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这日午后,长孙长卿用完饭,正悠闲地坐在碧梧轩院内树下的秋千上,优哉游哉地晃着。

    近来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每每用过午膳后,长孙长卿总爱坐到院内荡会儿秋千,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想想事情,打个盹儿什么的。

    长孙长卿近来着实困扰的很,来到东溟以后,所有的事仿佛都在两件事情上打转,一是自己与楚修远的亲事,二是自己生母到底是何人。

    以前,她总觉得“母亲”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从小到大,她从未体会到过被母亲疼爱呵护的感觉,她甚至不知道母亲当初为何拼死也要生下自己。她难道就没想过,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能过的有多幸福?得遭受多少冷眼和歧视?

    更小一些的时候,她隐约听相府内老仆提过,当时辛夫人难产,稳婆出来问长孙空青保大还是保小,当时他的回答是保大,可见长孙空青对辛夫人是真爱啊!可是辛夫人拼尽全力挤出一句:保小,最后更是耗尽一身气力生下了长孙长卿。

    长孙长卿倚着秋千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头绪来。春日的暖风吹的她渐渐有了些许困意,索性闭起眼睛假寐一会儿。

    渐渐的,长孙长卿觉得周围似乎有些不对劲,耳旁除了树叶沙沙的声响,再无其他动静,周围安静的有些诡异。一丝浅浅的,带着香气的呼吸声吹到自己脸上。长孙长卿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

    “啊!你……你是谁?”

    长孙长卿睁眼便瞧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一位妇人妆扮的女子正低着头望着自己,那鼻尖都快贴到自己鼻尖了,吓的长孙长卿翻身从秋千上摔了下来,狼狈的很。

    瞧见长孙长卿摔了下来,那妇人连忙伸手去搀扶地上的长孙长卿,嘴里还叨叨着:“哎呀,你这孩子,怎的这般不小心?这都能摔着,也是傻的很。”

    长孙长卿好歹站住脚跟,一听她这话,又险些摔倒:什么叫她傻的很?明明是你将我吓到了好吗?任谁睡的正迷糊的时候,一睁眼便瞧见一双大眼睛正这么近距离地盯着自己,能不被吓着?更何况这青天白日的,她走路连个脚步声都没有的!

    “你……你到底是谁?”

    长孙长卿稳了稳身形,理了理衣裙,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问。

    那女子撇开头,对长孙长卿的话置若罔闻,自顾坐到院中的小石桌旁,执起一只杯子,给自己满上,呷了一口茶:“呸呸呸,这是什么茶?远儿这院子里的茶,如今是越发的难喝了。”

    那女子吐出一口茶水,边吐边自言自语:“真难喝!”那模样,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你到底是谁?”长孙长卿气到胸口疼,敢情这人是压根没听自己说话儿?要不是看着她上了些年岁,瞧着是个长辈的模样,长孙长卿早就将她赶出去了。

    “你且知足吧!有的喝就不错了!我这院子里头的茶水可不比你宫里头的那些!父皇可是把什么好茶都先紧着你,都赏给了你,我这太子府哪里还能有什么好茶呢?”

    楚修远踏着稳重的步子,从外头走进了院子里头来,言语间竟是无奈。

    长孙长卿又有些呆愣住了,这又是什么情况?父皇?难道她是……思及此,长孙长卿顿时瞪大眼睛,盯着那女子,口齿哆嗦道:“你……你是……”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那女子好似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翻了翻白眼儿,瞧着长孙长卿的目光,居然有些不屑!眼里仿佛再说:你才反应过来啊?傻不傻?

    长孙长卿明显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这……这……这……她是东溟国母?楚修远口中的母后阮青莞?!

    长孙长卿惊的说不出话儿来,伸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楚修远,刚要开口,便被自己口水给呛到了,连咳几声,咳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喝口水缓缓,别急,别急!”

    楚修远见长孙长卿咳的小脸儿都憋的通红,赶忙倒了杯茶水,送到她嘴边。

    长孙长卿喝了口茶水,总算顺过气儿来。

    “啧啧啧,现在倒是殷勤的很,当初也不知是谁,听说我给他指了门亲事,死活不肯答应!”一旁的阮青莞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戳穿楚修远的老底,丝毫没有给自家儿子打掩护的觉悟!

    “咳咳咳咳,母后!”

    这次轮到楚修远被呛到了。

    阮青莞瞧见楚修远恼羞成怒的模样,唯恐他要将气撒到自个儿身上,赶紧脚底抹油,匆匆溜走。

    “呵呵呵呵,远儿啊!母后突然想起来了,母后还有事儿,母后就先回宫了。呵呵呵呵……”

    长孙长卿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瞧着这风一般的女子,那脚步,那速度,哪里像是一个中年妇女的步伐?

    “呵呵,你母后……还真不是一般的女子啊!”

