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19o5室,全明星娱乐公司。

    助理小张急急忙忙地走到经理室门口敲门。

    “什么事?”里面传来不耐烦的询问声。

    小张语气焦急地快速说道:“杜总,那几个模特的经纪人找上门来了。”

    门里安静了一下,不到五秒钟,木门打开,年约三十后半、中等身材的杜总皱眉道:“你不会跟他说我不在?”

    “我跟他说了,可他不相信,死活要进来,要不是胡哥拦住他,他就闯进来了,而且他还说……”

    “他说什么?”

    “他说……如果你再不给钱,他就上法院告你。”小张偷偷观察了下杜总的表情。

    杜总嗤笑,“切!那你让他去告!总之老子没钱给他!”

    “可是……”

    “没有可是!你去跟他说我不在,他要敢闹,你就打电话叫大厦保安,我们管理费白交的吗?”

    小张鼓起勇气快速道:“可是除了那个姓李的经纪人,我们旗下四名艺人也来了,问拖欠他们半年的各项演出费和保底工资到底什么时候能给他们……”

    “给个屁!”杜总突然发怒,“妈/的,几个五流都算不上的破艺人,如果不是老子,他们别说演出费,看他们到哪个地方,人家愿意给他们出镜!给他们露脸的机会就不错了,还想要演出费?还保底工资?我呸!”

    杜总一指小张,“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要学聪明点,看什么人说什么话,就那几个五流货色,你理都不用理他们!要钱?哼,他们的合约还在我手上呢,老子就是一年不付钱给他们,他们也只能等着!”

    “可是他们说我们不付酬劳已经违约……”

    “那就让他们去告我啊!在法院判决没下来之前,我看哪个公司敢收留他们?老子非搞臭他们不可!而且老子的公司在海外,他们就算想告我,也得到国外告才行!哼,敢跟老子要钱,老子拖不死他!”

    杜总一挥手,“去,告诉他们,我们公司已经下班了,让他们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另外你跟他们说我已经出差去a国,没个一、两个月不会回来。”

    “哦哦。”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关灯走人!”

    “那杜总您……”

    “你他妈笨哪!我不能等你们都走了我再走?快去快去!赶紧下班!”

    小张背过身撇了下嘴,小张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她爸和杜总认识,他不敢欠她工资,恐怕她也会变成那些讨债者中的一员。

    公司里因为发不出工资已经走了好些个员工,现在全公司就只有她、杜总心腹胡哥和杜总三个人在装面子,而她不确定杜总什么时候会卷款跑路,所以她只打算工作到这个月底,等拿到这个月工资就离开。

    可惜这年头欠钱的才是大爷,而且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们杜总显然已经超过了不要脸的境界,达到了“我就是不讲理还要空手套白狼”的超级无耻无赖地步。

    小张一边在心中为那些悲催的债主默哀,一边过去先把电脑关了,然后拿出手提包,走到门口把空调和电灯一一都关了,这才打开公司大门走出去应付那几位焦急又愤怒的债主。

    抱歉,我也不想骗你们,可谁叫我也是拿人工资吃饭的呢,我现在只能先求自保。

    杜总转身关门,一关门他就开始骂。

    骂了一会儿,他突然想到等会儿那些人下楼很可能会抬头看见他房间里的灯,于是他反手就把门边上的电灯开关按了下去。

    “啪!”

    就在灯管灭掉的一瞬间,一道残影清晰地映入杜总眼帘。

    那是一个人,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吊死在天花板上的残影!

    残影一晃而过,再仔细看时,那里什么都没有留下。

    可是刚才的景象又清晰得让人无法忽视。

    “啪!”杜总吓得立刻重新打开电灯。

    屋里什么都没有,跟原来一样,除了办公家具和电器,就只有他一个大活人在。

    没有吊在天花板上的男人,窗外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倒影。

    杜总手捂住心脏,不敢再关灯,就这么慢慢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一屁股在老板椅上坐下。

    电脑因为长时间没用自动变成了黑屏。

    杜总伸手摸向鼠标,自然看向屏幕,他准备关机回家了。

    屏幕里有一张脸。

    杜总……突然站起后退,一下把身后的椅子撞倒。

    刚才残影中吊死男人的脸和屏幕中男人的脸一模一样,就是他自己!

    三天后,晚九点,红心幼儿园。

    “于老师,还没回家呢?”正准备出门的年轻幼师张兰笑着向走进办公室的女子打招呼。

    于希蕾笑了一下,“今晚轮到我值班。”

    “哦,那个……于老师,我记得你好像有营养师执照?”张兰步子迈开又收回道。

    “我是有。怎么?有什么事?”于希蕾看出张兰大概有求于她。

    张兰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于老师,有件事我想跟你请教一下。”

    “你说。”

    “是这样的,全托一班是我带的,班上有个孩子,他身体情况有点糟糕,不肯吃饭,也不爱吃水果和零食,每天都要逼着他,他才能吃下一点点东西,就好像得了厌食症一样。我想请教你,有没有什么孩子爱吃,又有营养且能引起孩子兴趣的食物?”

