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老者笑道:“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小丫头见过?”

    “是的,曾与之两次见面,他还赠了丫头一曲《天人合一》,今日就弹这一曲如何?”

    “好,师傅不曾听闻,小丫头还是有缘法的。”

    《天人合一》上善山人还真的没有教过其他人,也没有在其他人面前谈过,无涯老者自是没有听过。

    老子曾说:“天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而这一曲表达的与之相通,天地规则就是遵循自然规律,而人应该遵循这个法则生存,才能经久不衰。

    亭中燃着袅袅檀香,夏素手抚琴,流畅古朴的琴音荡向远方。

    无涯老者和凤苍穹闭着双眼,感受夏的曲境:生机勃勃的春天,天地间绿意盎然,人们播种新的希望;炎热的夏季,草木深深,江河之中打鱼的渔翁出没在风波里;金色的秋季,硕果累累,人们收获一年的希望;白雪皑皑的冬季,万物萧条,人们储藏各种食物过冬。

    一粒种子发芽,一朵花盛开,一颗果子成熟,一片叶子枯萎。

    一年四季的变换,春夏秋冬的交替,巍峨的高山流水,纵横交错的江河湖海,冰霜雨雪各有各的形态,沧海桑田的变换,在这一曲中尽显。

    时急时缓的琴声诉说着天与地,万物生灵与自然的和谐相处。

    夏缓缓收起素手的时候,二人还沉浸在曲中难以自拔。

    这首曲子平常人听了尚且有融入之感,更遑论是一心求道的无涯老者和凤苍穹。

    夏没有打扰他们,轻轻放下往昔,夏自己给自己斟上香茗,舒爽的闻着茶香,欣赏眼前的湖上烟雨。

    烟波缥缈的湖中菡萏开的正盛,各色的荷花亭亭玉立,竞相开放,不惧风吹雨打,荷叶上的雨水积攒了一方世界。

    良久之后先是凤苍穹睁开了双眼,映入他眼帘的首先就是眼前云淡风轻的女子。

    如今的她在样貌上与未出嫁之前差不多,唯独气质中多了一丝温婉。

    刚认识夏的时候,她身上的锋芒哪怕刻意掩藏都藏不住,如今她身上的锋芒依旧,只是多了柔和的触感。

    她极目远眺,眼眸深处似乎却没在看眼前的风景,而是透过它们看向更深、更遥远的地方,风拂过她鬓间,几缕散落的发丝和那随风舞动的衣袂,让凤苍穹觉得她似乎是那么遥不可及,像是随时都会羽化成仙。

    睁开眼的无涯老者看到这一幕,轻叹一口气,让思维发散的夏回归现实,让将她当做风景来欣赏的风苍穹仓惶收回视线。

    他微微笑道:“收获颇多。谢谢小丫头。”

    “师傅说笑了,丫头也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这曲子本就不是她所做,今天能让无涯老者有所收获,她也很开心。

    “好一句‘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丫头不但是一个操琴的高手,还是一个心思通透的佳人。师傅受教了。”无涯老者再次感叹。

    夏微愣,随即笑道:“师傅您将丫头夸上天了!”

    “哈哈哈……”无涯老者抚掌大笑。

    凤苍穹插言道:“子蓁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谦虚了,这一点也不像你的性格。”

    夏调皮的冲他眨眨眼:“人都是会改变的嘛!我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自然要少竖敌咯!”

    凤苍穹:“……”貌似很有道理,但听起来很假。

    三个人一边论道,一边欣赏雨景,一下午的时间匆匆过去。

    晚间夏应邀与师徒三人用了一顿膳食。

    之后的几天里,无涯老者和凤苍穹都是在辰王府中渡过的,白天夏经常陪伴两师徒闲谈,东方宇沐休的时候,夏有时也会陪着,有时照顾两个孩子。

    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而美好的,在转瞬间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一天东方宇沐休,即便不沐休他也会请假的,因为明天无涯老者和六师兄就要离开了。

    陪了二人一天,送行的晚宴早早就开始了。

    就连东方扬也乔装来到辰王府,给老祖提前送行。

    东方烬也随着东方扬被一起带到辰王府。

    夏亲自下厨,做了十二道小菜,拿出珍藏的美酒,为他们送行。

    东方扬对于无涯老者的离开很是不舍,无涯老者虽不曾与他长时间相处,但注重家族观念的他,在无涯老者身上看到了早逝的祖父和父亲的模样。

    无涯老者虽不问家族之中的事情,但每次有大事不决的时候,他都会亲自去无涯谷拜访他,即便不去,也会与无涯老者彼此通消息,问询他的意见。

    更何况无涯老者还是东方宇的师傅,感情就是这样处出来的。

    对于夏和东方宇来说,更是不舍得这个老人家离开。

    东方宇不说,夏虽只是短短的与之相处了半月,但他的风趣和德行夏还是很喜欢的。

    他就像是一个慈和的老神仙,任由晚辈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撒娇,面对他你可以无话不谈,有什么不解的地方,他总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在他身上一点也感觉不出与世外高人相处的距离感。

    可再不愿意,分别的时间还是到了。

    翌日,东方宇和夏以及昨晚住在王府的东方扬悄悄送走无涯老者一行。

    护送他离开的还有夏青林。

    夏给无涯老者带了许多空间里出产的东西,有那些千年的珍贵药材,有用空间珍贵木材做的香料,还有珍贵的紫茶和她搜罗的那些野茶,以及蜂蜜、几十年的紫衣仙酿等等。

    送走了无涯老者师徒,东方宇亲自将东方扬护送回梧桐宫。

    夏想起昨晚的事情。

    喝多了的东方宇昨晚没有回关雎苑,而是在紫辰院陪着东方烬。

    她一直以为东方烬恢复正常后东方宇心里会好受很多,可昨晚他酒醉后的表现让夏明白,东方烬会是他心中永远抹不掉的那类朱砂痣。

    坐在仙源空间的夏心里很不好受,没有一个妻子能从心里接受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子生下的孩子的,她自认自己做的已经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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