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龙山洞外。

    “人带来了?”戎湛云此时翘着二郎腿,坐在山洞门口的一块石头上,旁边还放了几个茶杯

    “是你啊。”维娜看了眼戎湛云,“你是艾德里亚家的第几任族长?人老了好多事情就记不清了。我订婚的时候,你父亲都还没有出生。”

    戎湛云左手捧着茶托,右手端着茶杯,低头抿了一口茶:“你这姐姐废话不少啊。”

    “啪”,维娜脸上立刻印上一个通红的掌印。

    奥利维亚怒道:“都死到临头了,给我安静点。”

    躲在远处观察的姜洋道:“这奥利维亚怎么下得去手!维娜好歹也是她姐姐。”她有些焦急:“祝含,我们怎么救维娜啊?”

    虽然山洞前面只有奥利维亚和戎湛云两个称得上是敌人,可谁知道

    “就按我刚刚说的做。”在来望龙山洞的路上,祝含交待姜洋,先静观其变,如果他们不对维娜下手最好;如果下手了,要等维娜看着快要不行了,三人再冲出去。

    救人?祝含没想过。

    这不过是个权宜之计,防止姜洋和乐康辰又一个激动冲出去。不然到时候死的人,可就不一定只是维娜了。

    维娜最后对她比的那个口型,分明是“不要救我”。

    她心里还是对奥利维亚有愧。

    明明已经预言到了自己会被杀害……

    “祝含!祝含!”姜洋使劲推了推祝含肩膀,“他们在给维娜放血!我看见戎湛云手里的刀了!”

    那是一把银色的长刀,并没有什么独特的花纹,朴素到丢到铁匠铺,就能直接被当成一块没什么用的废铁。

    姜洋上次被祝含捕获了一次,再去新谷镇的时候就小心了很多。她同祝含说,新谷镇这几日戒备森严,到处都是拿着一把长刀的人。乐康辰在旅店随便找了个人一打听,说是只有玩家中的猎人才会有那样的猎刀。

    远处纤弱的一抹红色人影,此时摇摇欲坠。

    “快死了吗?”祝含问。

    “我们再不行动!她绝对会死在那儿的。”姜洋激动得脸都有些涨红。

    “那就再等等。”祝含背对着姜洋,语气虽然是开玩笑一般,心却很沉重。

    姜洋一下子明白过来,祝含根本就没想过要救维娜:“祝含,那是活生生的人……”

    乐康辰:“头儿,维娜可能觉得,死才是解脱。”不然奥利维亚来的时候,维娜怎么连反抗都不曾有过。

    “我没办法看着她就这样死去……”姜洋有些哽咽。

    姜洋一直活得简单,哪怕残忍的生存游戏已经进行了两个月,她好像还是那个被呵护在温室的娇花。

    更不能理解有人会被愧疚一直折磨,直到万念俱灰,甚至为了弥补这种错误,甘愿赴死。

    祝含抻了抻胳膊,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她把双手握成两个圈比在眼睛上,往远处望去。

    她心道:望龙山洞啊,之前才刚来过。

    “戎湛云,就着腥味喝茶,不犯恶心吗?”

    戎湛云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看向来人,笑道:“我当是谁呢,祝含啊,来,坐这里。”他拍拍一旁,“正好女巫举办祭祀,挑了几个自愿成为祭品的女巫,我就来参观一下。”

    祝含记得自己好像没有告诉过戎湛云她的真名。

    “维娜是心甘情愿的,剩下这几个呢?”祝含往几个蜷缩成一团的女巫那里抬了抬下巴,“也是自愿的?”

    “这我可不知道了,不过听闻女巫不是一向洁身自好,向来不做强人所难之事吗?”戎湛云意有所指,站在他左边的奥利维亚脸变得煞白。

    祝含开门见山:“你虽然不是个女巫,可把张云铠绑到望龙山洞,也不算强人所难?”

    戎湛云被祝含直接了当地揭了老底儿,也没有接话:“我还以为祝小姐今天来,是为了和我讨论一下我们合作的事情呢,”他把茶杯放在一旁:“毕竟这好几天过去,可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祝含挑眉,还跟她来这套呢。

    “又是你这个害人不浅的!当初如果不是你……”奥利维亚突然愤怒起来,指着祝含就骂道。

    但她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看了一眼戎湛云,又闭上了嘴。

    “我似乎和奥利维亚小姐无冤无仇吧。”祝含摸了摸腰间,“我这才刚到圣肯堡,一周都没过呢。”

    “奥利维亚小姐和我,与我和你的关系一样。既然同样是合作伙伴,你知情不报,影响的可不止是我一个人打利益,她当然要生气了。”戎湛云还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这戎湛云也忒能装了。

    “知什么情?知道张云铠就关在下面,还是知道现在的奥利维亚,”祝含活动了一下脚腕儿,“其实是那个被杀死的许安然?”

