杏,香草姐姐可回来……,哎呀,我的好姐姐您总算是回来了,方小姐这都找了你些时候了,快快与我进去,这会方小姐怕是已经等得很急了。”

    春杏给了香草一个——“得,你看我没说错吧”吧的小眼神儿。

    刚才那她还说什么来着……,这不,方小姐那头连这点子时间都不愿意去等了,直接就派人守二门,好方便香草这一回来就给叫到她那儿去。

    见此情形,香草的眉细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这到底是什么事居然让那方倩如那城府极深的女人都失了淡定,看来这事情比她预计的还要严重呢。

    “香草姐姐可真是得方小姐看中,瞅瞅,您这才离开多会功夫了,方小姐就已经使人一问再问了。”春杏的声音听着有些酸溜溜的,不用说,这位这是红眼病犯了,眼红香草得宠了。

    其实这一直以来,虽然嘴里不说,可是这事实上,春杏对于香草那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大家本来就同是出自府里“春”字辈的丫头(她们这一批的丫头进府时,刚好是立春,所以管事的为讨个吉利,直接取“春”字给她们起了名儿,所以她们的名字都带了一个“春”字,因此,府里的人干脆就直接称她们这一期的丫头作“春”字辈。),春杏自认不论规矩也好,眉高眼低的手段也罢,就连这容颜那都是不输香草半分的,可她偏偏就短了香草一分运气。

    啥?你说香草这两字不带“春”,怎么又成了“春”字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香草进府时的名儿是唤作春华,香草是后来跟了方倩如后,方倩如给改的。

    扯远了,现在就单说春杏与香草的孽缘。

    其实,最初时,这两人关系本是不错的,同时进府,又同在老太太院子做着粗使丫头,担着洒扫的活儿,太太进了门,又被老太太一同赐给了太太,因着是老太太院子里出去的,所以,太太为了表示对老太太的敬重,这一进太太的院子就同时给提了等,成了三等丫头。

    所以两人的起步可以说是几乎完全一样。但是接下来,两人的命运就开始慢慢不同。

    香草的嘴向来是个紧的,再加上她做事细致爱动脑,所以很快就被太太屋里的一等丫头看中,带在身边精心教导了一段时间,先她一步提了二等就不说了,接着又适逢方家小姐过府小住,为方便方家小姐,太太就将香草给了她。就这么着,这二等的位置的热乎劲还没过去,香草居然就三级跳,直接成了一等大丫头。

    尤其是能还跟上这么个脾气性格样样都极好的主子……,每每想起就让春杏觉得心肝儿一阵痛,幻想着,如果那时被一等姐姐们看中的是自己,那么后来被提前提二等的是不是也会是自己,接下来方家小姐过来时,被拨到这儿伺候方小姐,然后直接三级跳成为一等丫头,并方小姐心腹并倍受信任的人会不会就是自个了。哪会像现在,即使如愿挤进了这院子,却依旧还是领着二等丫头的银粮。

    想到这里,春杏心底更酸溜了,望着香草那小眼神儿都忍不住带上了“小尖刀”。

    香草是谁了,感觉敏锐得很(不敏锐不行啊,如果不敏锐的话只怕她现在坟头上的草早上跟香月一样都有一人高了),春杏这利刃般的小眼神儿一刺过来,她立马就感觉到了。

    眼角一扫,正好看见春杏那还来不及收回的小眼刀,春杏急忙将小心思一收,脸上漾出了一抹子姐妹情深的笑颜,又恢复了之前那亲亲热热的样儿。香草心头暗嗤一声,春杏这小心眼子真当她看不出来怎滴,就她这连心眼子都藏不住的样子,如果当真初是她跟了那方倩如,只怕她春杏早就赶了香月的后尘了,哪还容得她现在还能欢蹦乱跳地冲着自个投眼刀。

    如果可能,香草倒愿意跟春杏换个个儿才好呢,别的不说,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背地里被人虐待不说,还要时刻提心吊胆地操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自个就被当成那替罪羊给丢出去,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还要外加忧心会祸及家人了。

    心里这么想着,可是脸上,香草却未露分豪,只是朝春杏笑了笑,留下一句:小姐那边正急着找她呢,让春杏自去记自个的,用不着陪她过去。然后就加快了步子,不着痕迹地甩开了春杏,就往里屋那边走了。

    留下那想借机想要在方倩如面前露个脸儿的春杏一个人在那里跺脚。

    “小姐,奴婢听着您这是在找奴婢?”踩着小碎步儿轻手轻脚地进了里屋,望着那正端坐在那儿的方倩如,香草快步上前,朝方倩如请了个安。

    “香草你回来了……”方倩如毫无架子地站起身来,扶了香草一下,然后一脸愧意地道,“这方才我才说着要放你假儿,可是……”

    “瞧小姐说的,这能时刻守着小姐,伺候着小姐那是香草的福份,这要不是奴婢手笨,自个伤了手,担心伺候不好小姐,耽搁了办差,就是小姐要放奴婢休息,奴婢都舍不得离开呢。”说话的功夫,香草还不忘朝周围的小丫头们挥了挥手,示意大家伙退下。

    这众人一走,香草就跟着将里间的门一关,帘子一放,整个屋子瞬间就暗了下来。

    暗中深吸了一口气,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香草这才小心轻步,带着几分提心吊胆地朝方倩如走去。

    确定里屋只剩下香草一人后,方倩如便不再伪装,那柔情似水的眼一阴,连话都没说,顺手一捏旁边的绣针就朝香草的手臂上用力一扎,同时这嘴里还压低了声音咒吗着:“你个作死的小蹄子,又上哪野去了,这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敢开染房了不是?顺带着还能上天了不是?居然敢让我等……”

    香草这痛得全身打颤,可是却不丝毫不敢躲开一丝,她心知,如果她要敢躲的的话,那一会等着自己的只怕就不只是被扎这么几针了。哪怕为了一会不再多受罪,这会就是再痛再难受,她也得硬着头皮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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