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儿你记不记得那夜你家的那些黑衣人有什么特征没有?”

    阮城外有一骑白马缓缓而行马上两人前面坐着韩朴后面坐着风夕。

    韩朴仔细想想然后摇摇头“那些人全部蒙着面看不出有什么特征嗯若一定要说有什么特征那就是他们手中的兵器都是大刀。”

    “刀?”风夕一皱眉头这世上用刀的不知有几多。

    “是啊全都是用刀。”韩朴点点头。

    “那你记不记得他们用些什么招式?”风夕再问想多一丝线索。

    韩朴再摇摇头“那些黑衣人一到爹爹就把我藏起来叫我决不可出来所以我没看到什么。”

    “你什么都不知道这叫我们到哪去找那些黑衣人啊?”风夕不由手一伸便敲在韩朴脑袋上“你这辈子还要不要报仇啊?”

    “但是我知道那些黑衣人也是为我家的药方来的因为我听到他们叫爹爹交出药方。”韩朴有丝委屈的垂下头。

    “嗯难怪你家的药全部被洗空了。至于药方呀……现在药方在我手中。”风夕托起下巴眼中闪着光芒“若是我们放出风声说韩家的药方在我白风夕手中那么天下贪图韩家药的人便全会追来那些黑衣人肯定也会追来!”

    “你……你若这样做到时天下所有人都会来追杀你的!”韩朴一听不由叫道“你不要命了啊!”

    “去!”风夕纤指再敲。

    “哎哟!”韩朴不由抱头叫痛。

    “小子你怕了?怕被那些人杀了?”风夕看着他笑谑道。

    “我才不怕!”韩朴一挺脸膛小小的俊脸仰得高高的“你都不怕我堂堂男子汉怕什么!况且我还要杀那些黑衣人为爹爹报仇!”

    “嗯这才象个男人嘛。”风夕点点头再叩指又敲在韩朴脑门上。

    “不要敲我的头!痛啊!”韩朴摸着脑门道。

    “我是为了让你变聪明一点。”风夕笑道不过也真住手了。

    韩朴看着前方前路漫漫不知会去往何方小小的心忽然生出一种茫然的感觉茫然中觉得以后的道路会不一样了往日的锦衣玉食、温情环绕、天真快乐都在这一刻斩断以后或许将是一路风雨一路尘。

    片刻后忽然回头小声的道:“喂谢谢。”

    他虽小但生在武林世家也知江湖险恶的知道风夕这样做会冒很大的风险甚至有可能送命!心中不由生出感激。

    “小鬼叫姐姐!听到没!”额上又被敲了一记风夕似没听到他后面那声谢谢一样。

    “你答应不再敲我我就叫。”韩朴抱住脑袋防止再次遭受攻击。

    “好。”风夕干脆的答应“叫姐姐!”

    “嗯……嗯……姐……姐姐。”韩朴扭扭捏捏的终于小小声的叫了一声。

    “乖朴儿!”风夕伸指本想再敲临到头想起刚才答应的事便赶忙改敲为摸。

    “姐姐我们要往哪去?”已叫过一次韩朴再叫时觉得顺口多了。

    “不知道。”风夕的回答倒是绝。

    “什么?”韩朴马上叫了起来。

    “朴儿你多大了?怎么老是这么一惊一怪的?你得快点长大得成熟稳重点要处变不惊!懂吗?”风夕不忘随时调教这位新弟弟。

    “十三岁。”韩朴倒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够大了我在你这么大时已一个人在江湖上闯荡了。”风夕云淡风轻的说道。

    “哦?”韩朴一听不由来了兴趣“你一个人出来?你父母不担心吗?”

    谁知风夕却不理他的问题而是凝着眉似在思考什么片刻后她眼睛一亮双掌一击道:“朴儿我想到了。”

    “想到了什么?”

    “若是放出风声说药方在我身上到时各路人马都会追杀我而来我倒不怕什么只是你……”她眼睛睨一眼他“你这点微末武艺定会性命不保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好法子了。”

    “什么法子?”韩朴再问想想也是有理自己这点武艺别说报仇就是自保都不及到时说不定会连累她。

    “那药方被那只黑狐狸也偷抄了一份而他的武艺比你不知高了多少倍而且身边还有那么多的高手保护他所以我们不如放出风声说药方在他手中让所有的人都追他而去然后我们跟在后面等着那些黑衣人现身就成了。”风夕笑眯眯的道“姐姐我这计谋是否不错?”

