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余常在顿时感觉浑身又难受了起来。怎么混进咱们队伍里的,你得问咱们官吏队伍里几个是不狐假虎威的才是啊。

    而且这些话,还不是自己和官员们谈论玄天府的时候发牢骚随意调侃的?高级官员是知道这些话都是做不得数的,哪有什么随便停你薪酬的?还有什么纳入地方政府管辖?只是受地方政府监督而已啊。

    可手底下的人听了却当真了,现在还传到陆笙的耳中。要陆笙那天向皇上提议一下把地方政府整改整改,那他余常在还要不要在官场上混了?

    “陆大人所言极是,这等人就是混迹在我们官吏队伍中的蛀虫,就该革职查办!”

    “不用了吧?教育教育给个教训就好了吧?”

    “不行,必须从重从严处置以儆效尤!”

    这是余常在自己的事,陆笙倒是管不着也不想管。

    “可以开审了么?等审理完本王还有些事要与余太守说说。”

    “不不不,大人的事才重要,要不请大人移驾?”

    “我都换了衣服来了,还是快点处理案子吧,这次是什么案子?”

    “是一场民事纠纷,是兄弟两家的事,丢孩子。”说着,余太守抬起惊堂木轻轻的一碰,“带原告,带被告。”

    “大人,请给草民做主啊”

    “大人,草民冤枉啊”

    双方刚刚上公堂,突然齐齐的跪倒在地喊了起来。

    “肃静,公堂之上不许喧哗,只有本官问了谁,谁才能说话,本官问话的时候旁人不许打断更不许插嘴。否则,大刑伺候!”

    “原告!张小虎”

    “草民在!”

    “被告是你兄长?”

    “正是!”

    “那你可知,控告兄长乃有悖人伦之事,若无非告不可的理由,可是要受杖刑五记之刑的。”

    “知道,草民从县衙告到府衙,从府衙告到这里,草民已经挨过好多板子了。但草民心底就是气不过,可怜我孩儿,在大哥家里被弄丢了,他竟然还说什么一眨眼就人不见了?这不是糊弄鬼么?”

    “张小虎,婴孩失窃案子在中州已经不是同一起了,如你家的遭遇就本官所知已经十数起,玄天府也在全州禁严到处缉拿那些偷盗婴儿的罪犯,你的案子只是其中一间。

    等玄天府破案之后,定能给你个交代。”

    “大人,不是这样的,草民怀疑是长房暗害了我那孩儿。”

    “你胡说八道,你不可理喻!”一旁的长房气的浑身发抖,激动喝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你家生了两个都是闺女,我婆娘肚子争气,一举得男。你心里嫉妒,你就怕老头子把财产都分给我,你就狠心,把我儿子给弄走。

    现在气的爹已经几天没吃饭了,你对自己的亲侄子都下得去手,你还是不是人?”

    “你……”长房气的刚要说话,却看着两旁虎视眈眈的衙役,把话生生的咽下。

    “大人,求大人给小人做主啊”

    “你这么臆测你的兄长,可有证据?”

    “这还要什么证据,这不是明白着么?我和我婆娘还有他和他婆娘一起下地干活,家里孩子没人照顾,就让他家大闺女看着。

    两个孩子,都一般大,放在一个篮子里,凭什么就我的儿子被人抱走了,他家的好好的在呢?要说被歹人抱走,我信,但要抱走也应该两个孩子一起抱走啊,凭什么只抱走我家的?凭什么只抱走我家的男娃?”

    这话一出,周围的官员顿时议论纷纷。两个孩子被放在一起,却只丢了一个。而且两个孩子一般大,确实有些说不通。

    “你……你……”长房顿时涨得脸色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显得如此的面目狰狞。

    “你……你混账……我都把我那大闺女掐死了给你儿子赔命了,你还不依不饶,你要怎么地,你是不是要我和你嫂子一起给你家娃赔命才算数?”

    “这能一样么?你家是女娃,有我的儿子精贵?”

    “轰”

    一声巨响,陆笙眼前的桌子瞬间暴碎。陆笙腾地一声站起身,脸色阴沉的盯着长房的脸。

    这一声巨响,也顿时吓得公堂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满脸惊恐的盯着陆笙。而陆笙一步一步的从台上走下来,眼中蕴含着升腾的怒火。

    “你方才说什么?你把你的大闺女掐死了?”

    “是……是……”

    “好,很好,余太守,杀人者何罪?”

    “斩!”余常在也是无比愤怒,那种愤怒,就像是慢火在胸膛之中升腾灼烧一般,那种非强烈却又痛击灵魂的灼烧。

    “大人……那是我自己的闺女,也要斩啊?”长房也顿时懵了,满脸惊恐的问道。

    “不论是不是你的闺女,杀人罪都一样。”

    “不是……他是我的闺女,我想怎么处置都可以吧?”

