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听到墨濂的声音脸一下子就红了,结结巴巴地说道:“陛,陛下,我马上就好了。(小说文学网)”这边话音刚落,就看到了墨濂黑色的靴子。

    “没事,我就是不放心,过来看看。”墨濂看到贾环红润的脸颊在水雾后面若隐若现,依旧很是冷静,安抚道。然后他随意地撩起袍脚,盘坐在浴池一边,招了招手,说道:“过来,我看看伤口。”

    贾环在军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和一群糙汉子们赤(红)身裸(果)体地混在一起洗澡,那会根本没觉着有什么。只是这会,他和墨濂毕竟关系不同,加上墨濂又是穿戴整齐的,这样贾环异样的羞窘。

    贾环咬了咬唇,扭捏着不想上前。

    这纠结的小模样倒是让本来还有些激动的墨濂一下子笑了出来,“我在环儿眼中原来那么急色啊?”

    “没有!”贾环慌忙摆手,这才缓缓从水中走了过来。

    墨濂看着少年精瘦且充满力量的身形,白皙中透着粉红的肌肤,眸色不由得变深了。直到贾环走近,墨濂这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试图压住内心的悸动。他拉住贾环,仔细看了看他身上已经收口的伤口,之前的冲动瞬间消散了,有的只是自责混杂着心疼。

    贾环身上的皮肤白且光滑,就如同上好的绸缎,只是现在,这完整的缎面上生生多出大大小小的划痕。有些疤痕已经长好,只留下浅浅的印记,有些则是刚刚收口,硬生生的成为粉红色的梗,横在背部和四肢上。这是贾环这三年来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而积累的。

    墨濂忍不住伸手去轻抚这些疤痕,似乎这样就能减轻些痛苦。

    贾环被他摸得全身发痒,很不自在,于是扭开身子,安慰道:“这些早就长好啦,而且不过都是皮外伤,看着可怕而已。”

    墨濂没有吭声,依然执着地拉住贾环,一一抚过他身上的伤口,似乎有种不全部抚过绝不罢休的以为。

    贾环左支右绌,反倒是自己出了一身汗。他正想接着说些什么,一抬头,就看见墨濂黑色的眼眸,中间写满了心疼与无奈还有一丝隐藏其中的爱意。贾环一时有些被迷惑,他呆呆的看着墨濂心疼的神情,任凭心中的感动肆虐,然后就像受到了蛊惑一般,凑上前去,保住墨濂的脑袋,将唇贴在墨濂的唇上。墨濂的嘴唇干燥且温暖,让他忍不住慢慢磨蹭,不舍得放开。

    墨濂本来还任由他动作,直到看见贾环迟迟没有进一步,这才狠狠拽住贾环,加深了这一个吻。

    墨濂的吻和他的人正相反,不再那么隐忍稳重,反而相当的激烈狂野,似乎是在释放他这三年来日日夜夜的担忧和最近的几个月紧压到极致的精神,还带着一种失而复得后的狂喜。

    贾环本来还能体谅墨濂的心情,努力跟上节奏,并用□的手臂不停地轻抚墨濂后背,以示安慰。但是墨濂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饶是贾环这样的体力也感到有些缺氧。直到贾环用手去拍墨濂,他这才停了下来,一点点舔舐贾环的唇角,其中珍惜的意味很是明显,丝毫不在意已经被水打湿的衣服。

    过了好一会,墨濂才放开贾环,声音带着些沙哑,道:“不要着凉,我在外面等你。”

    贾环等到墨濂匆匆出去了好一会,才放任自己整个埋在水中,自己真是着了魔,竟然就这么亲了上去,一想到这,贾环整个人就像烧起来一样,一点都不想面对等在外面的墨濂。不过这种被人珍惜的感觉真好,贾环不自觉地勾出一抹微笑,随即发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又忍不住一掌拍向水面,溅起晶莹的水花。

    磨磨蹭蹭好一会,直到水都快凉了,贾环这才不情不愿的穿起衣服,走了出去。看得出来,这套石青色绣有暗纹的深衣是墨濂特地命人做的,不仅刚刚合身,连花纹和颜色也都是贾环喜欢的。贾环想到这个可能,不由得再次微笑起来。

    墨濂已经换了一套衣服等在外面,那衣服竟然除了颜色不一样,花色款式看起来竟然都差不多。墨濂见贾环穿的衣服,很是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过来。”

    贾环低着头乖乖地蹭了过去。

    “怎么,怕我把你吃了啊?”墨濂心情很好,玩笑道。然后拿出一条软帕子,轻轻帮贾环擦拭着还在滴水的长发。

    贾环受宠若惊地扭过头看着墨濂,问道:“陛下这是做什么?”

    墨濂将贾环的脑袋搬回去,然后答道:“别闹,头发还滴着水,容易生病。”

    贾环抽了抽嘴角,刚想反驳,就听到墨濂在身后说道:“你的宝宁伯府已经休整好了,一会出宫直接住进去就好。你母亲和姐姐已经接进去了。你回去看看,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自己再整改吧。”

    贾环不解:“这么快?不用我回贾府说分家的事情?”

