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亲眼看见了郭采苹这泼辣的样子,分明就是她欺负我们还差不多,我们怎么敢欺负她呀?”安歌轻笑道,“你真是够了,慌既然圆不了就索性说真话呗,你就直说是看中了郭父的官职又如何?我又没资格上奏去弹劾你,干嘛还非得说我咄咄逼人,还非说郭采苹在咱们邸报府受欺负,弄得好像我们邸报府除了她都是恶人一般。”

    许其堔隔窗指着偏厅里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问李令道:“你真的为了攀附郭尚书,而违背了与柳家姑娘的约定?”

    “我……我并不是为了郭家的权势……”李令忙解释道。

    他这种寒门学子,要比普通世家子弟更注重名声,因为旁人名声坏了还可以拿钱摆平,他可没什么钱。或者事情闹大被别人说品德有亏,到时候被参一本,那以后的仕途也就全完了。

    “许大人你可要为柳姑娘做主啊。”安歌也是料到了这一点,故意在许其堔面前说,目的是为了教训这个伤害了柳平乐的男人。

    她直接打断了李令的话,继续与许其堔告状,“李大人私下与郭姑娘走近时,另一边还吊着柳姑娘,要不是昨日被我们撞破,如今还被蒙在鼓里呢。李大人你说你违背约定也就算了,直接说不就得了嘛?何必还藏着捏着?”

    安歌不待他辩驳突然捂住嘴,诧异地道:“啊,我知道了,难不成你想同时在吏部和工部都寻到靠山,所以两边都不愿意放手?”

    “安姑娘不要再胡扯了!”李令气得咬牙道,“我没你说的这么不堪!”

    他话音刚落,偏厅里传来了郭采苹得意扬扬的声音:“下贱玩意儿,别人不要你你还腆着脸往上凑!”

    她与柳平乐都背着窗,又吵得十分投入,旁人也不是在看戏就是在劝架,压根没注意到院子里的几个人。

    许其堔听见郭采苹骂出这么难听的话,便转身往偏厅里走去,郭采苹这时说到激动处推了柳平乐一把,恰好被许其堔瞧见了。

    许其堔扶了柳平乐一把,见她站稳便松开了手,柳平乐回过头想看看是谁,这才发现外面站着的李令。

    郭采苹也回过神来,望了望走到门口的李令,顿时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心里又急又悔……

    方才自己泼辣的样子不会被他看见了吧?

    “哟,这不是许大人和李大人吗?你们二位怎么来了?”张莲凤站了起来,忙笑着道,“都是小姑娘家吵架,叫二位大人见笑了,你们可是要寻刘大人说事的?他还没到,二位大人先去书房等待吧,这边请。”

    许其堔到底点了点头,这里都不是他的下属,而且都是女子,他虽然看不惯,但也不好说什么。

    张莲凤带着他们俩走后,安歌才从外面进来,柳平乐吵了半天累坏了,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昂头问安歌道:“那位许大人是谁啊?”

    “国子监祭酒,新科状元许其堔啊。”安歌过去点了一下柳平乐的额头,“我记得刘大人说过不少次了,叫咱们小心他们,你忘记啦?”

    “原来新科状元如此年轻?”柳平乐惊讶道。

    “是啊。”安歌点头道,“这一届榜眼是考了多年的,年纪有些大,状元和探花都是出色的年轻男子。”

    安歌随口解释着,那边的郭采苹却听得脸都发白了。她要是早知道状元也如此年轻出色,她何必去与柳平乐抢一个探花?

    而且现在最值得担心的还不是这个……

    方才自己口不择言地骂人,那么泼辣无礼的样子都被他们俩看去了,如今别说状元了,恐怕那探花都不愿意要她了吧!

    这还不是最惨的,状元不是在国子监任职么?要是他回去说一说,到时候整个京城的读书人都不会要她了吧?

    其实许其堔倒没有处处说人坏话的习惯,但今日见了这么荒唐的一面,他还是忍不住想说两句。

    张莲凤亲自给他们俩上了茶之后,许其堔便提醒道:“张大人,虽然今日偏厅里二位女官的争论是由于李大人而起的,但咱们既然出来为官,一言一行就都要注意一些,而且我们《朝政条报》如今虽然搬到了国子监去办,但不了解的人提起邸报府依然只知道《朝政条报》不知道《后宫邸报》,到时候被旁人知道了,我们两边的名声都会受牵连。”

    “小姑娘家到底不比你们成熟稳重,偶尔拌嘴也是有的,再者咱们邸报府都是自己人,不会出去乱说的,旁人也不会知道。”张莲凤笑着应了一句,又道,“许大人怎知今日的争论是由李大人而起的?”

