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离永远都记得那年那月,长河日落,黄沙漠漠,那个身着红衣的小姑娘,坐在梨花树下教训下人的场景。

    明明大家都只有四五岁,心智尚未成熟,可是她就是那样的万众瞩目,好像她天生就应该是那个位置上的人,那个时候他不止一次的感叹这个小姑娘生而为女。

    他不止一次偷偷站在角落里看她光芒四射。

    彼时,她是漠北万众瞩目的明珠,永安郡主,是整个沙漠上最明亮的星,而他只是东陵王朝无权无势,备受欺凌的小皇子。

    先帝病重,无暇顾及他,他的母后自知病危,皇城危机四伏,她护不住他,所以超让他来漠北找秦南王,说秦南王一定会帮自己,可是他来了,秦南王却并不想要参与皇储之争。

    他在秦南王府呆了半年的时间,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自己母后的闺中密友秦南王妃,他知道是那个男人不愿意让他见她。

    秦南王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毕竟他征战沙场已经大半辈子了,若是贪生怕死,早就死在战场上了,可是他怕自己的妻儿死。所以他不愿意参与皇室斗争。

    他能理解,因为从小就深谙尔虞我诈之道的他,知道皇储之争的路上总是血流成河,尸骨成山的。

    半年来,他似乎一点儿都不着急,他总是乖乖巧巧的住在偌大的秦南王府的一角,不吵不闹,安静的让人以为他不存在。

    他知道自己不是不急,只是明白哪怕自己急死也没有任何用处。

    他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看隔壁院子里的小姑娘坐在梨花树下酿酒,偶尔训斥训斥丫头。

    明明她比自己还小,可是她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气质就是像个大人,一个单纯的大人,一言一行都是如此。

    “嘿,小哥哥,你站在上面看了好久了,你还想站在上面看多久?”终于有一天贺汶君发现了他,不,或许她一直以来都知道他的存在,只是一直都不屑一顾罢了。

    他从墙头跳下来,有些不知所措。

    “嘿,正好,你来常常我新酿的十年春。”说着也不待他回答,贺汶君就盛了一杯酒递给他。

    “你可是我这十年春的第一个品尝者。”小姑娘眉眼弯弯,明明才五岁的年纪,可是肚子里装的智慧却远远超过一个普通的成年人。

    凤离永远都记得那个味道,可是后来的后来,再也没有了十年春,酒没了,酿酒的人也没了。

    她不住在小院子里,只是她时常喜欢在那个院子里酿酒,每次新酿出来的酒,她总是第一个给他尝尝。

    他们的关系也渐渐变得好了,可是好景不长,第二个年头上,先帝驾崩,他身为皇子,要回去守孝,所以在秦南王亲卫的互送下回了京城。

    没想到这一别他险些一辈子见不到她。

    血雨腥风,皇城灯火通明,那是宫变,他侥幸在秦南王府亲卫的保护下活了下来,可是那些亲卫却都死了,一个都没活下来。

    他如同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那些血流成河的一幕幕,整个皇宫乱成一团,死的死伤的伤。

    还有一些宫人在争夺财物,想要趁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惜了这些人最后都死在了无情的刀剑下。

    他安安静静的躲在角落,目睹了宫变的整个过程,新帝登记,他记得贺汶君说过,这世上谁都爱面子,没

    有人会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去展现自己丑陋不堪的一面。

    所以他在新帝登基大典的时候出来,在全天下人的视线中出现。

    新帝无奈,即便恨他恨的咬牙切齿,他也不敢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杀了他,更何况他手上还握着先帝临终前的遗诏。

    后来他在皇城举步维艰,小心翼翼的发现自己的势力,终于他也能上战场了,他也能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占的一席之地了。

    这个时候,他所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漠北寻找那个狐狸一样的小姑娘。

    鹿黎之战,他主动请缨,他见到了那个姑娘。

    可是她的眸子里再没了纯真,只剩下了满满的仇恨和城府。

    因为鹿黎之战东陵险胜,秦南王遭奸人陷害死在战场上。

    秦南王妃带着一双儿女前往京城躲避仇家,可是没想到的是当他班师回朝的时候,听说的却是秦南王府走水的消息。

    他拼了命的往秦南王府赶,但是越是距离的近了,他心里就越是害怕,因为他无能,没能保得住她的至亲。

    最后他只带出了一个她,眼睁睁的看着曾经风华绝代的秦南王妃就这样被淹没在火海中。

    那一夜火光冲天而起,明明是半夜里,可是那一方的火光却映红了京城半边天。

    他知道这一定是新帝的手笔,可是没有证据,那个时候他就在心里暗暗起誓,终有一天一定要将那个歹毒的男人碎尸万段。

    小姑娘在大火中伤了眼睛,虽然不严重,但是不好好治疗的话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他将小姑娘抱在怀里,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悸动。

    可是小姑娘似乎已经忘了他。

    大火中她伤了眼睛,可是她还是努力睁大一双眼睛看着被大火吞噬的秦南王府,一瞬不瞬,目光里的怨毒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记得离开时,她望着漫天大火,留下平静得让人心惊的那一句话,“我贺汶君,今日不死,来日,定要你们生不如!哪怕是覆了这天下又何妨!”