    长孙长卿由衷地感叹道,说完还象征性地拍了拍楚修远的肩膀,一副我很同情你的模样。不过,长孙长卿突然想起阮青莞临走之前的那番话,遂眯了眯眼睛,淡淡瞥了楚修远一眼。

    “不过……话儿说回来,你当初真的不肯答应这门亲事的吗?”

    长孙长卿一副:你敢说实话,我就削你的模样。

    “咳咳咳咳,那个……长卿啊,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还有公事,我就……先走了……先走了……呵呵,呵呵!”

    楚修远摆明一副心虚的模样,看都不敢看一眼长孙长卿,连忙溜之大吉。

    “哼!”

    长孙长卿望着快速溜走的楚修远,一声不屑地哼声从鼻腔溢出!遂又拍拍衣裙,揉揉摔痛的胳膊肘,这才转身朝屋内走去。

    方才摔跤的时候,长孙长卿下意识手肘撑地,磕碰到了。也是适才阮青莞走后,她没了紧张感,这才抬眼瞅了瞅胳膊,发现此处衣袖有些磨蹭坏了,这才感觉有了明显的痛感。

    “玉竹,玉竹!”

    “哎,小姐,我来了,怎么了?”

    玉竹边应着,边自外头小跑着过来了。

    “我胳膊有些擦伤了,你给我打盆清水来清理一下,再给我找些药粉来敷一敷。”

    长孙长卿开口吩咐。

    “小姐胳膊怎的又蹭到了?这手上的伤才结痂好些了,胳膊又伤了,小姐你还真是流年不顺。”

    玉竹一副我很同情你的模样。

    “快!点!去!”

    长孙长卿白了她一眼,随即吼道。

    “是,是,是,这就去!”

    玉竹点头应着,立马一溜烟跑了。

    没多久,玉竹便端着一盆清水和一些活血化瘀的药粉回来了。

    “小姐忍着点!”

    玉竹小心翼翼地替长孙长卿剪开衣袖。

    “嘶!”

    长孙长卿倒吸一口气,还真疼啊!方才蹭的时候没发现,这会子血已经有些凝固了,粘在衣袖上。要想清理伤口,必须得把衣袖扯开,这一扯连带着些皮肉,实在痛的厉害。

    玉竹小心谨慎地将衣袖与皮肉的粘黏处轻轻撕了开,然后用清水清洗了一下伤口,倒出药粉,轻柔地洒了上去,又拿出一段纱布,将长孙长卿的胳膊给裹了个严实。

    “有必要裹这么厚吗?只是蹭了些皮,不碍事,不用这么夸张吧?”

    长孙长卿望着裹了一层一层又一层的纱布,有些无语。

    “当然有必要!小姐你平日穿着宽松衣服,不裹厚实点,不突出点,楚公子怎么能看的出来小姐你受伤了?”

    玉竹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长孙长卿。

    这已经是今日第二次被人用这种目光瞧着了!长孙长卿额头突突直跳,总觉得自从来到这东溟,玉竹和沉香这两丫头被自己惯的越发有些不着调儿了。

    “为什么要让他看出来?”

    长孙长卿朝玉竹翻了个白眼,有些不悦。

    “小姐你是不是傻?不让楚公子看出来,如何让楚公子知道你受伤了,又如何让楚公子心疼你?”

    玉竹好心地解释,一副我是为你着想的模样!

    长孙长卿无奈地瞧着玉竹继续一层又一层地裹着自己胳膊,出言阻止:“罢了,再裹下去,胳膊都动不了了。”

    “嗯,好了!”

    玉竹满意地瞧着自己的杰作,眉眼间尽是得意!

    长孙长卿无语地白了玉竹一眼,摆手将她打发了出去。坐下细细思量着:阮青莞回来了!自己苦思不得其解的那些个事情,或许真的可以从她身上找到答案!虽说这个阮青莞看着有些不着调儿,长孙长卿暗想。

    傍晚的时候,楚修远托人捎了瓶生肌膏来,还带了话儿,说是今夜要留在宫中议事。

    瞧着被玉竹裹的厚厚的胳膊肘,长孙长卿无奈的很,楚修远那样的人精儿,怎会没看到自己受伤?

    长孙长卿又将玉竹给唤了来,让她将自个儿胳膊上缠的厚厚的纱布拆掉些。

    “还是楚公子心细,给小姐的这生肌膏可比那些个劳什子药粉好用多了。”

    玉竹一边小心翼翼地拆着纱布,一边满意地瞅瞅生肌膏叨叨着。

    长孙长卿无语,这丫头现在怎么一副半夏附体的模样?不过她倒是没说错,这生肌膏到底是比那些药粉强多了,抹到蹭破皮的地方,丝丝凉意,并无痛感。抹好生肌膏,将衣袖撸起来,用嘴稍稍吹干一些,放下袖子,丝毫不影响行动,也不会刮蹭到衣服上,还隐隐透着股淡淡的清香,真真儿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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