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才刚过正午,天色却显得异常的昏暗,天地交接处的乌云演化成各种怪兽模样,像着建康城咆哮而来,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沉闷感觉!

    大街之上,马背上的司马休之抬眼看去,兄长司马尚之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这一瞬间,对于他这个从无问事,什么都听他的兄长羡慕不已,什么也不想,也就什么都不用操心,无疑也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

    司马休之此刻的心情是庆幸的,若非选择了和卫阶合作,此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心中很清楚,这次前秦大军来犯,即便卫阶不帮忙,他自己也要极力争取到立功的机会,机会与危机并立,果然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将军,末将不是很明白,如果如安公所言,第一时间就主动出击,和苻融正面交锋的话,且不说前秦大军人数有二十万,即便是双方兵力相差不大,末将也没有必胜苻融的把握!”司马休之沉吟着说道。

    “将军可能不知道,前秦军内,这个苻融比慕容垂更为神秘,极有可能是最被低估的人,如此一来的话,岂非正中安公下怀?”

    卫阶的底牌,即便是谢安都不能尽知,更何况是司马休之了,微微一笑之后,卫阶并没有说话,这一刻,他想到了寿县,想到了如今在寿县夜间称王,夜安街的主人王镇恶,还有拓拔火,慕容狂等一众老朋友!

    也许,是聚一聚的时候了!

    “休之将军不用担心,打这一战并不是没有好处,此战若胜,我军士气必然大振,反观前秦大军,正面交锋,平原交战,有兵力优势的情况下还吃了败战的话,自信心与士气无疑都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卫阶自言自语般轻声说道。

    “此消彼长之下,淮南之战将会变得容易得多!”

    “这些道理末将也明白!”司马休之苦笑一声说道。

    “只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即便末将统领的是两万北府兵精锐,只怕也难以在正面交锋之中,战胜苻融的二十万大军,更何况末将将要统领的是从未真正上过战场的乐属军了!”

    “所以,这一战选择的时机,还有地点都很重要,要将对方人数的优势降低到最小!”卫阶思索着说道。

    “将军,请恕末将直言,此战我们若想要获得最终的胜利,唯一的途径就是据城死守,和对方打消耗战!”

    司马休之皱眉说道,他都已经开始怀疑卫阶是否真的一点都不懂作战之道了,只是收复会稽战,还有汝阴,南阳之战卫阶的军事能力又早已得到证明!

    “除非我们有奇兵暗中援助,否则一切的主动出击都是自取灭亡的行为,将军!”

    “呵呵,也许我们真的有援军呢!”

    卫阶呵呵一笑,不再就这个话题和司马休之讨论,轻叱一声,拍马就朝着兵营赶去,身后一脸茫然的司马休之微微一怔之后,赶忙跟上!

    除了新兵营留守建康继续操练之外,司马休之和司马尚之两个营的士兵,共计一万五千人,尽数整装待发,做好了奔赴淮南的准备,全军交由司马休之统帅指挥,以王寅为先锋将军,乐属军大统领卫阶以监军的身份随行,而副统领卫噪则被安排了后勤补给的军务!

    全军调度这种事,卫阶虽然是大统领,不过他还真是不能胜任,换做卫噪同样不行,然而司马休之却能处理得井井有条,这就是多年积累的经验,卫阶是自愧不如,只是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司马休之的脸色却并不是很好看!

    “休之将军,怎么了,是否还有什么问题?”

    已经换上一身戎装的卫阶,显得格外的意气奋发,来到司马休之身边之后,卫阶轻声问道。

    “确是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乐属军之中并无骑兵!”司马休之懊恼地说道。

    卫阶微微一怔,顿时明白过来,所谓守城必袭营,袭击苻融大军的营地,自然需要出动骑兵,然而乐属军的骑兵营早就在数年前就给解散了,而淮南城中,也只有区区数千守军,其中并无骑兵!

    “休之将军不用担心,这个卫阶早就想到了,到时候自然会有骑兵出现在战场之上!”卫阶笑着说道。

    “将军率领大军先行一步,记住了,行程不可太慢,也不可太快,三天后的这个时辰,大军准时进驻淮南城!”

    “将军你不与末将一起随军前往?”

    听卫阶的意思,他似乎要单独行动,司马休之不禁呆了一呆,下意识地就问道。

    “我要去一趟石头城,调动一部分突击营参与这次战斗,突击营兵力虽少,却能执行斩首行动!”卫阶笑着说道。

    司马休之心中没底,突击营固然强悍,但是也不至于以一敌百吧,如果卫阶所说的援军就是突击营的话,那就太扯了!

    “如此末将现行出发了!”

    “全军听令,启程!”

    随着司马休之一声令下,乐属军的万五大军开拔,朝着淮南而去!

    “张颌!”

    司马休之前脚刚走,卫阶就对着不远处的张颌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将军!”

    “你即刻出发去石头城,让刘先生和章将军两日内赶到寿县与我会和,让章将军挑选两百突击营士兵,让童将军率领,三日后在淮南城外待命等候,要快!”

    卫阶的话张颌虽然听不懂,却不妨碍他执行卫阶命令,当下将卫阶的话一字不差地记了下来之后,便骑上一匹快马,直奔石头城而去!

    让章熊挑选突击营士兵,是在给他一个暗示,此次去淮南,必然是恶战连连,所需调动的突击营士兵,需要以墨家弟子为主,最大程度地加强突击营这两百人的战斗力!

    让刘穆之和章熊去寿县与他会合,是因为卫阶觉得,是时候介绍王镇恶给他们认识了,自此卫阶文有刘穆之,武有章熊,王镇恶文武双全,再加上他自己也不是吃素的,这一刻,卫阶的心中从未如此踏实过,对于未来,也从未向此刻般充满着自信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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