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烛火闪烁,如跳动的音符营造着和谐浪漫的氛围,我府里的厨子很懂得王爷的口味,桌上五香十色的摆了六道菜,美酒佳肴,气氛十分融洽。三巡过后,王爷醉意朦胧道:“蓉儿,你,变了!本王之前认识的你,可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是小家碧玉,调皮可爱。”

    我特意转引话题道:“王爷这是在夸奖我吗?”

    他斜眼认真道:“你,以前不爱读书,如今看的书比本王还多。”

    他这样认真的盯着我,使我很不自在,我极力思索着自己刚刚是否太锋芒了,在他面前是不是过于强势了,我要收敛锋芒,我不能强势。我忙嗔笑卖萌道:“哦,爱看点书,这人就变啦?王府里最多的也就是书了,我每日无事可做,除了看书还能做啥?王爷,算算日子,我的嫂嫂即将临盆,明日我可否回娘家,待个两日呀?”

    “好,本王准了,我派凌将军护送你去刑府。”王爷举杯示意道:“本王今日开心,蓉儿真的不陪我喝一杯吗?”

    “臣妾觉得这酒难闻,且我的胃病还在喝中药,不宜喝酒。”我举茶撒娇道:“蓉儿以茶代酒,祝王爷事事顺利。”

    次日,蓝天白云,阳光和暖,这样的天气最适宜操办喜事的,而今天,在王爷的军营内却要执行军法、斩首示众。今日,正是苏哲行刑的日子,他将在九王的军营被斩首示众,苏晓微今日还能见她的兄长苏哲最后一面,从今以后,他们将阴阳两隔,不复再见。

    因我得到了王爷的同意,今日我早早梳妆好,等待凌少接我回刑府。在内殿等候的我,左顾右盼院外的情况,我有些心神不宁,整个人看起来忧心忡忡。

    大约到了辰时三刻,外面传来阵阵车马声,我知晓是凌少来了。

    果然,熙莲从屋外探出半个头对我说道:“夫人,凌将军来了,我们出发吧。”

    我利落地上了马车,便小心谨慎问凌少:“可都安排好了?”

    凌少回头轻声道:“一切安排妥当,蓉伊,你就安心吧。”

    “好,我们走吧。”

    才到刑府门口,我就听见老远传来一阵女人的嘶叫声,那叫声再熟悉不过了,在一个月前娴静也是这样的。我心想,怎么这么巧,居然碰上嫂嫂分娩。

    我小跑直往刑府内院,家仆都在屋外等候派遣,我刚想问一个端着热水的婢女,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飘散在心府的上空,远远瞧见里面的接生婆举着血红的双手,面带喜色对屋外的哥哥大声汇报:“恭喜刑公子,夫人生了个小公子。”

    我忙跑到哥哥身旁,冲着接生婆问:“母子可都平安?”

    接生婆乐呵呵回:“平安,母子都平安。你们先稍等,我先给小公子洗澡穿衣。”

    大喜若狂的哥哥见到我的出现,高兴道:“蓉儿,你来啦,你刚刚听见没有,我有儿子啦。”

    我拱手作揖笑道:“是啊,我听见了,恭喜哥哥今日起做父亲了。我小侄儿的名字你可有想好了?”

    “为这个名字,我想了两个月了,叫刑翼凡。”

    “可有出处?”

    “凤皇翼其承旗兮,高翱翔之翼翼,翼,有丰满之意,希望他将来能饱读诗书,出人头地,做个不平凡的人。”

    兄妹两才闲聊没几句,产房的门再次被打开,我们忙进屋探视刚刚分娩而疲惫的兰卿。嫂嫂见我也在,有些意外,有气无力道:“王妃,你何时到的?”

    “嫂嫂,你先好好休息,不要说话。我也是巧,才到,就听见小侄儿宏亮的哭声呢。”

    哥哥已经迫不及待地抱着襁褓婴儿,爱怜地看个不够,他的神情和王爷初为人父时一模一样,我凑上前去道:“翼凡宝贝,你父亲说了,你长大要做个不平凡的人哦。”

    刚刚还哇哇哭叫的小娃娃,乳娘喂他喝了几口奶,这会儿吃饱喝足的他睡得时分香甜,任我怎么逗他,任他父亲怎么摇晃他,小眼迷成一条线,不再打理我们。我轻轻抚摸他的小脸,甚是可爱。

    这样的好消息很快就传给两老人家,因为小翼凡的降临和我的到来,使得刑府喜气洋洋,全府家仆均得封赏。

    晚间宴席,老位老人因为升级当了祖父和祖母,心情好得整个晚上都是眉开眼笑。老父亲端起酒杯对哥哥道:“鸿威,如今你也当了父亲,行为处事要三思,可不许轻狂无度了。”

    “父亲的教诲,我知道了。”

    说罢,老父亲从身后取出两个卷轴,将其缓缓打开,原来一副是八仙过海图,描绘的是蓬莱仙岛牡丹盛开时,八仙及五圣共襄盛举的画面,另一幅是贵妃醉酒,描绘的是大唐杨贵妃醉酒于牡丹亭的画面。我和哥哥不断地赞叹笔锋细腻,画法简直是巧夺天工,人间少有。

    父亲和蔼道:“这是为父收藏了十五年的画,今日鸿威喜得贵子,蓉儿安全归来,为父便把这两幅画送于你们。”

    沉浸在画面欣赏的我,一听原来自己也有份,格外惊讶,我看着父亲问:“父亲,这哪幅画归我啊?”

