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军蚁挖出的大坑里,罗二的眼睛盯住了铁丝网后高高的塔楼上,那里,两名美军士兵正小心地监视着周围的动静;罗二挑选的位置,正好可以制住500米外的敌人。

    散手轻松探出,无声无息地摸上了塔楼。

    这是一座木制的十米高塔楼,一盏大型探照灯架在宽大的支架上,一名士兵操纵着来回照射,他要保证眼前600米范围内的机场里,没有无关人员接近战机;在机场四周,还有十几座塔楼间隔分布,起着和他一样的功能。

    士兵旁边,一个同伴叼着香烟,手搭在一挺重机枪上,500发的子弹带,已经上了膛,处于随时击发状态。

    大概是看着身边有人比自己清闲,这名操纵探照灯的家伙,嘴里不住地絮叨,把那个吸烟的同伴,唠叨的一脸的不满,正在使劲地吐着烟圈。

    眼看着就把同伴说怒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士兵,嘴里更是加快了频率,要是现在被打了,那更好,直接去医护所看护士妹妹,也比整晚看同伴的老脸好;美军部队里,内讧的伤亡率,仅次于战斗的伤亡。

    看守机枪的士兵,扔掉烟屁,正要把头扭向一边,身子猛地一紧,一道窄窄的散手,勒住了他的嘴巴,随即他的双手也被控制住了,根本不停他的使唤。至于两条腿,被散手死死地束缚在了塔楼的木地板上。

    瞪着惊恐的眼珠,士兵右手按在腰间,刷地拔出锋利的m4,拧身挥动臂膀,“噗”,刀光在同伴的肩膀上方划过,斜斜砍断了脖子上的动脉;不过力道没有掌握好,使劲大了点,这一刀下去,几乎拉断了半个脖子。

    猛然受此一击,士兵觉得脖子上一凉,伸手一摸,不但一手的滑腻,还摸到了呼呼直冒热气的气管;“噗通”,沉重的身子,栽倒在地板上,身上的力气在飞速地消失,士兵后悔了,早知道那家伙这么暴躁,何苦招惹。

    塔楼处在机场的外围,紧挨着铁丝网,在每个塔楼下的不远处,美军还修筑了机枪工事,零星的高射炮阵地。

    塔楼上的声音,让下面工事里的士兵,抬起脑袋看向上面,果然,探照灯不动了,哈,上面又打起来了。

    等着看笑话的士兵们,看到的,是压低了的枪口;被制住的士兵,抱住了重机枪,把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准了工事里的大兵们。

    不,不要,心里大喊着的士兵,狠狠扣动了扳机,“突突突突”,喷洒着火焰的机枪,把炙热的子弹,猛然泼向了地面。他的嘴巴被封住了,喊是喊不出来,但被死死束缚的身子,开始激烈地颤抖。

    子弹扫射在工事旁的地面上,第一时间的射击,没有打中目标,也没有让地面上的士兵,抱头鼠窜,反倒引起了一片谩骂声。

    吓唬谁呢,当老子是新兵了,机枪稍一停顿的当口,几个老兵甚至跳出工事,插着腰冲着塔楼上叫骂开了,反正不是他们的错,今晚上要看宪兵抓人的好戏了。

    “突突突突”,机枪再次开火,瞬间把两名兵油子打成了蜂窝,瘫倒在地上,爆射而来的子弹,打烂了架设在高处的机枪,噼啪打进了战壕里,砸起一阵哀嚎。

    “敌袭!”,战友的死亡,让本来看戏的士兵们,醒悟过来,这不是演习,是玩真的;慌乱躲避子弹的士兵们,在士官的叫骂声中,纷纷举枪,冲着塔楼开火。

    “呯、呯”、“哒哒哒”,一时间,手枪、冲锋枪纷乱响起,除了工事上被摧毁的机枪没人理会,远处高高昂起的高深机枪,也开始缓缓调转枪口。

    “碰”,大团火花一闪,探照灯被打碎了,但是,塔楼上的机枪,还在疯狂的嘶叫着,不停地喷撒子弹,轻松压制了地面的反抗;眼神死灰的士兵,嘴里冒着血沫子,胸口处,十几个弹孔凿穿了他的**。

    站在塔楼上,那就是明显的靶子,和地面对射,想不死都难。

    犹如英勇的斗士,已经壮烈的士兵,不但打光了500发子弹,竟然还僵硬着身子,伸手去拿脚下的备用子弹;远处照射而来的灯光下,浑身是血的士兵,奋力挣扎的身影,惊得对峙的官兵们,纷纷猛烈开火。

