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的婆婆就是唐太宗和长孙皇后之女城阳公主,城阳公主又为唐高宗李治的同母妹妹,因曾参与多次老君殿中皇家祭祀天地日月山川祖先社稷祭典,深知一方主持的尊贵性质。

    “既然羡风主持身份如此之高,却为何与李正文互称师兄弟?难道他出身另有来处?”

    “公主殿下必然知晓正文身边人,也就是他的三夫人庞啼,此女身份来历据说很是神奇,而且诸般神奇传闻业已在当世屡经验证过,不管旁人相信与否,我是坚信正文身体内有相同天赐灵性加持一说,不然此子身上何来同等神奇?即为道中圣意寸缕福祉普降其身,那羡风主持已是道教极深道义精研者,又怎会感知不到正文身上的不同寻常?殿下此时可明白了城阳公主的另有深意?”

    当前李之种种传奇早就被暗地里宣扬开来,至少在长安城内已不是什么秘密,老明王断然不会如他自己所言,真正深信李之体内有圣意垂荫,但刻意将之以神话了,目的就是于侧面给以太平公主心理威慑。

    以他三朝廷尉老资格讲述出其中隐情,无疑更平添事情的可靠性,再加拽上太平婆婆城阳公主的意志,无疑对此时的太平公主产生了深深震撼感。

    她不由惊呼出声:“原来里面有这样极深隐逸包含?对于李先生以及那位三夫人,之前我不是没有听闻,但从未真正往深处联想,原来这里面还有如此深层不敢暇想之存在!侄女因此而总结出,或许贵府早先也不能如此确切认可其中关联,是不是正因为羡风主持的出现,越发证实明王府之前心中猜测了?”

    老明王的招数果然切实有效,太平公主也在第一时间顿会过来,羡风之所以与李之称兄道弟,并非毫无渊源可谈。

    两位明王暗自互视一眼,由明王进一步凿定推断事实:“殿下必知我明王府一向秉承,向来不与任何势力施加眼色,一视同仁乃是三朝廷尉世家本职操守。但为何独对正文另眼相待?一则是因为尚方剑,圣上我皇断然不会轻易将此圣物赐予交由,里面定然有其更深意义;再则正文并非官场中人,不事权势争斗之念,其执意打造经济强势崛起之意,同样受到圣上认同;三是此人无论道法修研还是功力修炼,均属于天造之才,明王府与之构架交好之意,保护其发展壮大为首先目的,一旦此类人等因受压迫而导致心理变化,可是对我大唐严重不利!”

    老明王接过去话音,“此类担忧绝非危言耸听,圣上我皇未曾将其强势打压,就是在施以循循善诱之道,况且数月前圣上召集明王我儿夜谈此事,对其博之以文,约之以礼,辨之以其中深意,明王才会有如此举措!”

    太平公主恍然大悟,“原来其中另有我父皇旨意在其中!”

    明王点点头,“当着殿下我也不做任何遮掩,当下长安城甚至整个大唐局势变化莫测,仅是十王宅中就存在着种种派系之别,唯我明王府身在其中不偏不倚,位处中立。试想一旦正文被某一方势力拉拢去,他的首先意识会不会因此而变化?说句大逆之言,圣上此时圣体难料,单是日后武后一系与李氏一系之间就会出现明显派系之争,圣上如此安排李之李正文,其中深意自然不言而喻了!”

    这话明指明王府认李之做义子一事,天下均知明王府近百年公正秉持,高宗此举再是明显不过了,就是旨在平衡日后各方势力间的实力均衡,以及尽可能的和平相处。

    当然明王父子此话有高宗的私下授意,但绝不是施以平衡,而是意图令李姓东山再起。

    之所以当着太平公主这位毫无疑问的武后一系,做如此解读,用意就在于迷惑对方,诱导武后判断上的误差产生。

    由他们讲出口,还存在着一层意思,那就是明王府从不对外公开他们的朝政方针方向,也从不涉政参与实际政务,这一点非常关键。

    实际上认作李之这位义子,绝不是高宗指派,而确实是明王府的眼光独具,将高宗拉来垫背,是这位皇帝后来的主意。

    其内既有对于李之能力的认可,也有对未来局势的远瞻深度,若非高宗明知命不久矣,不然断然不会令李之这个异类真正崛起的。

    而这番话对于太平公主来说,就极具有震动效用了。

    她绝没想到两位明王当自己的面,谈论到如此深层地步,这里面无疑有让她转达的目的存在,但刻意指出来奉高宗旨意行事,李之的义子由来就值得重新布置对待态度了。

    不过那种改变仅对于武后而言,她太平一直打算与李之交好的。

    “既为我父皇钦命安排,我一个小女子断断不能理解其中深意,若不是二位长辈实言相告,怕是几年里也猜测不到。感谢话我就不说了,很明显婆母指派我来此,目的就在于向羡风主持表达善意,他马上就要来此,还是请长辈给讲讲其中道理!”

    且不管太平公主与明王之间如何交流,此时的郡王府中众人寒暄良久,临淮郡王正望向李之:“当下正是晚饭时候,是不是有请羡风主持留在这里用过餐?”

    不等他话音落下,门外就有人前来禀报,来人在其耳边窃窃数语,自然是转达明王府有人来到。

    临淮郡王随即向羡风呵呵抱歉道:“怕是以后才能有机会宴迎主持了,这不,明王府来请,另有太平公主殿下也恭候多时,羡风真人要移步明王府了!”

    李之随即起身,“既然如此,我们就立刻赶往。岳父大人,恕小婿来去匆匆,尚未曾去往内宅见礼!”

    临淮郡王哈哈大笑,“一家人莫要谈两家话,你我之间有必要客套么?”

    众人纷纷外行,早有人去知会杨高澹一众人等,等在门外汇集,一行人转眼就消失在宽阔街面上。

    明王府门外同样可见车马无数,其中更多的是内侍省、殿内省两方候命人员。

    不同于临淮郡王府,往来此间恭贺人员就少了很多,但也仅是相对而言,仍旧可见络绎不绝身影频繁出入其中。

    门内有三代长子李昱李方伦暗处等候,身边老二李翎李汉卿,老三李呈李效晟一个不少。

    兄弟三人见到李之终是松了口气,李呈的嗓口最大:“你小子还知道回来?一家人等了两日,就要派人前往潼临县强请了!”

    众人大笑,一一引荐之后,这才不做耽搁地自旁门绕过前院,不然也会如在临淮郡王府那样,一路上不断了与人交谈。

    这一次杨高澹等人也尽数随往,毕竟这里是李之大婚主办地,与主人面见是不可省却的。

    相比旁人,李之见到太平公主就少了些礼数,说话随意了很多:“公主殿下这般着急作甚,是我李之的大婚,何人有我自己的心情迫切程度?还不是事务过于繁忙了!”

    太平公主轻啐道:“不愧为生意人,心思都钻到利益上去了,怎不念叨念叨明王府为了你,可是忙活了一月有余!”

    李之随手塞给她一块得自于山洞里的彩钻原石,立即止住了太平的责怪眼神,将之取在了手里,翻来覆去查看着,眼里精光频闪,继而喜笑颜开。

    两位明王与羡风并非首次相见,在李呈引杨高澹几人侧殿用茶后,老明王已在与羡风续上了交情:“上一次去往老君殿还是三年前,那时候只与真人在离开前匆匆见过一面。”

    羡风笑着点头,“像我等修道中人,免不了与名胜古观中众道友坐而论道,前几任主持就此广历天下,与老君殿拉来很多道行极深的同道者,三年前恰好自崂山堪堪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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