    哥哥原以为这两幅画是要送给翼凡的礼物,听的老父亲那么一说,两眼直愣愣地望着我,这两幅如此难得的画要被我掠走一幅,他心有不甘,便僵硬笑道:“妹妹,这两幅画哥哥我很喜欢,你就不要想了哈,不管你要哪一幅,为兄高价收买。”

    “你什么意思?”我周旋在两幅画中间,左挑右选,一时间很难决定要选择哪一幅。

    哥哥抬了抬下巴轻飘道:“呵呵,画都留下,为兄给你银子。”

    那两幅画真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珍品,我还记得给徽宗帝送画后的效果,而今钦宗帝和太上皇徽宗一个习*好,我决定,一幅都不留,这两幅画我都要了,我要留着派大用场。于是乎,我漫不经心道:“前阵子送来的四千两黄金,不晓得买这两幅画够不够?”

    哥哥听出我话里的意思,气急败坏道:“唉唉,妹妹,你可不能这么无赖。”

    眼见哥哥与我为了两幅人物画像干着急,我:“哥哥,你看啊,两幅都是和人有关的,这幅画,都是一群虚构人物,这天上人间做的一些虚无缥缈的事,寓意不真实;那幅画,是一个衣衫不整醉意朦胧的贵妃,行为不捡,体态风骚,做人不可靠。”我凑到哥哥的耳边,调皮道:“这样不真实不可靠的人画,你还是都给我吧。”

    哥哥语塞,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我的话,可又不想失去眼前心爱的两幅画,便赌气说道:“蓉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不像我的妹妹了。”

    此时,家仆端上一碗虫草鸡汤,我闻到那股鸡腥味突然喉中觉得恶心难忍,腹中翻江倒海似的。我慌忙地朝着地上的痰盂大气不喘地呕吐起来。熙莲赶紧上前扶住我,轻拍我的背,让我呕吐的不那么难受。她紧张地问:“夫人,你还好吗?”

    说也奇怪,我的呕吐与他人的呕吐有区别,我的呕吐多为干呕,吐的也是些口水,实质也呕不出些什么。

    两老坐在一旁专心致志地哄着他们的小孙子,一老夸孩子长得秀气,一老夸孩子长得像鸿威,至于我和哥哥之间的这出小闹剧,他们根本不关心。这会儿,见我一阵干呕,老夫人忙冲着丫鬟急喊:“快去请郎中。”又走到我身边关切地问:“女儿,你可是吃坏什么了?”

    熙莲嘴快,忙向老夫人解说道:“老夫人,我家夫人最近胃不好,兴许是胃病发作了。”

    哥哥幸灾乐祸打趣道:“妹妹,你可别吓唬我,为了这画,你这么拼啊!”

    这呕吐,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干呕了三口,起身喝了一些白水,便觉得舒畅了很多,方才的恶心消失的荡然无存。

    我尴尬地起身抹着嘴巴,对他们笑道:“呵呵,我没事了,大家不要担心。”

    他们见我这呕吐的架势,刚刚还来势汹汹,此刻却销声匿迹,也就安心了许多。只是老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又对家仆道:“你去门口候着,郎中来了,立马带进来。”

    我见哥哥没有放弃那两幅画的意思,忙压低声音,又凑在他耳畔柔声道:“哥哥,这两幅画,妹妹要派大用场,以后你便知道了。这算我欠你的,若有可能,以后我还你10幅,如何?”

    哥哥听闻我这么说,长长叹了口气道:“加上之前薛稷的松鹤图,你,总共欠我三幅画啊。”

    “恩,妹妹我一定还。”

    我顺利得到两幅珍品,内心喜悦难以表述,只悄悄关照熙莲把画收好。而我心里开始筹谋如何利用这两幅珍品。

    约摸一盏茶的时间,家仆请来了一位郎中。

    老夫人笑盈盈地上前迎接道:“怎么把冯郎中给请来了,真是太好了。冯郎中,你快替我女儿看看,她刚刚呕吐得很厉害。”

    冯郎中,文质彬彬向我礼行道:“草民拜见九王妃。”

    我细细打量眼前体魄匀称,眉目清秀,容貌骏雅,三十来岁的冯郎中。我从容而又轻声问:“你是渡生堂的冯玉?”

    “真是在下。请九王妃伸手,让我为你把脉。”他熟练地在我手腕脉搏处按压柔撵,问:“九王妃可还有在喝在下开的胃药?”

    冯玉这个名字,陌生而又熟悉,曾经是凌少和路梓钦强烈推荐过的民间高手。原以为这民间郎中高手是个山羊胡须的老者,今日一见大约是和凌少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子。

    我一边打量着他,一边回着他的话道:“今日一早空腹喝了一碗。”

    冯玉微观我的面色,严肃道:“九王妃,那胃药你停了吧,不要再喝了。”

    我不解地怔怔看着他。

    他收起工具,整理药箱,道:“九王妃的症状不是胃病,那胃药再喝也无用。”

    老夫人讷讷地问:“那我女儿是?”

    冯玉拎着药箱,起身道:“九王妃,你有孕了,而且草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已经有一个月身孕了。现在我为你开一些安胎药。”

    我的天,冯玉那么牛啊,一搭脉就能判断出我怀孕了。一般不都是要两三月后才会有怀孕的脉象吗,怎么这才一个月,冯玉就能断定是我怀孕?这人的技术靠谱不靠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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