    韩朴一听傻了眼半晌后才吶吶的道:“你这不是陷害他嘛。”

    “说的什么话!”风夕一掌拍在他脑门上虽然说过不敲但没说不拍“那只黑狐狸狡诈、善变、阴险、毒辣……武功又少有敌手你不如担心那些追去的人会不会命丧于他手吧!”

    “哼!背后陷害人、诽谤人却还这么振振有理真是少见啊女人!”

    只听得背后传来冷哼声回头一看身后一骑黑马马背上端坐着丰息身后跟着两骑是那对长得极象的双胞胎钟离、钟园再后就是一辆马车车夫是一名约五十的老者手中握着一根马鞭面色腊黄但一双眼睛却闪着凌凌精光。

    “嗨黑狐狸你来了。”只见风夕笑吟吟的打着招呼完全不为刚才设计害人而害燥“来得真是好借你的马车睡睡觉我好困了。”

    说完她即从马背上飞身而起落在马车上手朝车夫一挥“钟老伯好久不见。”

    然后又对着钟园、钟离道:“车里面的点心我吃了如果黑狐狸饿了你们再想办法堵他的口到了地头再叫醒我。”话一说完便钻进了马车。

    “姐姐我们去哪啊?”被扔在马上的韩朴急急问道。

    车帘一掀风夕伸出脑袋然后指指丰息“问他。”

    然后头一缩不再出来。

    韩朴望望丰息无声的询问。

    “我们先到乌城。”丰息淡淡的道然后一拉缰绳领头行去。

    而身后的韩朴回看看寂静无声的马车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跟错人了?

    白国边境乌城有长河若玉带一般绕城而过直入祈云王域这便是全长一千二百里的乌云江东朝境内第四大河。

    此时乌云江边上停着一艘船此船外形看来与一般船只并无二致唯一特别的大概是船身全漆成了黑色。

    船头此时站着两人一大一小大的是一名身着宽大黑色锦袍的年轻公子面如冠玉气质雍容脸上还挂着一丝优雅的浅笑神态间说不出的高贵潇洒。而小的是个约十三、四岁的少年身着白衣脸上稚气未脱这两人正是丰息与韩朴。

    至于风夕本来是斜倚船栏而坐的但此时却躺在船板上沉入甜梦。

    黄昏时分夕阳从天洒下浅浅金光映得乌云江面波光粼粼江天一色纤尘不染就连江边那几丛芦苇也染上一层淡金色江风中微微摇曳似在眩耀最后的一丝妩媚。

    丰息长长凤目微眯抬眺望西坠的那一轮红日万道金光笼罩于身。这一刻的他默然无语似远古以来便矗立于此格外的静然完全不同于平日那个温雅怡人的贵公子。夕阳中的那个欣长的黑色身影显得那般的高大不可仰视如山岳般伟岩泰然却又带着暮色中山的那一抹孤寂仿若整个天地只余这一个背影。

    而韩朴却盯着船板上酣然的风夕瞧似在研究什么只是研究了许久还是弄不明白这样一个人怎么就是那个名传天下的白风夕?

    想从阮城到乌城一路走来风夕基本上只做了两件事那就是吃饭、睡觉。她好象永远也睡不够一样除了站着只要坐下或躺下她便马上能进入梦乡这样的睡功实在叫韩朴佩服不已!

    而吃东西唉!想想第一天她一个人将马车中钟离、钟园为丰息准备的够吃两天的点心全部吃光了然后自睡自的去了。

    而他们只好在路旁一个小店吃饭等饭菜上来他们这几个饿坏了的人马上狼吞虎咽一翻可这个丰大公子却只是扫了一眼根本未动一下筷子便起身回马车。片刻后听到马车里一声惨呼夹着忍痛的怒骂声“黑狐狸!我杀了你!”

    而钟离、钟园及那位钟老伯却依然埋头大吃似没有听到马车里的打骂声只有他却是担心的瞅着马车担心是‘车毁人亡’连饭都忘了吃了最后还是钟老伯拍拍他安抚他要他别担心。当然最后那两人也没闹出人命就连伤痕都没看到一个想来高手动手自非寻常武夫斗殴。

    此时的她——一个女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躺在船板上睡觉完全不顾此时光天化日完全不顾旁有男人仿佛这个天地便是她之床席帷幔睡得那么的舒畅酣甜!

