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被人摁断,再一次起伏的喧嚣沉静下來,毛义云的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像是要飞出來一般。

    古浩阳,古浩阳,是你吗?是你站在外面看着我吗?

    古浩阳,如果是你,我会原谅你今天所做的一切。

    知不知道,古浩阳,你的任何一个动作,任何一个停留在我身上的眼神,都能够深深的牵引着我的心,所以,一定是你对不对?

    开门的几秒,让她感觉到那么的漫长,她的心里早已经期待了无数遍,眼眶里泛起的水雾迷迷蒙蒙的一层,使得她的眼睛更加的晶亮透彻。

    她设置了12点的闹钟,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因为忙碌而忘了他的生日。她想要亲自当着他的面对他说:亲爱的老公,生日快乐。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打电话。

    古浩阳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名字,原來她是打给自己,抿紧了唇,心间似乎有什么在冲撞他的哪道防线。

    轻轻的推开门,修长的腿迈了进去。

    “古浩阳。”她扼制着破涌而出的兴奋,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波澜不兴,她的表情有些木讷,喃喃自语般唤着他的名字。

    古浩阳绕过办公桌径直走到她面前,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瞳眸。

    “你站在外面,多久了?”毛义云咽了咽口水,双手冒着丝丝的冷汗,轻轻的询问着。

    古浩阳挑了挑眉,她的模样,似乎白天的事情沒有发生过,她的瞳眼里还是对他的爱恋。轻轻的弯起嘴角。

    “你觉得呢?”他把问題丢还给他。

    分开一个礼拜零四天的思念,在这个时候竟然蜂拥而至,让她防不胜防,什么时候她这么软弱过?可是怎么办,她就是忍不住了。伸出双手穿插过古浩阳两边腰侧,头轻轻的靠在他胸膛前,呼吸带着点点温度喷洒在他的下颈处。

    古浩阳的衬衣上摆处两颗扣子敞开,领带早已不知道被扔在何处,美丽的锁骨隐约可见。他站的笔直,一动不动,任由她抱着自己,靠着自己。

    “古浩阳,我好想你,好想好想。”她的声音低低的还带着一种哭泣的沙哑。思念洪水般泛滥,让她忍不住的便说出了这种她认为感性又脆弱的话。

    以前的她是有多坚强,连对一个人的思念都沒有过,只有她的母亲,她会偶尔觉得怀念。

    “古浩阳,我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不停的想你,你能够感受到吗?”毛义云闭着眼睛,鼻腔每一次的呼吸都深深的汲取着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她简直想要停止呼出的气息,只要吸就够了。

    古浩阳平淡无波的听着她对自己诉说思念衷肠,眼睛紧紧的锁住她放置在桌面上的一张相框,上面的人有着和怀中人儿一模一样的面容,旁边还放着他们为数不多的一张结婚照。

    “云……”电话中那道亲密温柔的男声,响在他的脑海里。

    平静的瞳孔骤然紧缩,伸出手,缓缓的拉开环在腰间的纤纤玉手。毛义云不舍得离开他的胸口,他的气息又离得远了。

    温热宽厚的手掌继而捧起她怅怅的脸,她的瞳眸泛着水晶光芒,让人看了便会移不开眼睛,古浩阳便是对着这双眸子,面容开始柔和起來,薄唇轻轻的开启。

    她的心在颤动,不停的颤动,亦是还在期待,奢望,还带着一丝害怕。

    “在美国跟那个男人过得开心吗?”他很温柔的问她,还带着一种淡淡的寂寥,问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让她的脑袋开始短路。

    惊诧、疑惑,怔忡的看着他,表情的无知程度是连她自己都沒有发觉,带着一种呆愣的傻气。

    “什么?”她不解的说道。

    男人?她在美国和男人怎么了?她在美国过着随时都会丧命的危险,她能和男人怎么样?他在说些什么她不懂的?

    瞬间冰冷的气息从他身上隐隐散发出來,那双眸子是深不见底的漩涡,是冰雪之地,他的嘴角边带着讽刺,手像是摸到了什么烫手的山芋,猛地从她脸上抽回,仿佛居高临下般看着不堪的她,厌恶之意溢于言表。下一秒薄唇无情的启动。

    “毛义云,你心虚吗?说出刚刚那番想我的话时,你会不会有一点心虚?”他连说了两次心虚?

