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的确是这么个理儿。

    贞德帝也不再多问。毕竟说起来都是旁人。只要顺贞那孩子愿意就行了。

    至少昨儿她看起来还是挺愿意的。

    至于以后贞德帝觉得他一个天子,还是能保证女儿过的好好儿的。不论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

    新春之后的第五日,民间还在过节,年味儿正浓,街头街巷挂着的灯笼正红,鞭炮声时不时响起。贞德帝就复朝了。

    温青梧更是。

    她这份职就没有什么休憩的时候。日日下来,忙得也是脚不沾地的。她已经许久没看到白日的大福宫了。

    不过温青梧尚算喜欢这份忙碌。

    徐蔷还在为这万国来朝在教坊司练着舞。

    新春之后的第十日,她果真抱了一坛酒来。说是重新酿的梅花酿。

    她是在傍晚来的,温青梧正在御书房里看贞德帝看着的兵书。她站得近,目光又好,又是过目不忘的。

    一般贞德帝刚翻过了一页,她看完之后收了眼好一会儿,贞德帝才会悠悠翻起下一页。

    温青梧又看完一页的时候,收回目光的间隙,就看到范云仙从御书房外走了进来。他只站在门边,朝着温青梧使了个眼色。

    温青梧看了眼看入神的贞德帝,蹑着步子悄悄走了出去。

    走到了御书房门口,“怎么了?”她刚刚问完不待范云仙询问,就看到了廊柱下站着的徐蔷。

    她亭亭站在那里,手里抱着一叹封了沙的酒坛。

    温青梧了然,然后冷冷地上前,站在阶梯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徐才人可有什么事儿?”

    平时徐蔷待温青梧似姐妹,温青梧亦然。她从未在温青梧身上感觉过居高临下的威压和气势。而此刻站在阶梯上冷冷看着自己的温青梧,端端地站着,那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和凌厉。

    徐蔷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温青梧凌厉的气势,真真是一种无形的威压。难道是跟皇上久了么?

    “腊那日打碎了皇上的酒坛,后来重新酿了一坛。今日给皇上呈了过来。”徐蔷开口道。语气平静,不卑不亢。

    温青梧目光扫过徐蔷怀里抱着的酒坛。她穿着大氅,那酒坛被她抱在怀里,整个都护在大氅里头。

    面上无异,动作防备。

    温青梧目光从那坛酒上头扫过,“给我罢。”她说道,伸出了手。

    徐蔷立时微不可查地退了小步,警惕地看着温青梧,“这酒是我给皇上的。闪舞”

    “我自是知晓。”温青梧看着徐蔷冷声道,“不然徐才人自己拿去御书房里头?”她问,身子一侧。

    徐蔷看着温青梧的样子,咬了咬牙齿。然后很是纠结地看着她,又看看紧闭着的御书房门口。

    想着片刻,徐蔷直接绕过了温青梧,然后上前走到了御书房门口,看着门口通禀的小内侍,“公公,劳烦您进去给皇上通传一声。”

    虽然都是服侍在皇上身边的人,但只有有职位就有高低,有高低就有许多只可意会不可意会的规矩。

    说是服侍在贞德帝身边,但其实更多的时候直接指挥他们的都是上面的公公和宫女。上面的宫女再上面,最上面,才是李建志这个掌事公公,和温青梧这个御前大宫女。

    一般除了近前几个贴身服侍的,皇上当然不可能还会管自己守门的小内侍是谁。

    说白了,佛是大佛,直接决定他们利益的,还是佛前扫地的僧。

    于是听到徐蔷的话,那小内侍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看向了温青梧。

    似乎在等她发话。

    小内侍不理她,徐蔷也有些尴尬,顺着小内侍看向身后。

    温青梧还是站在原地,两只手踹在袖子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徐蔷,“徐才人去呀。”

    徐蔷尴尬地红了脸。

    温青梧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然后绕过了徐蔷和小内侍,直接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而后又回身,淡淡地扫了一眼徐蔷,关上了房门。

    只剩下徐蔷在御书房外,颇是尴尬。

    小内侍都觉得尴尬。都是才人,人家可不一样。人家是天天服侍在皇上身边的呢。

    “徐才人,您还是回去罢。”那小内侍小声地说道。

    徐蔷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御书房门口。不言不语。

    身后风雪刮起,吹起她厚重的大氅。

    小内侍看了一眼,然后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转过头不去管了。

    温青梧走进御书房,就跟着自己出去时一般蹑着脚步没发出声音。贞德帝依旧认真地翻着自己手里的兵书。

    站在贞德帝另一边的李建志抬头看了眼温青梧,抿着嘴没有说话,就移开了目光。

    温青梧走上前去,然后蹲身在贞德帝身边,声音放得极低,“大家,时辰不早了。”

    看得正是起劲,最是讨厌被人给打断了。贞德帝皱眉抬头看了眼温青梧,“什么时辰不早了?”说着偏头去看御书房里头的漏壶。

    申初一刻,不是用膳的时刻也不是休憩的点儿。

    什么时辰不早了。

    贞德帝皱着眉不悦地看着温青梧。

    正认真看书的时候,最是烦别人的打扰了。若是这个点儿通禀了徐蔷的事儿,贞德帝大概是连头也不会抬一下就让她将东西方向然后走人的。

    “养生经上有言,申时,乃哺时,膀胱经当令,这个点儿该是要去如厕的。”温青梧说着,声音平静极了,且极为认真。

    自从入秋之后贞德帝的身子就有些虚。太医开了药还是虚弱。

    “你扯鬼话呢?”贞德帝莫名其妙地看着温青梧,不明就里。

    不过不明就里总比发火的好。

    “一眼就被大家看出来了。”温青梧声音放缓,让人听着莫名舒适,“其实就是看大家坐了太久,这午膳之后坐这般久,也该活动活动了。”温青梧说着,缓缓起身走到贞德帝身后,然后轻轻地捏了起来。

    贞德帝本来还是有些火的,只是坐了太久,这一动发现腰间的确有些酸痛。

    而后下一瞬。就有一声软软的小手按了上去,按着的地方刚刚巧是他酸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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