    墨濂沉默了半晌,问道:“环儿,和我说实话,你对贾家怎么看?”

    “哼,还能怎么看?我早就说过,整个贾府就没一个地方干净,除了我亲娘和姐姐,其他人如何与我没办法。我虽不知好人,但也知道知恩图报,那些个对我有过好的人,我自然会拉一把,其他人,与我何干?”

    墨濂看着贾环头顶的旋,似乎在判断贾环语气中的真假,然后过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道:“既然这么想,自然最好。你现在与贾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然后,墨濂缓缓地将贾环被俘的之后的事情一一道来。末了,还补充道:“只是我没能在那会力挽狂澜挽救你的名声,这是我的失误。”

    贾环听完后,愣了老半晌,然后才哈哈大笑道:“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笑完又拍了拍墨濂,说道:“一时半会的名声有什么了不起,况且我不是这会风光还朝了嘛!贾府的那些人可真得肠子都悔青了吧!”

    然后贾环又忍不住笑出声来,模样要多奸诈有多奸诈:“让他们冷心冷血,狗脸无毛!哼,真是活该。”

    自己乐了好一会之后,贾环又有些不甘心:“没想到我倒成了被赶出来的了,还没有大闹一场呢!真是不甘心。”

    墨濂在一旁只觉得贾环变来变去的小脸无比生动,也不打断他,直到他说出了这话,才接口道:“还怕以后没有机会么?”

    贾环转念一想,也是,以贾府不要脸的程度,估计以后又要来套近乎了,哼,到时候让他们好看。

    墨濂倒是没有想到贾环回这么容易放开,毕竟血浓于水,墨濂以为贾环正是因为在乎,才会那么痛恨。现在看来,自己反倒没有他看得通透。其实墨濂想的并没有错,只不过那是第一次经历这些事情的贾环,而不是眼前的这个已经彻底放开的人。

    说完了贾府的情况,贾环才犹豫地说道:“我这次领来了一个孩子,之前答应过他,这些天可能需要领他出门好好转转。”

    “那孩子叫王睿,是吧?”墨濂听了也没有不高兴,点头问道,“也罢,是个好孩子。”贾环身边的人他不可能没有仔细调查过,这个孩子身世倒是不一般,不过却是个知恩图报的,对贾环也是真心,放在身边没什么威胁。只是他那个母亲,墨濂的眼睛暗了暗,心中默默盘算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贾环这才高兴地点点头,转而开始说别的事情。

    两人三年未见,之前匆匆一见,贾环昏迷不醒,而墨濂更是心神不宁,根本没有交流的机会。虽然通信倒是未曾断过,但怎么都不如面对面来得让人舒心。

    贾环手舞足蹈地说着在军营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丰功伟绩,墨濂则坐在一边面色柔和地看着贾环,完全不遮掩眼中的柔情。他现在真是无比庆幸自己还能看到这样活泼的贾环,想想当时见到他一脸惨白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时,自己是多么绝望,现在他就有多么庆幸。只是这些他都不会让贾环知道,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私心禁锢贾环的发展。看着眼前这样的他,墨濂能够想象贾环在战场上是怎样的英姿勃发,他想看到那样的贾环。

    于是,贾环在继王睿那孩子之后终于又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忠实听众。

    等贾环终于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墨濂适时地递上了一杯温茶。贾环接过茶盏一口饮尽,这才安静地坐下。

    “牛饮。”

    贾环也不在意,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沮丧道:“对了,你给了玉,碎了。然后我没找到,可能丢在了战场上……”

    墨濂揉了揉贾环顺滑的头发,然后拿出了一个样式精致的荷包,说道:“打开看看?”

    贾环不明所以地打开了荷包,里面竟然是那块完整的玉,只是外面沿着玉上本来的雕刻包镶了镂空的金片,乍一眼看去竟然没有什么瑕疵。

    这玉是墨濂赶往大同照看他的那一夜从冯庭手中拿到的。玉上面满是血迹,却仍然被贾环牢牢地抓在手中,他们费了好大功夫才从贾环手心里取了出来,并且在衣服中找到了另一半,看来是之前藏好的。冯庭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才转交给墨濂。

    他们都猜到,贾环被俘时身上的凶器可能都被没收走了,唯独这贴身的玉佩留了下来,也幸亏贾环精明,知道将玉佩弄成锐器行凶,要不然真的后果不堪设想。

    墨濂自认为是冷心冷面之人,在看到这块碎玉的时候也忍不住滴下泪来,心中坚定道:“此生绝不负卿!”

    如今贾环再见到这块玉佩,心中大喜,打算马上就带上,却被墨濂阻止了,“毕竟是碎了的,而且还沾了血,就别带了吧,好好收着,也当是个纪念。”

    贾环想想也是,他经历过那等匪夷所思的事情,自然更加敬畏这些与神灵相关的寓意,所以按照墨濂的说法,将玉又装回荷包中,小心翼翼地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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