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静娴拍着胸脯大义凛然地点点头:“全都招认了。不过,我告诉他们,那药丸是我给薛修良吃的,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也信了。”

    “哎呀!”安生忍不住拍拍脑门:“你这孩子咋就那么实诚呢?”

    孟静娴不以为然地道:“我孟家一向讲究信义,凡事以信为本,以义当头,今日关大哥一来府上,将你的事情告诉我,我就立即下定决心了,坚决不能让你赴死。”

    “谁要死了?你不来还好,一来咱们两人才死定了呢!”安生懊恼地道:“你父亲怎么就不拦着你?”

    孟静娴得意道:“我同父亲一说,父亲也以我为傲,是他亲自将我送过来的。”

    孟家虽然迂腐,但是这件事情上,安生对于孟家那是刮目相看。

    这可不是儿戏,那是掉脑袋的事情啊,孟大人竟然为了信义二字,将自家亲生女儿亲自送到大牢里来。想必孟夫人在家里都快要哭断气了。

    “我姐姐呢?”安生突然想起这个茬儿:“我姐姐一向最疼我,她要是知道了......”

    “放心好了,这次这件事情一定会好生瞒着嫂子,不会让她知道的。哥哥说明日就将嫂子送去庄子上散心,等到事情了了,再将她接回来。”

    安生这才放心地长舒一口气,然后转头数落孟静娴:“你就是个榆木脑袋,这种事情逞什么英雄?原本觉得,你对那天的来龙去脉全都了如指掌,留在外面,还可以帮我师父调查这件案子。可你也相跟着进来了,还竹筒倒豆子,将咱们罪名坐实了。这下可好,百口莫辩,有冤也没地儿伸。”

    孟静娴不服气地道:“人既然是咱们害死的,那自然就要如实交代。你不是也说了吗?是薛修良对我不轨在先,你是见义勇为,我是正当防卫,杀死他也是活该。”

    安生叹口气,从一旁随手抓了一样东西,丢进孟静娴的怀里:“你自己看吧。”

    牢房里黑咕隆咚,孟静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拿手去摸,只觉得热乎乎,软绵绵,还会动弹。

    她吓得惊叫一声,就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老鼠啊!”

    这一声惊叫,立即引起了旁边牢房里犯人的不满:“嚎什么嚎?不就是一只老鼠么?也大惊小怪。”

    孟静娴吓得蜷缩成一团,抖若筛糠,埋怨安生:“你怎么拿老鼠吓我啊?”

    安生无奈地翻个白眼:“谁吓你了?我是让你看看那只老鼠,今天我给它吃了三粒那种药丸,这都过了半晌了,它都安然无恙,只是反应慢了,好像傻了一般,根本没有死。不过适才有没有被你吓死,那就说不准了。”

    孟静娴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你的药丸根本就毒不死人?”

    “那是当然,这里面所用药材都没有致命毒性,怎么可能会毒死薛修良呢?”

    “那他是怎么死的?”

    “肯定有另外的原因,需要仔细检查过尸体才知道。”

    “那我们叫他们去检查。”孟静娴终于见到了生的曙光,立即兴奋地道。

    “我们现在是被告啊,而且已经成为了罪证确凿的杀人犯,人家会听我们的吗?再说,薛氏与夏紫芜一定会阻挠的。”

    “为什么?咱们死了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眼不见心不烦呗,她们巴不得我早点死了清净。”安生不假思索地道。

    孟静娴一阵默然:“那怎么办呢?”

    安生微微一笑:“我相信,我师父现在一定正在检查尸体呢。”

    “冷神医?他会检查尸体?他怕是连这府衙的门都进不来。”

    安生却是对冷南弦十分自信:“我相信我师父,他一定有办法,这世上怕是都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孟静娴古怪地看了安生一眼:“你好像很崇拜你师父?”

    安生保住双膝,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因为我始终觉得,我和姐姐的命运都是他给改变的,若非是当初我遇到了他,如今还不知道有多么凄惨。”

    “再凄惨还能有现在这个样子惨吗?”孟静娴忍不住揶揄一句。

    “比这凄惨的事情我经历得多了,这算得什么?最起码,我们还有希望。”

    “你说的好像是有那么一丁点的道理。”孟静娴忍不住愁眉苦脸地长吁短叹:“可是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最为悲惨的事情了。跳蚤。老鼠,我发誓,从来都没有这么糟糕过。”

    安生自鼻端轻嗤一声:“要不怎么说你是身娇肉贵的大小姐呢?”

