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宜晴从权四太太口中得知了邵厉将军夫人连同子女失踪之事,很是震惊,第一个反应,该不是连御风做的吧?

    权四太太说,邵家到处打听,可一点消息都没有,几个大活人就那么凭空不见了,实在是蹊跷得很,邵家不敢报案,但燕城府衙还是插手了,将邵家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一点线索。@

    苏宜晴有心想要去问问连御风,但又觉得两人关系最近有些紧张,不能凭借着着自己的猜测就去质问,若不是连御风做的,未免就太伤人心了,毕竟邵将军夫人和孩子都是妇孺,对女人和孩子下手是最卑鄙的行为。

    只是心里实在是有疑虑,苏宜晴不免有些焦灼。

    这个时候连御风倒是主动来找她了。

    看着苏宜晴房里摆放的棋盘,连御风问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下棋了?”

    苏宜晴轻声道:“也不是喜欢,闲来无事,总得有点事情打发时间,这下棋也不错,可以让人集中精神,心无旁骛。”

    “自己跟自己下?”连御风笑了笑,“或许我可以陪你下一盘?”

    苏宜晴摇摇头,“不……我不擅长这个,想来你定然是个高手,跟你对阵,要你让着没什么意思,若是你尽全力,我输得太快,更没意思。”

    “谁说我就一定是下棋的高手?”连御风淡淡道,“其实我的棋艺也不精,对于这种游戏一样的东西。我想来是很少花心思的。”

    “也对,你注重的是实在的东西,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苏宜晴随口说了一句,随即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有点说错话的样子,便低下头,没敢再看对方的眼神。

    连御风微微叹了叹:“你并不了解我……又或者说,你已经不再相信我了,对么?”

    苏宜晴垂眸,稍微握了握拳头。指甲掐金肉里。靠着一点点的刺痛提醒自己,不要心软或者说些不切实际的话来敷衍,那样会照成更大的伤害,对己对人都不好。之后她才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人不能盲目的去相信别人……或者说你我之间从来都缺乏信任的基础。毕竟你我之间都有许多无法跟对方坦言之事,隐瞒并非恶意,只是我心里始终觉得有什么。”

    “你为什么非要知道一些跟自己无关的事呢?”连御风表情很是有些无可奈何。

    “你觉得我该对周围的一切不闻不问?”苏宜晴抬眼。看着连御风,“若是如此,你当初就不该娶我,你该知道,我不是那种有吃有喝就够了的人,真可以做到什么都不闻不问,我也不是今日的我。”

    苏宜晴更想要说的是,连御风若只是想要一个听话温和的妻子,燕城中还是有不少这样的姑娘的,虽说大宅门里长大的姑娘们,多数都有些心计,甚至有些心性真的不怎么样,但是还是敦厚善良的,连御风有心,定然能寻到一个这样的妻子。

    说到底,她和他终究不合适,这跟喜不喜欢对方没有关系,她和他不合适,彼此的环境,性格等等原因加在一起,使得他们无法像正常夫妻一般平平静静的过日子,甚至还不如一些关系恶劣天天吵架的夫妻。

    有的吵就表示还有商量或者说妥协的空间,而她和他,连吵都吵不起来,就那么在消耗原本应有的感情,到最后两人都精疲力尽。

    悲哀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都为了什么,自然也没有解决之法。

    有几次她想要直接问他,是不是想要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但是她害怕知道他的答案,害怕他如果直接告诉她说是,她该如何?是尽全力帮助他?还是继续做一只鸵鸟,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不闻不问?

    帮助他,她觉得没有那个本事,视若无睹她也做不到,所以她选择了不去面对这个问题,不去找答案,也许这件事就会那么过去。

    她一直在安慰自己,应该不至于吧,毕竟要得到那个位置并非易事,她再不懂朝堂上的事,也知道他离那个位置还有很远的距离,不轻易能达到的,他所做的一切也不太像想要那个位置的样子。

    至少,若真是想要那个位置,他就不该娶她,而应该联姻更加门当户对的小姐,依靠岳家的力量来达到目的。

    但是她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娶她,若只是为了某种利用,根本就不会让她生下他们的孩子,就因为有了共同的孩子,他们之间更不是可以轻易就划清界限的,那一日,她的身份若是被揭穿,对他的影响肯定也很大,各方面都会有猜测。

    她无法想象,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他会如何面对,之前他安慰她说,真要有个万一,他也有应对之策,但这应对之策是什么,他始终没有说,会不会根本就没有什么应对之策,这就只是一个安慰。

    或者说往更坏的方面想,他根本就不会让此事被揭穿,为此他会不惜任何代价,铲除所有知道秘密并有可能泄露秘密的人,比如像芯儿这样的。

    连御风一直在看着苏宜晴,对于早先苏宜晴的问题,许久他才答道:“做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并非是要你不闻不问,但时候也要懂得不要太过于纠结了,毕竟你也知道就算是夫妻,有时候男人在外头做事,也不能事事都告诉女人的。”

    苏宜晴轻声道:“我不想要知道你在外头做了什么,但我在意你做的事是否伤天害理,我不求我的丈夫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但至少,他不至于做恶太多。”

    “所以,你现在是觉得我会对女人和孩子下手了?”连御风挑了挑眉,语气有说不出的失望。

    苏宜晴心里有些难受。但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能退缩了,咬牙道:“你就不想知道邵将军夫人跟我有什么样的渊源?”