    一臂枕于脑后一臂斜放腰间长长的黑散放于船板似铺下一床墨绸。江风拂过墨绸便丝丝缕缕的飘起有的落在白衣上似轻烟缠上浮云而有几缕却飞扬起来在空中几个荡悠飘落于她的面颊上光滑柔亮的黑丝从如玉的脸上恋恋不舍的慢慢滑落……慢慢滑落……

    丰息回头时便见韩朴目不转睛的盯着风夕目中闪过迷惑、怀疑、羡慕、欣赏、叹息……小小的脸小小的眼中满是与年纪不相符的深思。他手一伸拍在他的小脑袋上韩朴回头看他一眼半是恼怒半是无可奈何。

    忽然听得“扑通”声响两人同时转头却不见了风夕只见船头溅起一片水花洒落于船板上片刻后两人才回过神醒悟到:风夕竟掉到了河里!

    “呀!她会不会游泳啊?”韩朴一声惊呼正想跳下去救她上来谁知丰息却一把拉住他口中轻轻的数着:“一、二、三、四……十!”

    砰!江水大溅然后只见风夕浮了上来。

    “咳咳……你这见死不救……咳咳……的狐狸!”一边咳着一边游过来。

    “女人你的睡功真的让我佩服至极呀竟然可以在水中睡觉!”口中啧啧称赞着却不难让人听出话中那嘲弄讽刺之意。

    风夕从水中冲天而起空中一个旋身那水珠全向船上溅来溅得船上两人满身的河水。

    “独乐不如众乐这般清凉的水我也分你们享受一些。”风夕落在船头看着船上被自己溅湿的两人不由欢笑道。

    “啧!”丰息吹一响亮的口哨眼睛亮亮的盯着风夕“女人你虽然懒得出奇不过你倒是没懒得长肉嘛。”

    眼光上下游移从头到脚的打量着“这该长的地方长了不该长的地方没长嗯就这点来讲你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

    一边说还一边劲自点头。

    此时的风夕全身湿透那宽大的白衣此时全紧紧贴在身上玲珑的曲线看得一清二楚长长的黑沾在身前身后一滴滴水珠从她身上间滴落一张脸似水浸的白玉温润清媚仿若江中冒出的水妖漫不经心的展现惑人的魔力。

    韩朴一见风夕此时的模样年纪虽小但却赶忙转过身去闭上眼脑中想起以前家中西席教过的“非礼勿视”但心中却双怀疑对风夕这样的人来讲这世上可有“礼”可依?

    风夕此时才现自己的窟状但白风夕便是白风夕对此状毫不羞窟。头一甩湿漉漉的长便甩至身前遮住了一些春光脸上却是笑嘻嘻的道:“能得闻名天下的黑丰息如此夸奖荣幸之至矣!”

    笑声未落身形一展便纵到丰息身前双臂一伸娇躯一旋若水妖媚舞“我这模样比起天香楼、万花楼的那些个姑娘如何?”

    话虽如此说但一旋间便是水花飞射织起一层迷蒙的水雾笼罩于身让人看不清楚顺带的也笼了丰息一身。

    “天香楼、万花楼的姑娘个个温柔体贴娇媚动人且决不会溅我一身的水。”丰息眯起眼苦笑着。

    “哦就这样?”风夕停下身面带微笑歪头浅问一双眼或许因江水浸过射出清清泠泠的水光。

    “嗯虽然你既不温柔也不娇媚但天香楼的姑娘没有这溅我一身水的本事。”丰息抹去一脸的水雾无奈的叹道。

    “哈哈……”风夕大笑眼角瞄到韩朴那张通红的小脸指尖一弹一滴水珠便正中他额头。

    “哎哟!”韩朴一声痛呼揉着额头睁开眼睛怒视风夕对于这样的人真不应该讲“礼”!