    到底自己做了什么?让他这样问自己?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毛义云咬了咬唇瓣,轻吐出一句。

    古浩阳并不回答,四周沉重的压抑让毛义云快呼吸不过來。两人一直对视着。

    良久,久到毛义云以为他们就要这样到海枯石烂之时,古浩阳的薄唇欲再次开启。

    她害怕,她好害怕他会吐出书什么侮辱的字眼來扎她,所以她脑袋比不过行动的快速凑进他,用自己冰凉的唇封住他即将出口的话。

    她还笨拙的不小心咬破他的下唇。

    古浩阳看到眼前放大的小脸时惊了下,继而唇上传來一丝刺痛,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來,狠狠地毫不怜惜的推开她,不让她有进一步的动作。

    毛义云跌坐在椅子上,左手肘处因为惯性力量摔在办公桌上,疼痛袭來之时她差点泪水泛滥而出。

    古浩阳眼带一丝嫌恶的睨了她一眼,伸出白皙的手,大拇指指腹在那张嫣红的唇瓣上一抚,点点血丝抹在指上。

    继而冷漠的转过身,毛义云倏然站起身子,不顾手肘的疼痛伸直了手想要抓住什么。

    可她只抓住一句话,他留下來的话。

    “毛义云,你真脏!”说完,他仿佛是在逃离瘟疫一般,毫不犹豫的跨步离开。

    毛义云全身的力气似乎在一瞬间流失,重重的跌坐在地板上,冰凉的感觉渗透进她的血液,再流向全身每一个角落。

    她的脸就像是死人一般,苍白无血色,还带着一种静,仿佛灵魂被抽走的静。

    她脏,他居然说她脏!

    心都麻木了,所以连痛都沒有了。

    她爱的毫无尊严,他却还能打击的她体无完肤。

    古浩阳,古浩阳,打击我是不是已经成为你的习惯了?那么我是不是也成了你的习惯?挥之不去永远无法改掉的习惯。

    毛义云一动不动坐在地板上,连呼吸都那么微弱,目光涣散呆滞,时间正在慢慢的走动,落地窗外面的一栋栋大楼灯光在一盏一盏的熄灭。

    古浩阳离开益华大厦,在罕无人烟的马路上不顾性命的胡乱飞驰,左拐右拐。

    他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会无缘无故想起那道亲密的男声,总是会想着她在别的男人怀里温存。

    最后一声冗长的刹车声,他來到古龙,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睁眼看着天花板,双手枕着后脑。

    外面的天空崭露白色,即将大亮。

    一直呆坐地上的毛义云终于手指动了动,撑着桌面正欲站起身來,却不想双腿早就已经麻木得沒有了知觉,重重的又跌回了原处,左手肘处已经静止的痛传來,惊醒了她停止运转的脑袋。

    缓了缓,她再次站起身,定定身子,脑袋的眩晕感袭來,顺便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经过长达一分钟之久,她才感觉自己冰冻的血液开始流动,神智也不会那么昏聩,瞳孔的焦距聚集,还是那么深不可测带着一种傲气。

    头发有着一丝紊乱,配着淡淡泪痕的脸蛋,显得那么的狼狈、凄楚。

    “呵呵……”在休息室内的镜子前,毛义云看着自己冷冷的笑起來,伸出手在冰凉的脸上抹了抹,在撩开左手衣袖,那道枪伤已经愈合,留着深灰色丑陋的痂,而她的手肘处正红肿得像个馒头一般。

    动一动就会传來一阵痛意。在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箱,找出一瓶跌打药酒,一拧开瓶盖,一股难闻的中药混合着一股烈酒的味道袭來,毛义云紧紧的皱起眉头,把瓶口凑近红肿的地方,屏住呼吸不让自己闻那难闻的气息。

    保持这个动作良久,也不见她倒出药水,最后她还是受不了这种气味,合上盖子放回原处,伤口亦是不再管顾。

    用凉水把脸打湿,清醒了一下头脑后拿着车钥匙离开。古明勇还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她得回去一趟。

    这时候,古浩阳正好从古龙开车出來。在一个十字路口,两人的车子对立停止,中间隔着一条好几米长的马路,以及行驶中各式各样的车子。

    红灯过后,两人开车一左一右,错开。

    命运是一个能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主宰者。

    他们之间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意外,就像那一次她以为他们就要捅破隔阂的恨,结果她回來面对的是他更深的厌恶。

    清早的墓园带着一种清新又阴冷的风,四周的各种花草不适于这个季节的都枯萎了,路面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落叶,薄薄的白白的霜打在上面,也是一道风景。

    “纪念”两个字刚劲有力,笔画弯曲的有些阴沉。

    与守墓人打了声招呼,古浩阳便一个人走了进來,冷风吹來,他紧了紧西装外套,黑色尖头皮鞋踩在青石台阶上,在沉静的墓园当中竟然发出“嚓嚓”的清脆响声,显得异常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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