    连御风道:“她叫杜鹃,她的姐姐风柔以前……跟过我,说起来,她在当初的郡主府也呆过一段时间,应该是那时候认识你的吧?你一向很好心,尤其是对那些命运坎坷的女子总是格外的照顾,那段日子,也许你关照过她。”

    “你知道?”苏宜晴有些意外。随即又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是你想的那个个时间很早之前。在她成为邵将军夫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毕竟我跟邵厉有些政见不和,就有些留意,连御风顿了顿。看了苏宜晴一眼。又道。“你又可以理解为,我调查人家后院是有些小人心思了。”

    苏宜晴又低下头不说话了,说是小人心思或者太过。不过她的确认为连御风总盯着别人的后院,利用女人间的嫌隙大做文章,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手段未免有些太不光明了。

    连御风继续道:“所以绿藤一跟我说,你跟邵将军夫人见过面,并且回来之后举止有些异常,我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我并没有要做什么的意思,毕竟邵厉也不是一般人,要动他的妻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可是……现在杜鹃和孩子都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苏宜晴忍不住还是追问了起来。

    连御风摊了摊手,“我并不是无所不知的,实话实说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目前还在调查中。”

    苏宜晴道:“你就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你觉得我会知道什么?”连御风反问。

    “我不知道。”苏宜晴有些闷闷的,就是觉得这件事似乎有些诡异,未免太过凑巧。

    “你为什么不自己想个答案呢?”连御风笑了笑,“我可以给你几个提示,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失踪,只能有两个原因,一个她带着孩子离家出走,另一个,她是被人带走的,而这两个原因又有不同的理由,若是她带着孩子离家出走,那么就是说,家里有她呆不下去的理由,若是被人带走的,自然也有不同的理由。”

    苏宜晴想到了,权四太太也的确说过,邵大爷夫妇很不像话,在家里整日闹腾,杜鹃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又拖着孩子,不想要跟邵大爷夫妇太过纠缠,就暂时躲了出去也是有可能的,但细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毕竟杜鹃已经是将军夫人了,不管她之前是何种出身,她现在都要顾着自己的身份或者说顾着邵将军的脸面。

    就那样离家出走,日后回来怎么面对各种的猜测还有质疑?风尘女子也可以从良,但从良之后再度染上风尘,那可就一辈子难以洗清了。

    哪怕是为了一双儿女,杜鹃也不该如此,真要躲避邵大爷夫妇,她大可以像上次一样,躲到庵堂里,不用牺牲自己的名誉。

    连御风似乎能猜到苏宜晴所想,淡淡道:“内宅之争的残酷,你想必也见得多了,有些歹毒之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躲避的。”

    苏宜晴微微皱眉,连御风的意思是邵大爷夫妇要害了杜鹃母子的性命么?想到这里,她道:“杜鹃也是见过世面的,应该不会轻易被人给算计了?”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连御风淡淡道,“只要同住屋檐下,就会有防不胜防的时候,说起来,这生不见人,死不见死的,事情又过了这些日子才传出来,这邵大爷真要把杜鹃母子怎么样了,随便找个麻袋套着,装上马车运出城去,挖个坑随便一埋,神不知鬼不觉的,上哪里找去?”

    “怎么可能?”苏宜晴被连御风的推测吓了一跳。这可是活生生的三条人命啊,邵大爷至于那么大胆子么?敢明目张胆的就把弟媳和侄子侄女给杀了。

    连御风问道:“你是觉得邵大爷没这个胆,还是觉得事情有难度?”

    苏宜晴想了想道:“杜鹃身边还有丫鬟仆从,邵大爷夫妇真要想悄无声息的把人害了,再弄出宅院,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邵家也是高门大院的,怎么可能避过所有人的耳目?”

    “这就不知道了。”连御风随即又道,“我现在只知道,燕城府尹朱应已经开始将邵家的下人给据传到公堂之上了,看看能不能审问出什么来,既然你关注这件事,我会命人多加留意的,一有消息立即告诉你,总之这件事与我无关,你现在可心安一些了。”

    好吧,苏宜晴承认,她是有些同情杜鹃母子,但只要此事跟连御风无关,那么这件事同她也就没有多大关系,她的确可以安心一些。

    与此同时,燕城府衙。

    朱应正如连御风所说的,在审问邵家的下人。

    那些下人开始一个个都摇头,说什么都不知道,也没见夫人出过门,但朱应审案何等老到,稍微扫一眼,就知道谁在说谎了,当下就对两个看起来比较刁钻的婆子给用了点刑。

    那婆子骨头也没有多硬,当下就招认,在将军夫人和孩子失踪那日,只顾着吃酒,偷懒了,所以没有看守好角门,不知道有何人进出过角门。

    朱应顺藤摸瓜,又问了那婆子,如何的跟人吃酒,又是何人请的?

    婆子招认,是邵大太太身边的嬷嬷请的小酒,酒菜都是这嬷嬷带来的。

    朱应立即又将邵大太太身边的嬷嬷找来。

    开始那嬷嬷也嘴硬,说是主人家赏了点酒菜,她一个人吃不完,就请了守门的婆子一起吃,对于邵将军夫人失踪之事,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朱应岂容那嬷嬷就此蒙混过关,说起来,邵家两房都是分开的,那嬷嬷有好酒好菜不跟自己这一房的人一起吃,跑到别房跟比她低好几级的粗使婆子一起吃,这谁信啊?

    他有审问了邵家其他下人,都说邵大太太身边的这嬷嬷,自持身份,很少跟她们一起说话,更别说吃酒了。

    就是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何,隔三差五的就请守门的婆子们吃酒,大家也觉得有些怪异呢?但也没想太多。

    只是这嬷嬷嘴硬,用了点小刑却是什么都不肯说的,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嬷嬷,不能用刑太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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