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寒一直在床上昏睡了三天才醒过来。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庄玉蝶伏在自己的床边睡着,他一脸的疲惫,一看便知自己昏睡的这几天里,他肯定一直都在旁边照顾自己。

    水溶寒努力回想着那一日自己是如何受伤的,她只记得自己被人偷袭,中了有毒的利箭昏厥了过去,后来的事情自己一点都没有印象。她看着庄玉蝶心想是他救得我吗?她看着这个一直默默地爱着自己的男人,心中变得异常温柔起来。她轻轻推了推庄玉蝶的肩膀,庄玉蝶睁开眼,水溶寒冲庄玉蝶轻轻一笑,庄玉蝶高兴地坐直身子道:“你终于醒了!”他拿过桌上的汤药想让水溶寒服下,扶她坐了起来。

    水溶寒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几乎要跌倒地上。庄玉蝶急忙坐在她身后,扶她倚在自己身上,水溶寒刚欲挣扎,庄玉蝶搂住她道:“你身体虚弱,需要人照顾。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是用来约束那些俗世中人的,咱们江湖儿女,何必被这些虚礼所累呢?所以你就乖乖地呆在我怀里。”庄玉蝶让水溶寒躺在自己怀里,然后拿起汤匙一点点地将汤药送进水溶寒的嘴里。水溶寒想庄玉蝶说的对,自己心中本无那些所谓的法和礼,为何越是需要不在乎所谓礼节的时候反而在乎起那些虚礼来了?想到这她便安安静静地呆在了庄玉蝶怀里,听话地喝下他送到自己嘴边的汤药。

    喂水溶寒吃完药,他重新扶水溶寒躺下。水溶寒问道:“庄兄怎么知道我被人偷袭的?”

    庄玉蝶道:“我哪里知道你会被人偷袭啊!我只是听说廖家被朝廷查抄,止儿被朝廷通缉,我是要去探访止儿的下落的。我和白芷她们一直寻到廖家,廖家被禁卫军严密把守着,所以我们只能远远地看了看。我们看见一队禁卫军急匆匆地出了城,我预感到这可能会和止儿有关,因此才偷偷跟在他们身后的。后来我便看见他们埋伏在一个山坳附近,不久你便带着揽月和推星两位姑娘进了山坳……后来就是我让白芷给那些禁卫军下了毒,然后把你救了回来。”

    水溶寒道:“真是谢谢庄兄了!谢谢你担心止儿,也谢谢你救了我。”

    庄玉蝶道:“不要和我说谢谢。止儿是我义妹,她有难,做大哥的自然要帮。至于你……”庄玉蝶将水溶寒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深情地说道:“我说了你千万不要生气……”

    水溶寒笑道:“你有话尽管说,我绝不会生气。”

    庄玉蝶道:“我有时候倒是希望你受点伤,那样我便有机会照顾你。你不知道,这三天里我照顾病中的你,心里有多么地快乐……”说完庄玉蝶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了头,水溶寒叹了口气,她轻轻抽出手道:“庄兄,现在不是谈论儿女私事的时候,咱们还是想想该怎样找到止儿,怎样救她吧!”

    庄玉蝶点点头,水溶寒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问道:“你刚才是说止儿下落不明吗?她没有被抓起来吗?”

    庄玉蝶疑惑地摇摇头,水溶寒突然紧紧地抓住了庄玉蝶的手臂,她挣扎着坐起身急道:“水云殿……水云殿里肯定出事了!”

    庄玉蝶心中一惊,心道她是如何知道水云殿出事了?难道真的有所谓的心灵感应?他扶住水溶寒道:“没有的事,水云殿怎么会出事呢?谁不知道水云殿密不透风,一般人哪里进得去呢?你想多了……”庄玉蝶说这几句话时很是心虚,因为派往水云殿的人回来后向他描述了水云殿里的女孩子们惨死的样子,并且她们还告诉他水云殿已经被人一把火毁掉了。看着闪烁其词的庄玉蝶,水溶寒知道她担心的事情肯定已经在她昏睡的那三天里发生过了,她抓住庄玉蝶大声质问道:“你实话告诉我,水云殿怎么样了?我留在水云殿里的弟子们怎么样了?”

    庄玉蝶劝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先养好自己的身体。凡事都有我,这段时间你就在玉蝶山庄好好养伤,我会帮你处理水云殿的事情的……”

    水溶寒推开庄玉蝶,一边挣扎着下了床一边说道:“你不肯告诉我实话,那我就自己回水云殿!”

    庄玉蝶急忙扶住水溶寒摇摇欲坠的身体道:“溶寒,你听我说,因为你和止儿的特殊关系,你已经被禁卫军盯上了,你身体还没好,这样回去无异于送死啊!”

    水溶寒道:“那廖长风说他亲眼见止儿被抓进了死牢,可是你刚才说止儿根本没有被抓住。我又在半路中了禁卫军的埋伏,廖长风肯定在说谎!他知道我和止儿情如母女,止儿若是有难,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他知道我那水云殿建的滴水不漏,若是强攻怕是没有胜算,他就是想骗我出了水云殿,然后趁我不在的时候毁掉它……”

    庄玉蝶不语,因为他知道水溶寒的推测都是正确的。见庄玉蝶垂首不语,水溶寒知道果真如她推测的那样,水云殿已经被毁了!水溶寒眼前一黑,缓缓地倒在了地上。庄玉蝶急忙将她抱起,他一边大声呼喊着水溶寒的名字一边大声叫道:“来人!拿救心丸来!”