    “你这小鬼呆站着干么还不快去给姐姐找衣裳来换!”风夕毫不客气的指挥着。

    话音刚落只见丰息的侍童已捧着一套衣服出来恭敬的递给风夕“夕姑娘请进舱换下湿衣。”

    “钟离还是你乖!”风夕接过衣服笑眯眯的拍拍侍童的头。

    “夕姑娘我是钟园。”侍童清秀的小脸红得恍若西天的夕阳。

    “哦?”风夕长眉一扬然后自顾道“没关系反正钟离钟园都是你们。”

    说完一转身进舱换衣服去了。

    待她换好衣服出来船头正升起帆。

    “你往哪去?”丰息负手立于船头头也不回的淡淡问道。

    “随便吧。”风夕也淡淡的答道抬眯眼看向西天变幻万千的流云“上岸了走到哪便是哪。”

    韩朴闻言下意识的牵住风夕的衣袖。

    丰息眼角一瞄看在眼里嘴角一勾浮起一丝浅笑“韩朴你确定要跟她去吗?”

    “当然!”韩朴抓紧风夕的衣袖毫不犹豫的答道不知为何每次一被这黑丰息眼光一扫便心头生出一片凉意总觉得那双眼睛太亮太深万事万物在他眼中便若透明一般这也是他为何不跟他的原因之一。

    “是吗?”丰息笑得莫测高深然后声音低不可闻道“本来想拉你一把但……将来你便知道了!”

    “你说什么?”韩朴听不清楚也听不明白。

    “没什么。”丰息转头看向风夕脸上的笑便化得淡淡的“你们要查灭韩家的黑衣人?真的要以自己为饵吗?”

    “以何为饵看我心情来定至于那些黑衣人……”风夕抬手掠掠还在滴着水的长眼中闪过一抹精芒雪亮如剑但随即消逝依旧是懒懒洋洋的道“你我想的应该一样吧五年前你我虽踏平了断魂门但未能除根五年后断魂门又出现在白国。消声匿迹五年宣山再次出现却比以往更为歹毒阴狠。灭韩家的那些黑衣人从行事风格上来看极有可能是断魂门之人断魂门从来只认钱办事能请得起他们的人必是富甲一方之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断魂门的宗旨!”丰息抬帆已升起“我从乌云江直入祈云你不如便取道南国这一路我替你追查黑衣人的踪迹你替我追寻玄尊令的下落最后在皇国会合如何?”

    风夕闻言看向他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亮光忽然笑笑“你为何执着于玄尊令?黑丰息难道真要建一个黑色王朝?”

    “黑色王朝?”丰息勾起一丝捉摸不透的浅笑然后看向船之前方“我不过是受人所托罢。”

    “何人如此大的面子竟能让你为他办事?”风夕勾起一丝讽笑“那人不怕所托非人吗?”

    “丰国兰息公子。”丰息淡淡的道眼光转回风夕脸上“那天替你还债的珠宝都为他所赠这样说来你也欠他一份人情玄尊令既是他想得之物你顺便为他打听一下也是应该的。”

    “兰息公子?”风夕一听头一偏笑得灿烂却带嘲弄“闻说东朝四大公子之一的兰息公子清高雅逸如空谷幽兰想来应是远离凡尘的翩翩绝世佳公子为何竟如此执着于一枚万千脏手摸过、无数脏血污过的玄尊令?不但派部将来夺更以重金贿赂江湖人。怎么一说到江山美人、金钱权利再怎么清高圣洁的人也会如一堆狗屡一般又脏又臭!”

    对于风夕的冷嘲热讽丰息似早已习以为常脸上浅笑不改看着岸头道:“船已经在走了你要和我同路去祈云吗?”

    “才不和你这只黑狐狸同路!”风夕手一抻抓住韩朴衣领然后身形飞起轻盈落在岸上。

    “女人别忘了约定皇国再见。”丰息淡淡拋来一句。

    “哈……黑狐狸我就算找到玄尊令也不给你的我会送给皇国世子!”风夕却讪笑道。

    “为什么?”

    丰息追问一句船已越走越远但风夕的回答却依然清清楚楚传来。

    “因为那是他所希望的是他以性命相换的!”

    “况且那个约定我都没答应呢。”看着远去的白帆那艘黑船上唯一的白色风夕喃喃道。

    那一片白帆终于消逝于天际岸上的人却依然痴立着看着暮色中的苍山碧水心头却没来由的沉甸甸的。

    “姐姐我们去哪?”韩朴唤回还在远望的风夕。

    “随便。”风夕的回答依旧。

    “除了‘随便’外还有没有其它回答?”韩朴第二次怀疑自己的选择。

    “哦。”风夕低头看看他然后偏头想了想“那我们就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南国、皇国、华国、风国、丰国、祈云……就这样一路走罢总有一天会遇到那些黑衣人的。”

    “什么?就这样走?没有任何线索的乱走一气?”韩朴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白风夕心中不由肯定了自己的假设:江湖上对她的那些神勇非凡、聪明睿智的评价全是误传!

