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息怒,世子爷息怒!”喜儿到底是个小丫鬟,哪经得住秦韶虎虎生威地一吓,顿时叩头不休全招了。

    “奴婢真的不知道什么容家,他只说是大爷的好友,想打听一下骋爷好不好,奴婢哥哥前几日摔断了腿急需钱救命,奴婢也是没办法才会答应他啊!”喜儿一张小脸鼻涕眼泪俱下,让人动容。

    “夫人,大夫人,您相信奴婢,奴婢绝对没有做任何不利于您和骋爷的事,奴婢可以用哥哥的命发誓!”喜儿膝行过去拉住顾氏的衣角哭诉:“奴婢只是告诉他骋爷身体很好,夫人您也一切安好,真的没有别的了!”

    秦韶冷笑。

    对于容宿来说,还需要别的吗?

    他只要知道骋儿是个健康的男儿,足以继承皇位,就够了。

    秦韶攥紧手掌,一想到前世侄儿惨死,父亲不得善终,所有人都在容氏一族的谋逆之心里溺亡,竟全起于这小丫头的一句话,她心里就恨意汹涌。

    “今日当着大哥灵前,我若不杀你,委实对不住他!”秦韶恨声怒道。

    喜儿双目圆瞪,跌坐在地。

    就连顾氏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只知秦绍是动了真火,却不知竟真到了要杀人的地步!

    从前的绍爷可绝不是这等冷戾之人啊。

    顾氏终是不忍:“这丫头虽然背主,但也是为了救兄长性命,情有可原,而且她也没说什么要紧事,打上几杖发买了便是,无需——”

    “嫂嫂当真以为,她所言不虚?”

    顾氏一怔?

    秦韶冷哼,将东珠坠子丢在地上:“若真有一个断腿的哥哥,她还有心思把东珠挂在脖子上,半遮半掩,既希望人看见又怕人看见吗?”

    顾氏目光复杂地看向喜儿,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秦韶眯起眼,她虽记不清秦骋去长安时顾氏都派了院子里哪些丫头跟去,但她相信,容宿既然肯花大价钱收买这丫头,就绝不会白费心机。

    这个叫喜儿的丫头前世到底还干了什么,和骋儿的死又到底有多少干系,现在恐怕没人能说得清。

    秦韶唯一知道的就是。

    这一世,喜儿没有这个机会了。

    “拖下去,杖八十。若还有命,便是你的造化。”秦韶下令。

    喜儿呜呼一声。

    八十杖便是个魁梧大汉也要去了半条命,她?岂有命哉!

    “世子爷饶命啊!奴婢真的有断腿的哥哥,奴婢真的有,奴婢没有说谎!”喜儿挣扎哀求,又在嘭嘭的棍子声中变成痛嚎,最终悄无声息,只剩捶肉般的木杖打物声还在继续。

    血腥味从院子外弥漫开来,传到每个人的鼻腔。

    也不知是风冷,还是夜冷,总之让人发颤。

    秦韶闭上眼。

    她终是和容宿一般无二了。

    “去她家问问,若真有断腿的兄长,便赏百两银子将他安置了。”秦韶说罢,头也不回地跨出院门。

    次日一早,周斌皱眉将喜儿已死的事告知容宿。

    “下半身都已经打烂了,可见那位昨夜是动了真火。”

    “杀伐果决,好一个小世子!”容宿击掌称赞。

    周斌略微有些郁闷。

    敌人强大,可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四爷,王爷来信说内统领方昭然已经奉陛下密旨前来,恐用不了几日就会抵达渝州城,到时裕王一定会将人交给他,咱们可不能再耽搁了。”周斌眉头皱成三道丘壑。

    如今喜儿这条线断了,他们对秦骋的情况可就是一无所知,而秦绍又是个扎死人的刺头,让他想起来就脑袋大,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四爷觉得,咱们此行到底该带哪一位回长安比较稳妥?”周斌问道。

    若论出身自然是秦绍这位嫡子尊贵。

    而他要同传言似得病娇无力也就罢了,可这两次出手,秦绍哪次不是生龙活虎的?还接连毁掉他们的精心布局,让他们举步维艰。

    这样的人带回长安,还要帮他夺储,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不妥不妥。

    至于小公子秦骋虽是庶子所出,但好在年纪尚幼,便于控制,委实是最好人选。

    唯一的麻烦就是,裕王若事后将秦绍那小祖宗交给方昭然带去长安,可就糟心了。

    除非……

    周斌眼中杀机频闪:“除非世子秦绍,当真不能远行。”

    容宿目光一寒。

    ……

    裕王一早起来便听管事汇报了檀香居昨夜种种,匆匆赶到时,顾氏正抱着秦骋在院子里散步。

    “见过父亲,”顾氏行礼,心里左右有些忐忑。

    一旁奶娘爷接过秦骋向裕王行礼:“骋哥儿给祖父请安。”

    看到秦骋亮晶晶的黑豆眼咕噜噜直转,裕王面色稍霁,主动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内堂说话吧。”

    顾氏立在下首,将昨夜种种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

    喜儿之死管事已经汇报过,与顾氏所说大致相同,裕王没有什么疑问,倒是立誓之事,引裕王侧目。

    “绍儿当真立了誓言?”

    顾氏点头。

    裕王看着怀里的小家伙,耳边响起秦韶那声:“我不去长安,骋儿也不能去。”

    她这誓哪是立给顾氏的,分明就是立给他听的!

    秦韶是想告诉他,她不会害骋儿的。

    裕王长叹一口,起身将怀中秦骋递过来。

    事情哪有她想得那么简单啊!

    顾氏则慌张接过孩子,只以为自己那句话说错了,惹公爹不悦。

    “这檀香居的确偏僻,容易引宵小觊觎,今日你便搬到东和苑去,那儿离本王的书斋近。”裕王负手而立,一脸冷戾:“本王倒要看看,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故弄玄虚!”

    顾氏回望亡夫灵牌一眼,低头应是。

    搬到东和苑显然更利于秦骋跟裕王的祖孙情,比起为亡夫守灵,顾氏当然更看重儿子的将来。

    沉香堂,秦韶住所。

    “父王当真让顾氏搬到东和苑去?”秦韶放下茶盏问。

    燕妙点头,一边给秦韶盏中添茶一边道:“这会儿估计都快搬完了呢。”

    秦韶笑了,如此一来,骋儿的安全就又多了份保障。

    忽然,她丢下茶盏跳起来招呼:“快快快,关门,去请大夫,越多越好!”

    燕妙被她唬得一愣:“请大夫做什么?”

    秦韶一瞪眼,说的理直气壮:“我病了。”

    “您病了?”燕妙赶忙放下茶壶凑上去端详。

    可她的世子爷此刻面色红润,一双大眼就差冒金光了,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哪儿病了?

    “我是个病秧子,我当然得病了,不然等着那贼子帮我病吗?”

    容宿那逆贼,干得出来。

    秦韶三下五除二蹬掉靴子,逃命似得钻进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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