    “哦,这个啊,跟食物没有多大关系,有些小孩子就是很不喜欢吃东西,这并不是厌食症,想要引起他们吃饭的兴趣,方法有很多种。”

    “那有哪些方法?”张兰从口袋里掏出了笔和笔记本。

    于希蕾笑,夸奖她认真。

    张兰有点不好意思,道:“我记性不好,怕忘记。于老师,您请说。”

    “嗯,比如那个孩子如果喜欢画画,你可以把饭菜摆成他画的一幅画的模样;或者你可以观察他和小朋友们的相处情况,看能不能引起他的竞争心理;另外,情况严重的话,你还可以尝试一下饥饿疗法,不让他吃正餐、控制他的零食,然后在他感觉到饥饿的时候,像个朋友一样偷偷塞给他一些点心之类。”

    于希蕾特意放慢语速,把一些常见的诱哄小朋友吃饭的方法告诉张兰。

    张兰面露感激之色,笔下不停,一连记下好几条方法。

    “谢谢,于老师你真是个大好人!怪不得那些小孩子都喜欢你。”

    “呵呵,哪里。你也很不错,一来就接手最难带的全托班,还这么负责,在你这个年纪真不容易。”

    两人又互相说笑了一番,于希蕾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张兰一看,立刻脸红道:“对不起,耽误您巡班了。于老师,明天见。”

    “明天见。对了,你说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哦,他叫司徒星河。”

    于希蕾脸色没有任何异常地点点头,“我会多注意这孩子的,以后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来问我。”

    “谢谢于老师!”

    “不谢。”

    张兰下班走了,于希蕾慢慢走到自己办公桌前,从口袋里摸出一副超薄塑料手套戴上,弯腰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小点心。

    于希蕾拿着那包小点心走到张兰办公桌前,拉了拉对方桌下最大的抽屉。

    抽屉不出所料地锁上了。

    于希蕾并没有因此感到困扰,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早就配好的钥匙,插入抽屉。

    抽屉打开,露出里面半满的各式小点心。

    于希蕾拿出其中一包,把手中提着的那包一模一样的放了进去。

    抽屉关上,一切恢复到原位。

    于希蕾摘下塑料手套揣进口袋里,面带微笑地走到办公室门口。

    回头,瞧了瞧空荡荡的办公室,于希蕾顺手关上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啪。”

    一个用玻璃碎片划开自己脖子的女人站在办公室中央,厉笑着看向她。

    那张脸熟悉至极,那是她天天在镜中看到的自己的脸!

    “啪。”

    电灯迅速点亮,于希蕾睁大眼睛扫视着室内,尤其是刚才女人站立的地方。

    没人!一个人都没有!

    “是谁?出来!”

    没有人回答,整个办公室寂静得宛如坟场。

    于希蕾一咬牙,不容自己后悔地再次关上电灯。

    “啪!”

    “啊——!”于希蕾发出尖叫,那个女人竟然走到了她面前!

    又是三天后,紫金市某高档小区。

    孙国宏按开墙边的楼梯感应灯,一边下楼,一边给他爸打电话。

    “爸,是我。清明快到了,听说那边要提前扫墓,我们……要不要一起过去?”

    “你现在在哪里?”电话对面传来质问声。

    孙国宏讪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你又去了那个女人那里?你跟我和你妈怎么赌咒发誓的?你以为司徒家好惹的?你别看他们现在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这样对司徒家的女儿,让司徒家知道了,那就不仅仅是麻烦事!”

    孙国宏嗤鼻,“爸,我怎么会让司徒家知道?只要你和我妈不说,司徒瑶她什么都不会知道。”

    “你以为司徒瑶是傻子吗?她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难道她能和我离婚?好啊,她敢提,我就敢离。爸,你不敢得罪司徒家,司徒家又怎么敢得罪我们?我们孙家可不是五年前的孙家,司徒家就算是瘦死的骆驼又怎样?它体形再大也已经死了,只能落到任人吞并、任人欺凌的地步。司徒瑶也就是明白这点,所以……打死她都不会离婚的。”

    电话对面传来一声叹息,“我不管你怎样做,总之在司徒域下来之前,你别给我捅出篓子来,也别让司徒瑶闹起来,我们这种人家丢什么都不能丢脸,你明白吗?”

    “放心吧,爸,我有数。”

    “嗯,最好如此。我也不是不让你玩,等司徒域下台,你是要和司徒瑶离婚也好,在外面养几个女人也好,都随你。”

    孙国宏听老父这么一说,知道已经过关,脸上立刻露出欢喜的笑容,“我不养几个,我就养这一个就够了。爸,偷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就要做爷爷了!”

    电话对面半晌没有反应,不知道是惊住了,还是喜呆了。

    孙国宏一脸初为人父的兴奋和喜悦,也不管他爸什么反应,一个劲对着手机说道:“孩子已经四个月了,我找了熟悉医生帮我看了,说九成是男孩子,爸,这可是你一直盼望的长孙!”

    “嗯……”

    “你们一直说司徒瑶那个女人好,她好在哪里?一天到晚病歪歪的,动不动就流眼泪,看了就让人恶心。爸,你别看她跟朵白莲花似的,其实歹毒得很。蓁蓁这段时间一直很害怕,她觉得有人在跟踪她,我看这事八成就是司徒瑶找人干的。”

    “嗯。”

    “爸?”孙国宏走到了一楼玄关。

    电话对面传来的孙父声音似乎带有一丝愧疚,“国宏,答应我,在你和司徒瑶离婚之前,不要让这个孩子被别人知道,尤其是司徒家。你已经够对不起司徒瑶那个孩子了,不能再在人离开前再插她一刀。”

    “爸!”

    “国宏,这次清明节祭祀司徒峥,你不用去了。我怕你小子会遭报应!”

    “爸!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孙父深深叹口气,无力地道:“国宏,你老实说,如果司徒峥还在世,你敢这样对他唯一的亲姐吗?”

    “啪。”

    在孙国宏回答前,一楼玄关灯到了时间自动灭了。

    孙国宏感觉到自己眼角余光似乎看见到什么,一回头,就看到一把斧头一下砍中站在楼梯上一个男人的脑袋!

    男人的脑袋从中间生生被劈开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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