    看不出来,这小子原来这么生猛,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要不哪来的这大的火气,连命也不要了。每个远观的士兵,在心里暗暗感叹,但是,还得举枪射击。

    举枪自戮甚至残杀战友的事件,在部队里时有发生,尤其是在战场上更容易,但究其原因,一般是受到了极大的不公正待遇或突然发病,否则没人会干出自诀后路的事情。

    “通通通”,一排曳光弹闪现,当即把塔楼上的士兵,打成了两截,手里提着的子弹箱,哗啦丢落在了塔下。

    士兵倒下了,地面上的官兵们,都灰着脸松了口气,歼灭了一起反叛事件,没人有多大高兴,毕竟的家丑。

    只有躲在外面大坑里的罗二,悻悻地唾了一口,“呸,大炮打蚊子,你也好意思。”这里地形很好,他还不愿离开。

    宪兵来了,两辆吉普车冲了过来,车还未停稳,十几名戴着宪兵头盔的家伙,纷纷跳下车,直奔现场。

    就在宪兵们挤上了塔楼,亮起手电查看尸体的时候,塔楼下的工事里,一名士兵摘下了腰间的手榴弹,很不情愿地扔到了吉普车下面,“轰”,猛烈的爆炸,把吉普车掀翻在地,里面的司机也没了动静。

    爆炸声把塔楼上的宪兵们,吓了一跳,探出脑袋往下看,正好看见了几枚手榴弹滚落在了塔楼下,“轰、轰、轰”,塔楼支撑的四根木柱,当即被炸断了两根,还有两根严重受伤。两名看守塔楼的宪兵,也被莫名炸死。

    摇晃的塔楼,惊得宪兵们慌忙想往下跑,但是负重过多的塔楼,嘎吱嘎吱斜倒了下来,“啊,救命”,“扑腾”,头重脚轻的塔楼,带着十几名宪兵,在士兵们愕然的目光中,栽进了工事里。

    这还不算完,那名绝望的士兵,嘴里呜呜着,不顾扑上来战友的撕扯,狂暴地拉着了身边的导火索,一箱**正踩在他的脚下;凄惨的嚎叫声中,“咚”,坚固的水泥工事,被炸成了大块的水泥碎片,士兵、士官、宪兵,连摔带炸的,死伤惨重。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了整个机场,“呜、呜”,警报声凄厉响起,督促着机场守兵尽快进入各自战位。“通、通”,十几发照明弹在高空炸响,夜间被炫成了白昼。

    作为凶手的罗二,放弃了安稳的隐蔽点,悄悄靠近了那挺高射机枪;高射机枪阵地上,机枪手茫然地握着机枪,刚才对塔楼的射击,他是不得已,但现在,他根本不知道要瞄向哪里,只有保持姿势,免得挨骂。

    轰乱的机场上,大队士兵冲出营地,拿着武器弹药,衣衫不整地跳进战壕里,寻找各自的位置,说实话,美军的反偷袭能力,已经训练的相当好了,几乎形成了制度。

    而作为天之骄子的飞行员们,也兴致盎然地走出了简易棚房,看着这些住在帐篷里的步兵们,来回紧张地窜动,无不开心地议论着刚才的事情;兵种不一样,出了事故那正好看热闹。

    当然,附近没有枪炮声,刚才的枪声、爆炸声明显是从机场里传来的,不像是机场遭到攻击,这也是飞行员们没有躲进掩体的原因,只是远远的观看就好。

    机场上晃动的探照灯,还有不时腾空而起的照明弹,把整个机场照得比白天还亮堂;罗二的眼睛,在看到机场最背面的导航塔下,谈笑自如的一堆飞行员时,呼地亮了起来。

    如同透明的猛兽,散手紧紧攥住了机枪手,他的整个身子落入了罗二的掌控,甭管愿意不愿意。高射机枪,在罗二间接的调整下,枪口一摆,对准了800米外的导航塔。

    “杰克,你干什吗?”高射机枪的动作,马上引起了副手的注意,他不满地喊着,快步上前要推开机枪手,今晚已经太乱了,不能再出事。机枪手求救的眼神,在晚上没人看见,但他僵硬的右脚,迅速抬起踏出,一脚踹到了副手的裆部。

    “啊”“啊”,两声惨叫,副手捂着裆部倒地,机枪手拉伤了腿部的肌肉,到现在,罗二放开了他的嘴巴,他叫的越凶才能把机场搅得越乱。

    “不,不能,不是我干的,上帝救命啊”,嘴里怪叫着,机枪手的手指,稳稳地扣动扳机,“通通通”,闪亮的曳光弹串串喷射,在机枪督促的抖动下,打进了飞行员的人堆里。

    “停下,求求你上帝,我这是在干吗?”,机枪手通红着眼睛,眼巴巴看着自己不住地发射着子弹,导航塔楼、飞行员,还有那一排整齐的战机,都是他射击的目标,一千发的弹匣,够他打上一阵了。