    “好像你不是似的。”

    “以前我阿娘在的时候我是,阿娘走了以后,我和姐姐就都不是了。我们经常被关在柴房里,里面跟这里差不许多,阴森昏暗,地上房梁上都有老鼠,又冷又饿,身上还痛。”

    安生努力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声音里仍旧忍不住有一丝苦涩。

    孟静娴不食人间烟火,哪里懂得这些丑恶?

    她默然半晌,方才道:“原来你和嫂子吃过这么多苦。”

    安生一提起安然,眼睛就忍不住湿润了:“我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姐姐了,我相信,她疼你也会像以前疼我一样。”

    孟静娴有些懊悔地道:“其实转念想想,嫂子对我真的挺好的,是我对她有偏见,总觉得她是死乞白赖地嫁进我们孟家的,所以看不起。”

    安生轻笑:“这件事情那是我的杰作。”

    遂将当初薛钊与薛氏骗婚一事来龙去脉说与孟静娴知道。

    孟静娴恨声道:“当初那个薛钊在我哥哥的婚礼上大闹,我就听说贼不是东西。没想到,那个要挟我的人渣竟然是他儿子!”

    安生愕然问:“你先前不知道他是谁吗?”

    孟静娴恨声道:“我又从来没有见过他,哪里知道他是谁?只当做寻常地痞无赖而已。”

    安生“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孟静娴奇怪地问。

    “你既然从来没有见过薛修良,那么,他为什么一言就道出了你的身份?知道你是孟家的大小姐呢?”

    孟静娴摇摇头:“这件事情我也一直觉得奇怪,我可以肯定,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寻常时候,其实我除了去过哥哥的书院旁茶社里吃茶,都极少抛头露面。”

    “你去那里做什么?”

    孟静娴低垂下头,有点难为情地道:“我上次跟你提起的那个人叫杨诚夜,就是我哥哥的同窗好友。他曾经来我家府上寻过哥哥,我偷偷地看过一眼,就喜欢上了。所以,拿两位闺中密友做挡箭牌,寻了借口跑去那里吃茶,就是为了能偷偷地看他一眼。”

    像薛修良那种人,应当不会跑去书院附近才是。安生否定了这个猜疑。

    孟静娴随口道:“上次,夏紫芜还跑去书院找我哥哥来着,正好被我看到,把她好生损了一顿。”

    “她跑去书院?怎么这么不知道廉耻。”

    “就是,她在我家里住着的时候,我就看她不顺眼,觉得她总是处心积虑地勾引我哥哥,所以经常跟她作对,她都快恨死我了。”

    安生心里的一根弦突然动了一下:“你说夏紫芜跑去书院,她不知道你爱慕那个书生的事情吧?”

    孟静娴略作思忖,犹豫道:“说不准的,上次她去的时候,正好就碰到我们在茶社里说话,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去的,正巧她们都在开我的玩笑,没准儿就被她听了去。”

    安生也是略一沉吟:“你爱慕那个书生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而偏生薛修良那一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说你是主动地去接近那个杨诚夜的。他先前又不曾见过你,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他从夏紫芜那里知道的?”

    孟静娴幽幽地叹一口气:“如今人都死了,爱怎样就怎样吧。”

    安生又一次郑重其事地问:“你那日又为什么到那荒宅里去呢?可是你们提前约好的?”

    孟静娴恨声道:“好像那个畜生就是一直住在那里的,因为前两次送银子过去,也是直接送到了那里。”

    上次薛钊诈骗银两一事,官府曾经通缉过薛修良,想来他一时间不敢回自己家里居住。

    “若是薛修良果真住在那里,有没有可能,夏紫芜也知道呢?”

    孟静娴眨眨眼睛,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

    “我只是一个假设,也就是说,那个荒宅也有可能不只是你我去过,完全有可能,是别人在我们走之后,去了那里,杀了薛修良,然后栽赃给我们的。

    指认那个帕子就是我的贴身之物的,就是夏紫芜与薛氏,谁知道是不是她们在背后搞鬼,一箭双雕,正好给咱俩添祸事呢?”

    孟静娴心眼直,一直想了半晌,方才一拍巴掌:“就是啊,夏紫芜既恨你,又恨我,咱俩出事她最得意了。”

    “所以,我们需要打听打听,昨天下午那个时间,夏紫芜在不在府上,又去了哪里?”

    “你简直太聪明了,夏安生,我觉得我都有点崇拜你了!”孟静娴由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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