    “去!你这小鬼摆什么脸色给我看!”风夕纤指一伸弹在韩朴脑门上然后领头前行“听过一句话没‘穿在白国、吃在南国、武在皇国、文在风国、玩在华国、艺在丰国’现在姐姐就带你去领受一翻吃喝玩乐!”

    南国西境山道。

    一大一小两人正在慢慢赶路走在前头的是一白衣女子宽袍大袖黑如瀑步法轻盈神情愉悦。而走在后头的是一白衣少年背上背着一个小包裹一身白衣已成灰衣一张俊脸已失神采一双眼睛黯淡无光口中还在有气无力的喃喃念叨。

    “我怎么会要跟着你?这是我这一生第一个错误的决定!”

    “跟着你吃了上顿没下顿有时候还吃霸王餐吃完了还把我留在那儿洗盘子要么便是野果野菜裹腹喝的是山沟里的脏水!“

    “睡觉不是睡在人家屋檐下就是挂在树上要么便是破庙里草席一裹风吹日晒没有一天好过!”

    “怎么可能啊!为什么天下数一数二的白风夕会没有钱?!所有的大侠不是都威风凛凛、腰缠万贯吗?”

    “我应该跟着黑丰息才是即算是睡梦中被买了至少能吃到几顿饱的、睡个舒服觉啊!”

    不用想也知道这抱怨着的人定是满口咬定要跟着白风夕但此时却懊悔万分的韩朴。

    “朴儿你是十三岁不是八十三岁走个路别象个老头子一样慢吞吞的!”前头的风夕回头唤着已落后四、五丈远的韩朴。

    韩朴一听反倒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动了用最后一丝力气怒瞪着风夕以沉默抗议。

    风夕走回他面前看一眼疲惫不堪的他脸上堆满嘲笑“谁说自己是男子汉来着的怎么才走这么一节山路就不行了?”

    “我渴、我饿、我没力气!”韩朴根本懒得反驳。

    “唉!好吧我去找找看能不能捉到一只野兔或山鸡给你填肚子。”

    风夕无可奈何带小孩就是不好特别是这种锦衣包着玉食养着的走这么一段路就走不动了而且还挑吃挑喝的。不过……想着他挑食的毛病这一路来已给自己治得差不多了至少他饿的时候只要是能吃的他全都狼吞虎咽了。

    “至于你渴嘛……这附近好象没什么山泉。”风夕眼珠一转压低声音凑近他道“不如就喝野兔或山鸡的血吧既解渴又进补了!”

    “呕……呕……”韩朴一把推开她扑在地上呕起来却只是干呕几下没呕出什么来肚子里所有的东西已给消耗尽了。

    “哈哈……朴儿……你真的很缺少锻炼啊!”风夕笑着而去“记住拾点柴天下可没白吃的午餐!”

    “知道了。”

    韩朴喃喃呢语摇晃着爬起来去捡了些干柴然后在一处平地用随身的小匕辟出一块空地将柴火架上只等风夕回来。

    “乖朴儿点着火。”

    远远的传来风夕的声音韩朴知道这代表她已抓着猎物了赶忙找出火石点着火柴火燃起时风夕已一手提着一只山鸡一手抓着两个野果回来。

    “先解渴吧。”风夕将野果拋给韩朴。

    韩朴一接着便马上咬一口用力吸一口野果的汁然后长长舒一口气这酸酸涩涩的果汁此时于他却不亚于琼浆玉露。

    “朴儿咱们吃烤鸡还是吃叫化鸡?”风夕利落的给山鸡拨毛开膛破肚那种熟练的动作没个三五年的操练是做不到的。

    “烤……”韩朴口中含着果肉道只求能快点有东西吃。

    “那就是风氏烤鸡了。”风夕将鸡叉起架在火上烤“朴儿火小了点你吹旺一点。”

    “呼!”韩朴吃下一个野果有了一点气力扒扒火吹了一下。

    “不行再大点!”风夕边说边往鸡上洒调料“再不大点火呆会儿给你啃鸡骨头!”