    猛然的打击,离得老远的飞行员们,被大口径子弹打得鸡飞狗跳,趴在地上不敢动弹,机灵点的,借着伙伴的尸体抵挡一下子弹,昏了头的只能死死趴着,等着子弹生生打进脊背。一时间,看热闹的飞行员们,死伤一片。

    主要用于对空中目标设计的大口径机枪,用于歼灭斜距离在2000米以内的敌人低空目标;还可以用于摧毁,压制地(水)面的敌火力点、轻型装甲目标、舰船,打起1000米内的人来,那7mm子弹,打上就是一个大洞,撕裂**轻而易举。

    发难的机枪手,还没打光机枪里的子弹,“呯、呯”,背后的几棵子弹,打爆了他的脊椎骨;向他射击的,正是刚刚赶来的机场军官。

    “机场受到不明袭击,赶紧发电请求支援。”果断的军官,一边收拢士兵,一边派出了通讯兵。

    冰冷地盯了一眼那个军官,要不是有伤在身,罗二不介意今晚好好折腾一番;但是,伤口已经疼的他呆不住了,只有起身跑向机场的大门口,那里还有一场好戏。

    半个小时后,通向机场的公路上,灯光晃动,一队坦克、装甲车轰鸣着急驶过来,这是就近的装甲部队支援来了。

    “来得好,看看是你们的坦克厉害,还是你们的地雷厉害。”嘴角挂着嘲笑,罗二趴在距机场入口500米的草地里。

    机场入口处的工事里,十几名美军士兵,已经被机场里的骚乱,搅得心神不定,但是没有命令,他们也只有乖乖地守在工事里;漆黑的公路上,大堆的坦克装甲车,让士兵们个个满心欢喜。

    到底是装甲部队,行动就是快,士兵们欣慰地互相看看,情绪稳定地等着自己的战车到来。

    就在打头的一辆坦克驶到100米远处,已经能看见坦克驾驶员的坦克帽时,“轰”,坦克底部一声巨响,把30多吨中的坦克,炸得直接冒起了大火。反坦克地雷的威力,罗二终于亲眼看见了,乖乖,不得了,里面的人到现在还没出来。

    那个露头的驾驶员,在坦克着火的瞬间,也看不见了。

    坦克后面的一辆装甲车,见前车遇袭,慌忙绕开着火的坦克,妄图从路边的野地里冲进机场;崎岖不平的地面,对轮式装甲车而言,没有多大困难。

    “轰”,又是一声巨响,装甲车被掀翻在地,四只轮子不住地转动着。

    前进受阻的坦克部队,停住了脚步,部队长官不愿轻易送死,只有等工兵上来再说。

    再说机场门口的工事里,十几名士兵,看着起火的坦克,茫然握紧了手里的枪,在他们目视可及的范围里,根本没看见哪怕一个人影。

    坐在工事最里面的士兵,嘴巴哆嗦着打开了一个军绿色的木箱,露出里面满满的一箱手榴弹;伸手,把腰间的手榴弹拉出保险销,使劲砸在了木箱里,士兵的眼里,无比的绝望。

    “轰、轰”,杂乱的爆炸,把机场大门的工事里,毁成了一片残肢碎肉,也让恼怒的坦克手们,惊奇不已。

    打开坦克舱盖,坦克手们伸出脑袋,纷纷看向凌乱的机场入口,根本没注意到一个黑影闪了过来;“啪”,一个东西砸在了车长的肚子上,顺着腹部的间隙,滚落进了坦克里。

    什么玩意,还在看热闹的车长,低头看看,没发现异常,正要问车里同伴,“哇,手榴弹。”;坦克里的装弹手,猛地一声惨叫,“轰”,冒着黑烟的坦克上,车长嘴里喷出一口鲜血,趴在了坦克上。

    由于是突然出现,而这里还是战场后方,大意之下的坦克兵们,受到了意想不到的“礼物”。

    护腕里的手榴弹,足足有上百颗,罗二还没用呢;给五辆坦克塞进了手榴弹,罗二的胸口,开始疼的已经直不起腰。这时,后面的坦克也碰碰地关上了舱盖,前面的动静明显不对劲,还是小心为妙。

    一个迟钝,罗二没了机会。

    “罢了,算你们命大。”看着坦克转动了炮塔,无奈地捂着胸口的伤处,罗二躲进了暗处;今晚,他还得过河进入山区,路上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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