    外面侍候的乌梅和白芷等人急忙拿了药进了屋子,她们看着脸色比刚受伤时还要苍白的水溶寒不禁吓了一跳。揽月和推星听到庄玉蝶的叫声也跟着进了屋子,推星哭着看着脸色苍白的水溶寒,她仰起脸问揽月道:“师姐,师父会死吗?”

    揽月嗔道:“不许瞎说!师父福大命大,怎么可能会死?!”虽然自己这样安慰推星,揽月却在心里祈求上苍保佑自己的师父不要有什么差池。

    庄玉蝶派往水云殿的人看到被毁的面目全非的水云殿,看到已经被烧得只剩下一层灰烬的人的身体,心中的震惊无法言说。她们看见殿中几个已经被烧得只剩下焦黑的骨头的人形旁有两个翠绿的玉坠,于是捡回来交给了庄玉蝶。庄玉蝶听完派去水云殿的人描述着水云殿里的女孩子临死时的惨状,心中的气愤无法抑制,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捏了个粉碎。

    庄玉蝶想再也没有必要将水云殿被毁的事情瞒着水溶寒了,他将那两个翠绿的玉坠交给她,当时揽月和推星也在,她们看着那两个玉坠道:“这不是扶风和追云的玉坠吗?怎么会……”原来这玉坠是水溶寒特意给扶风,揽月,推星,追云四人找人定做的,因为是师父特意给四个人定做的,因此四个人都对这玉坠爱如珍宝,除非自己死了,否则绝不会让这玉坠离开自己。

    揽月看着那玉坠,捂住嘴哭道:“难道?!难道……”推星将那玉坠一把抢了过来,她反复地看着那两个玉坠,直到确认那玉坠确实是扶风和追云的玉坠。扶风,揽月,推星以及追云四人自小一个屋子里吃饭,一个屋子里睡觉,了解对方比了解自己还要多,真比亲姐妹还要亲。她也跟着哭道:“庄公子是不是扶风她们遭遇了什么不测?!”

    庄玉蝶点点头,推星和揽月两个人抱头痛哭,水溶寒眼中也溢满了泪水。她呆呆地看着窗外,人仿佛死了一般。

    过了几天,在水溶寒的坚持下,庄玉蝶陪着她回了一趟水云殿。

    当水溶寒站在已经被毁的面目全非的水云殿前,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这几日她都在压抑着自己,而如今,十年苦心经营的水云殿毁于一旦,弟子们惨死,她心如刀绞,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白芷将一个很大的瓦罐交给庄玉蝶,庄玉蝶对水溶寒道:“因为大火已经将所有人的尸体都烧成灰烬了,所以没有办法辨认出尸体到底是谁的,所以我就让白芷她们将所有人的尸体灰烬收集到了一起……”水溶寒将庄玉蝶递过来的瓦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揽月和推星紧紧依偎在师父身边,她们见自己的同伴们现在只剩下了一把灰烬,悲从中来,推星哭着对水溶寒道:“师父,师姐妹们死的好惨,咱们一定要为她们报仇!”

    水溶寒点点头,此时水溶寒又恢复了以往的冷然的神色。庄玉蝶道:“此地不宜久留,禁卫军肯定在附近设的有埋伏,我看咱们还是先回玉蝶山庄,然后报仇的事情咱们从长计议。”

    水溶寒道:“不了,怎么好再叨扰庄兄呢?已经够麻烦你了,你已经帮了我们师徒太多了。”

    庄玉蝶急道:“你我还要谈什么麻烦不麻烦,叨扰不叨扰吗?!你一直都没有把我当自己人是不是?!”庄玉蝶是真的生气,他本以为他和水溶寒虽然恋人做不成,但是至少他应该是她最能依赖的大哥,朋友才是,溶寒对他拘束客气的态度让他很是失望难过。

    水溶寒叹道:“你也说了,我和止儿特殊的关系,会连累到你的!禁卫军到处在抓我,我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庄玉蝶抓住水溶寒的手道:“我不管!你现在哪里都不许去,只有把你放在我身边我才放心。”

    水溶寒有些无奈地说道:“可是我还要去找止儿啊!止儿有难,我做师父的不可能袖手旁观。”

    庄玉蝶道:“那你就更得和我一起回玉蝶山庄了。止儿是我的好妹妹,作为义兄,她有难,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救她。咱们既然现在都要找止儿,何不一起呢?我庄里人多,找起人来肯定比你们三个找要容易多了。”所有人都附和着庄玉蝶,揽月和推星也跟着点点头,水溶寒心想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止儿,庄兄说的也有道理,我倒不如先和他回玉蝶山庄呆一段时间,至于那些儿女情缘,暂且先搁置一边吧!庄兄如此率直真诚的人,我若是一味地扭捏推让,怕是要伤他的心,这可是我不愿的。

    想到这水溶寒点点头道:“好吧!那就一切听庄兄安排。”

    庄玉蝶高兴地说道:“好,咱们先回玉蝶山庄,先把你的身子调理好再说。”

    水溶寒点点头,庄玉蝶扶水溶寒上马车,一行人还是回玉蝶山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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