    “但她同时是我大禹皇朝的子民,你有监护抚养教育之权,但他的命是大禹和她自己的,不是你的。你凭什么掐死他?你有什么资格掐死她?”

    “他没能看护好堂弟……”

    “那也轮不到你处置!你是杀人凶手,而你,是同谋。”陆笙眼睛又看向原告。

    “啊?我……我没说要她闺女偿命啊?”

    “若不是你逼迫,他也应当做不出掐死自己闺女之事。只要孩子呱呱落地,他的命只属于他和朝廷,只有朝廷有资格要他生死,你们就算是孩子的生身父母都没资格。愚蠢,无知!”

    “我们……大人,饶命啊……饶命啊……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刚刚满月的孩子……我……我不能死啊……”

    “你现在倒是怕死了?你掐死你女儿的时候她一定也是这么求你的吧,你当时怎么就没有心软?你对自己的亲生闺女都没有心软,本官与你无亲无故凭什么对你心软?太守大人,现在此案已经不是民事纠纷了。”

    “确实!”余常在淡淡的说道,“来人,将张大虎压下去收监发落,张小虎是从犯,亦一同收监。”

    “等等!”转身的陆笙突然顿住脚步,“你说你的孩子刚刚满月?是和失窃的孩子放在一起的么?”

    “是……是……”

    “孩子失窃的时候,你家孩子满月了么?”

    “刚刚满月两天,他家比我家小半个月……”

    “我明白了……”陆笙眼中精芒闪动,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原来如此,难怪如此……”

    “陆大人,您明白了什么?”

    “余太守,这些失窃的孩子据玄天府统计,全部都是在刚出生到二十天左右,最大的那个是出生二十七天失窃的。

    这就说明,偷盗婴孩的背后势力他们只要不满月的孩子,满月之后就不能要了。这也是为何两个孩子放在一个篮子,却只有一个被偷盗。”

    “原来如此……我们竟然没想到?”

    陆笙冷冷的转过头看着瘫倒在地的两个人,眼中露出了可悲可叹的情绪。

    “方才本官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么?两个孩子只有一个被盗是有原因的,因为长房家的孩子已经满月,所以对方不需要。这件案子依旧是与那些婴儿失窃案一个案子。

    而因为你们的争吵,不依不饶,更是因为你们的愚昧而害死了一个本应该快乐长大的孩子。虽情有所缘,但罪无可恕。余太守,剩下的还是你来审吧,本王还有事要做。”

    “是,是,大人请便,请便……”

    陆笙身形一闪,人已消失不见。

    那个陆笙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之前虽然有猜测,可毕竟没有依据。但在这件案子,却是恰好的依据。

    那么接下来就是要弄清楚出生满月的孩子和不满月的孩子有什么不同,这样才能明白幕后黑手要做什么。

    陆笙破碎虚空,直接出现在道庭玄宗的门口。这一次,陆笙来的太快,紫玉紫衣两位真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察觉,陆笙已经到了。

    “陆笙拜访紫玉紫衣两位真人。”

    “仙尊请进,请恕我们迎接来迟了……仙尊今日怎么来的如此匆忙?”道庭玄宗的门被打开,两位真人这么匆匆忙忙的来到门口。

    “我来是有一个问题相询,出生满月的婴儿,和出生不满月的婴儿有何不同之处?”

    “不同之处?”紫玉真人眼中露出疑惑,但很快仿佛想到了什么,“仙尊,我们对此了解不多,但大日佛宗似乎对对此有所了解,他们还有满月开光祈福的仪式,何不问问空轮禅师?”

    “好,我这就去大日佛宗。”

    “哎,不用如此麻烦,可以在此直接与大日佛宗联系,空轮禅师有五神通法门,可以万里传音。”

    说着,紫玉真人掐动法诀,一道涟漓从紫玉真人的身前升起,一道道玄妙的符文浮现,而后飘向远方。

    “阿弥陀佛紫玉真人何事如此着急?”虚空中,响起了空轮禅师的声音。

    “空轮禅师,是仙尊有事寻你相询,你可知婴儿出满月之前与满月之后又和区别?”

    “满月之后与满月之前?是这样的,满月之后可为人,灵魂稳固,方有自我,而在满月之前别说自我,便是灵魂都不曾有。

    仙尊,人之生命轮回非灵魂之轮回,而是生命之火轮回。生命之火亦可称之为生命之精,与灵魂相容,不分彼此。

    人死后,灵魂进入冥界,受黄泉弱水腐化分离,灵魂消散只余生命之火,生命之火通过六道轮回再次进入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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