    那个时候他只知道这个姑娘以后不会简单,可是却没想到,最后她却离那个位置就差那么一步之遥,不是那一步她无法跨越,只是她不愿意跨过去。

    他想带她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一开始她非常的乖巧,可是渐渐的,他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每天夜里都喜欢爬到屋顶看星星,每天白日里总是睡觉的时候多。

    他有时候站在屋檐下,看屋顶的她,不知道她是在看风景,还是在想方设法离开。

    果然,他这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边她已经逃了。

    他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他派人疯了一样全天下的找她,谁也没有想到,再见面已经是五年以后了,她瞎了双眼,孤苦无依的坐在东陵京城的乞丐窝里,没人知道这五年里她做了什么,又去了哪里。

    他想问她,却突然想起有些事情尚且还瞒着她,便想着,等她的眼睛治好了之后再一并说了吧。

    可是谁也没想到,她居然再次忘了他。

    自此他便寡言少语了许多,他没日没夜的照顾着她,比照顾自己都细心。

    终于,她能够借着光线勉勉强强看见一些虚影了。

    可是依旧看不清人。

    凤离很高兴,点染湖畔,他牵引着她迈

    出一步步。

    可是终究在这样尔虞我诈的京城里,这样美好的时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偷来的。

    漠北战乱年年不休,他不能继续就下来了,他拉着她的手,斟酌着语气,“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娶你好不好?”日日夜夜的守护,他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心。

    他对这个小姑娘有同情,有怜悯,也有感激,可是更多的是爱,或许是日久生情的爱,也或许是梨花树下惊鸿一瞥一见钟情的爱,可是这些她全然不知。

    她仰头用不甚清明的眼睛看他,笑容灿烂,“好啊,我等你的八抬大轿,少一个人抬我都不嫁。”

    他愣住,是没想到她会回答的这样干脆,全然没有姑娘家的娇羞。

    她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才终于从身上摸出一块双鱼佩,将双鱼佩一分为二,“喏,这可是本姑娘的信物,若是丢了,拿十六抬花轿本姑娘都不嫁。”

    小丫头心里明镜似的。

    “好。”凤离心里高兴,想着这场仗打完,他就回来娶她。

    可是终究人算不如天算。

    他前脚刚刚离开了点染湖畔,后脚便有人顶了他的位置。

    他刚刚出了点染湖畔便遇到了埋伏,他知道这个位置已经暴露了,可是他却没有时间给她换个更好的地方,便只能祈祷他留下的那些人能够护她周全。

    他还特意给四大家族楼氏的长公子传了信,让他过来帮衬一二。

    谁都没有想到,她会将楼锦年错认成他。

    就在同一天,她治疗眼睛的后遗症出现了耳鸣,她不太能真切的听清楚外界的声音,又正好楼锦年和凤离一样的身量,一样的一袭白衣胜雪。

    这样几乎完美的意外让她错认了人。

    凤离以为这一战顶天了也就半年时间,可是他没找到,这场战争足足打了三年,三年的时间足够一切都物是人非。

    点染湖畔只剩下了一间茅草屋,人去楼空,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听说京城永宁侯府多了位郡主,说是一直住在乡下最近才回来的。

    凤离去看了一眼,可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么?

    宫宴前,他班师回朝,他看见了人群中的她,彼时她对他的态度陌生到极致,似乎从来不曾见过他,似乎他们从前的一切都压根就不曾发生过。

    他诧异,难过,却独独没有愤怒。

    因为他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这样。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一切都因为点染湖畔他的贸然离开。

    要问三年的时间能用来干嘛?三年的时间可以将一个人从头到尾的改头换面。

    就好像贺汶君,三年的时间,她生活在不亚于后宫一般水深火热,尔虞我诈的永宁侯府。

    成功排挤了永宁侯府原来的公子小姐们,一跃成了永宁侯府最受宠的小姐。

    注:各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那啥我不是故意的,一不小心忘了昨天发的什么章节了,这一瞬间很懵逼。

    好在我现在改过来了,但是可能百度会有乱码。

    但是今天大结局了,写了这么久,虽然我也很菜,但是我还是坚持将它完结了。

    后续还有番外,希望能有读者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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