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梧闻言毫不含糊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大家!”温青梧说着,将两只手举过头顶,双手奉上一片虚无。“是奴婢……奴奴婢欺骗了大家!”她结巴地说道,带着惶恐。

    什么玩意儿?

    贞德帝一俯身,才看到温青梧手里拿着一跟细到几乎看不到的……白头发。

    贞德帝摸着自己的脑袋,瞪了眼温青梧,这狗东西,竟然扯了自己一根头发!

    听到没动静,温青梧小心翼翼地抬头瞧了一眼,就看到贞德帝生气地看着自己。她赶紧低下了头去,声音依旧颤抖,“皇皇上,陛下,好陛下,奴婢真不是故意的……”她说着,赶紧卖乖道,“陛下,虽然你不是后宫头发最好的,但的确比其他年轻人长得好许多!”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若是惩罚她的话,便是为了这头发长得好不好似的。他又不是年迈的老太婆,会为这种事儿迁怒与人?

    看着温青梧少有的卖乖模样,贞德帝也被讨好不少。回过了头,幽幽道,“朕又不是老太婆。”

    温青梧见贞德帝没有要斥责她的意思,这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

    继续替贞德帝整理起了头发。

    再不多说一句话。

    戴上今日他应该戴的头冠。然后拾掇好一切,温青梧跟在贞德帝身后向着殿外走了出去。

    跟在贞德帝身后,不言不语。幸而她往日也是这般不言不语,故而旁人一个注意到她的都没有。唯有温青梧自己晓得此刻自己的心中是有多沉郁和膈应。

    还有生气。

    从乍闻消息的惊惶道现在的生气。沉郁而生气。

    一开始听及李芝说起,她告诉自己不应听旁人言。心中抱着侥幸,或许只是以讹传讹,流言罢了。

    她还觉得至少自己不应该为了这样没头没尾的一些话就去质疑他。别说只是这样随口听人言的一句话,就是有了正儿八经的话真就是去找别的女子。

    她也应该当面问问,然后听听他的话。

    既然选择了他,爱也好不爱也罢。至少她应该给信任和坦然。

    换来了什么?她的坦然和信任换来了什么?

    温青梧不敢想却不得不去想。

    大概,是换来了毫无征兆的,猝不及防地背叛。

    现在她确定,自己是爱的。

    既然爱,那更是不该就这样被打垮。至少,至少,她应该做些什么。去挽回也好,去解开其中的误会也罢。她总是应该做些什么的。

    当时听闻李芝说的话之后,她还告诉自己,应该当面去听他说,当面听他说。

    如今……

    是了是了,当面听他说!只要有一点儿可能是误会,她都不能听之任之。因为她实在想不通,李柯突然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温青梧在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但却没有因为做了自己的决定而轻松一点半点儿。

    贞德帝跟等在偏殿的李泰说了会儿话,便向着外头走去。

    外头站满了一堆替贞德帝打着大黄盖的奴婢。从贞德帝走出来便纷纷上前站在自己的位置开始向着新年宫宴所在的宫殿而去。

    温青梧这个大宫女自然是紧跟在贞德帝旁边的。托了贞德帝的福,她上头也被大黄盖遮着,漫天的大雪被隔离在外头。

    但她却是依然感到了刺骨的寒露。

    冻到骨子里的寒冷,刺到心尖尖的冰凉。

    纵然她这样寡淡的性子,也无法那么容易就放下李柯的事。即使已经想通了自己应该如何去做。但心中沉重和难过却是实实在在无法抹去的。

    这样的情绪包裹着温青梧,让她一整天都沉寂得似一潭死水。

    得幸往常她一直如此。

    所以即使到了宫宴里,不论面对着满朝的文武大臣,肱骨之将;还是后宫的众妃嫔,都无人看出她的破绽。

    期间徐蔷再一次被卫贵妃招到了自己身边来。

    这才唤回了温青梧的些许思绪。她看了眼走到卫贵妃旁边的徐蔷。正巧徐蔷也看着她。两人对视一眼,又很快收回自己的目光,各自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太子李臻已经解禁了,穿着正服端端正正地坐在贞德帝身边。

    时不时与贞德帝说着话讨着好。从陇南的雪灾说到江西的河道。政事说的一套套的。

    因为徐蔷过来,温青梧也不敢掉以轻心。于是只能强迫自己先行放下李柯的事情。认真听着贞德帝和殿中的动静。

    温青梧站在后头一听便知道这是李臻提前做过功课的。

    她甚至大约能知道是谁给李臻做的功课。

    温青梧抬眼看向场中的魏徴。他的文献传世的自己看过,没传世的她几乎也都在弘文馆里找着看了一遍。

    对于时事分析大约就是李臻说出来这些话的感觉。

    此时的魏徴偏着头咳得死去活来,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就向着贞德帝和李臻这边看来。他如今是太子师,一副心思都在太子李臻身上。

    只是魏徴看过去之后,总是感觉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顺着瞧过去,就看到站在贞德帝身后的温青梧。

    他记得她,那个冬考脱颖而出的小宫妃。学识渊博得胜过许多礼部的官员。

    自己似乎没见过她多少次,最多便是朝堂上跟着陛下上朝的时候。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缄默成一尊雕塑的模样。

    此时此刻却是目光炯炯地瞧着自己。

    那双眼睛亮的让人惊叹。

    魏徴又捂着嘴咳了咳,然后朝着温青梧低了低头当作礼仪。温青梧站在贞德帝身后,简直低下头微微弓了弓脊背,算是很恭敬地朝着魏徴行了礼。

    魏徴回了头。温青梧复而站直,垂头的间隙看了眼跟贞德帝侃侃而谈的李臻。

    温青梧没有猜错,这些话的确都是魏徴教李臻说的。只是贞德帝却没有多想。

    在他心中,李臻除了近年来腿疾让他瘸了,但能力和本事却是顶顶好的。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是他最中意的儿子。

    贞德帝侧着头听着李臻的话,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殿中。如凤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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