    深知风夕是说到做到韩朴赶忙深深呼吸气纳丹田然后使尽力气“呼!!!”的吹出。

    “砰!”

    柴火、尘土飞上半空黑灰飞飞扬扬的洒下来落了两人满头、满脸、满身。

    “韩朴!”风夕抹一把脸上的灰一张白脸便成了黑脸睁开眼睛从齿缝里迸出这两个字冷若秋霜降临。

    “我又不是故意的!”韩朴反射性的弓起身便往树丛里逃此时的他动作绝对比野兔还快!

    “站住!”风夕飞身追去哪里还见着他的人影。

    韩朴躲在树丛里慢慢懦动生怕一不小心就给风夕现。心中第一百次懊悔应该跟着黑丰息才是至少死前他会给他一顿饱餐的!

    “嘶!”身后传来轻响追兵已至!他一把跳出来使尽吃奶的力气施展那三脚猫的轻功往前逃去。

    “叮!”脑后的风声似是兵器划空而来锐不可挡!

    “我不是故意的啊!下次我会小心点嘛!”韩朴凄凄惨惨的叫嚷着。

    但脑后风声却更紧一股寒意已近在脑后。

    风夕不至于这般狠心吧?百忙中回头一看这一看便将他三魂六魄吓去一半!

    仿佛是漫天的雪花夹着针芒紧密如雨的向他袭卷而来即将将他淹没而他却还来不及为雪花的绝丽、耀目而惊叹芒刺便已近肤一阵透骨的寒意传来闭上眼脑中只响起这么一句“姐姐救我!”

    过了很久利刃刺破身体的痛楚并未传来就连那股寒意也淡去不少周围似乎十分的安静韩朴悄悄睁开一条眼缝一眼看去却差点缓不过气来。

    雪亮锋利的剑尖正抵在他颈前一寸处顺着长剑往上望去剑尖前两寸处是两根沾着黑灰的手指长而纤细的中指与拇指轻松的捏住剑身跳过手指再往上望去是一只握剑的手秀气、白凈、纤嫩的手指与前面的两指有天壤之别再顺着那双手、手臂望去是一张如雪的脸雪花般洁凈、雪花般美丽、雪花般冰冷、也如雪花般脆弱仿佛只要轻轻一弹眼前这张脸便会飞去、融化!

    “吓傻了吗?”耳边传来风夕淡淡的嘲讽。

    “姐姐!”韩朴兴奋的一把抱住风夕所有的寒意便不驱而散一颗上下跳跃不停的心也归于原位。

    “嗯。”

    风夕轻轻应一声眼睛却盯着眼前的人这是男是女?除去那张脸其余看来应是男子……嗯……象是一个雪人!长如雪、白衣如雪、肌肤如雪还有那如雪般透明冰亮的眼睛如雪般漠然冷冽的气质唯一的黑便是两道入鬓的剑眉。

    这般漂亮如雪的人不知是否也如雪般不堪一击?

    心念才动左手便一抬屈指弹在剑身上“叮”的一声响剑身震动雪衣男子握剑的手抖了一下但依然握得紧紧的一双雪般冰亮的眼睛死死盯住她眼珠竟奇异的涌上一抹浅蓝。

    “咦?”风夕见此不由惊奇这一指之力夹有五成功力本以为雪衣男子定会宝剑脱手谁知他竟握住了看来内力不错。

    而雪衣男子却更为震惊眼前这个满身尘土、满脸黑灰、脏若土坑里冒出来的山姑竟这般轻松的就以两指捏住了他全力刺出的一剑而一弹指之力竟令自己手指麻若非运足全部功力于一手宝剑怕不脱手飞去!她到底是何人?武林中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个武功厉害的女子?

    “我松手你收剑?又或……”风夕一偏斜睨雪衣男子一眼嘴角勾起脸上浮起一丝浅笑只是一张黑脸笑起来有几分滑稽。

    “又或是……我折断它?!”

    果然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闪过一丝杀气而眼中浅蓝加深仿若雪原之上的那一抹蓝空而他整个人更是涌出一股锐气直逼她而来仿若战场上斗志昂扬的斗士!

    好骄傲的人!心中不由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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