    许其堔没想其他,回道:“方才进来的时候遇见了安大人,与她在院子里说了两句,此事是由李大人背德而起……难道不是么?”

    李令板着脸看向张莲凤,以为她也要说出一番自己攀炎附势的言论,他已经做好了回去之后被许其堔弹劾的准备了。

    没想到张莲凤眼神往书房外头一撇,又抬起手捂着嘴轻笑了一声,低声说道:“许大人听她瞎扯,虽然我说出来算是邸报府的丑事,不过涉及到李大人的名誉,我也只好大义灭亲了。安歌那张嘴惯会颠倒黑白,没有一句实话。就因为她到处挑拨,前些日子还被皇上叫到宫里骂了一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李大人与您都是科举上来的新贵,你们文章写得那么好,品德能差到哪儿去?许大人你也是的,因为安歌随便几句话就怀疑李大人,岂不是叫李大人寒心?”

    李令眉头一挑,心里想着到底还是年纪大的人会说话,这些说辞他都没想到,所以方才才会被安歌堵得什么都辩驳不了。

    许其堔听罢,诧异道:“是这样么?李大人没有违背与柳姑娘的约定?”

    张莲凤替李令回道:“安歌与柳平乐是闺中好友,二人自然一个鼻孔出气。约定不约定的,不就听她们俩空口白牙的说么?李大人与柳姑娘又没三媒六娉的,最后到底谁与谁走到一起,旁人有什么资格说啊?李大人你说是不是?”

    李令忙点头道:“是是是。”

    许其堔深深地打量了李令一眼,又回头对张莲凤道:“原来如此,是我偏听偏信了。”

    张莲凤见他已经被说服,意味深长地看了李令一眼,又忙道:“二位大人先在此坐一坐,想必刘大人也快到了。”

    许其堔点点头,张莲凤便先出去了。

    她前脚刚走,李令便忙道:“许大人,就是这样,压根不是我背德,就是那人乱说。”

    许其堔看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你不想在我之下,想去吏部,我能理解,安歌说的也不全是假的。而且我看那张莲凤在背地里如此评价自己的同僚,不像是什么好人。安歌评价你的那些话却是当着你的面说出来的,比她磊落多了。”

    李令蹙着眉,解释道:“那安歌牙尖嘴利的,我无从下口……”

    许其堔端着茶喝了一口,笑道:“放心吧,你到底也没有与柳家姑娘真发生些什么,这种嘴上的承诺与违背,还不至于叫我上奏弹劾你。只是你方才也见到了郭家姑娘的样子,你若一意孤行地要与郭家结亲,想必日后会有苦头吃。”

    “我……我其实是也是在考虑。”李令含糊着应道。

    张莲凤回了偏厅,看见郭采苹趴在桌子上哭,怕她是以为自己的婚事被悔定了吧。

    她抬起手遮住脸笑了笑,又放下手,招呼安歌道:“安歌,你出来一下。”

    安歌好奇地跟她出去,问道:“怎么了?”

    “我方才问了许大人,他今日依然是为了你俸禄的事情过来的,既然咱们上下都决定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回头就让刘大人应对他们好了。你若是在这儿,我怕他们回头又叫上你问东问西的。”张莲凤亲昵地拉着她的手道,“我倒不是怀疑你会说什么坏事,你向来聪明又懂事,我只是怕他们问起来太过烦人。所以你今日就别在邸报府待着了,去书市上买些新的话本回来,如何?”

    安歌已经不相信她叫自己做什么是真的为她考虑了,不过她今日也确实不想在邸报府待着,主要是怕柳平乐看见李令又难受,便点头道:“那我与平乐一起过去?”

    张莲凤点头同意,安歌又进去与柳平乐说了,二人稍作准备便一起起身去书市了。

    她俩走后,张莲凤又把郭采苹叫了出来,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不由笑道:“你明明是赢家,还在这儿哭,丢不丢人呀?”

    “我赢什么赢?”郭采苹瞪了她一眼,“被李大人瞧见了我刻薄的样子,他还愿意娶我吗?”

    “这你可要谢谢我了,”张莲凤拍拍她的手背,低声笑道,“我方才已经去与李大人解释清楚了,今日的事不过是因为柳平乐先冲进去骂你,你不愿意受欺负,才回了两句。李大人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嫌弃你的。”

    郭采苹挑眉问道:“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自然是真的!”张莲凤笃定地说,又拧了一下眉,道,“不过啊,柳平乐倒还没什么,你也知道她就是嘴巴泼辣了些,其实没什么心眼儿,就是她身后的安歌,倒是十分会来事,你还不知道她之前在院子里,怎么与那二位大人数落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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