    祝含:“许安然,给戎湛云通风报信的滋味这么不错?都快忘了你还有个在望龙山洞里关着的男友了吧。”

    奥利维亚瞳孔一缩:“你怎么知道?”她立马扑倒在戎湛云膝盖下:“会长,会长,我发誓我一个字儿都没和她说过。会长你千万信我啊……”

    戎湛云脸色冷下来:“废物东西,人家随便说两句,你自己倒先给承认了。”

    祝含不是随便猜测。

    在藏书室里,那位女巫给祝含翻译了书上的几段话:“约一百多年前,女巫们坚信如果想要继承家族过往女巫的力量,族中女巫必须进行战斗。这种战斗使得姐妹相残,某位以预言著名的女巫,曾经在战斗中砍下自己同母异父妹妹的双臂。”

    那女巫又低声道:“她后来请艾德里安家的女巫用巫术给妹妹做了手臂,但没几天她妹妹就离家了。唉……这都多少年了,前几天才回来。艾德里安你知道吗?就那个被驱逐出圣肯堡的。”

    维娜是知道自己有色盲症的。

    许安然假扮成奥利维亚的第一天,维娜就察觉了妹妹的不对劲。维娜试探了许安然几次,许安然都以头痛以前的事情记不清为理由,躲了过去。

    维娜故意把女巫都知道的红色改为灰色,来试探许安然,许安然却直接把消息报给了在新谷镇的戎湛云。

    但维娜还是陪着许安然演完了这一出戏。

    一直戎湛云都在抓错误的人……可红色,不就是祝含从山洞里出来时候穿着的颜色吗?

    “真的值得吗?”祝含喃喃自语,“就因为一张一样的脸……她明明知道妹妹可能已经去世多年了。”

    所谓离家流浪、不久前才回来的奥利维亚,只不过维娜自欺欺人。

    戎湛云:“不是可能。”

    他没有接着之前的话题,话头一转道:“如今的艾德里安,作为一个以捕猎女巫出名的家族,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在决斗中赢得胜利的女巫?”

    先前在楼梯里为了认路,祝含把在密室里找到的那种烂纸的周围空白处基本撕了个干净。

    刚刚维娜被拖走之后,祝含又拿出烂纸上的法阵和书上解开禁制的法阵比对了一下,基本猜出了了那几行被挖去的字儿:

    失败者将作为祭品,为胜利者加冕。

    真正的胜利者只有一位。站在法阵中央的胜利者,许下的第一个愿望会被当即实现。

    所以祝含站在法阵中央时,说严危会被困死在法阵里。这句话就真的实现了。

    游戏通知“羊羔”被发现时,灯恰巧亮着,当时被看到的,不只是祝含。

    祝含当时神经紧绷,下意识以为“羊羔”就是自己。

    可真正的“羊羔”,那个在女巫决斗之中落败的人,其实是许安然。

    在法阵旁边软作一团的女巫中,稍微年长的一个,听了戎湛云的话,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冲他大喊道:“你真是无.耻、下流、卑鄙!艾德里安以前就因为私自进行女巫决斗被驱逐出圣肯堡,多少年过去了,还是死性不改!”

    戎湛云没有搭理那女巫,反而朝着祝含道:“小女巫?我现在有点好奇,你的天赋……是什么?”

    祝含之前虽然隐约知道自己参加了女巫之间决斗,却并不能确定自己真的是一位女巫。

    直到几天前,她获得了只有女巫才能够拥有的天赋。

    可惜那天赋是个没什么大用的,本以为女巫中维娜的预言已经算是不错,可祝含翻书的时候才了解,一些女巫的天赋,足以让他们控制自然之中的各种元素来进行攻击和防御。

    风、水、木……听上去倒是有点像五行。

    戎湛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弯下腰,从地上捡起刚刚杀死维娜的那把长刀,把上面的血渍抹了个干净。

    然后,他又走向刚刚说话的年长女巫,刀往她脖子上横着一抹,那人顿时没了声音,连惊恐的眼神都没留下一个。

    祝含眉头皱起,戎湛云突然的出手让她预料不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个人又轻飘飘地,从她面前逝去了。

    死去女巫的旁边,一个看着只有十几岁的女孩拼命捂住嘴。她黑色的眼睛几乎在一瞬间蓄满了泪水,嘴里含含糊糊的“妈妈”喊了一半,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正好被戎湛云看到。

    “死了个老的,还有个小的。”他拿刀背拍了拍小女孩的脸颊,又要往女孩脖子那边伸去。

    只是因为她愣了一下。

    祝含活动了一下肩膀,右手贴在腰间,确认了一下匕首的位置。

    她绝不会让同样错误的事情,在她的眼前,发生第二遍。

    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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