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app软件已经开发完毕,请大家访问“司马欣见过蔡使君。”

    中山粮商?好年轻的粮商!不知眼前这位司马欣与那个号称重黎之后的司马家会否有关联?不过相比之下,蔡吉更感兴趣的是甄尧的来意。须知。甄尧的妹妹甄姬早在去年就已嫁给袁绍的次子袁熙为正妻。身为袁绍的姻亲,却在两军对垒的敏感时期,高调来到龙口向曹蔡联姻贺喜。难免会让人心生怀疑。当然此时此刻。蔡吉是不会将心中的疑惑直接问出口的。

    这个时代的诸侯个性相对比较分明。例如公孙度脾气粗暴,爱摆架子。袁绍好面子,却心眼极小。曹操相比袁绍不会当场发作,但若真有人得罪了曹孟德,也免不了日后被算账。相比之下刘备待人就厚道得多,即不摆架子,也不睚眦必报。难怪实力虽不强,却拥有极好的口碑。蔡吉以女子之身。在弱肉强食的时代执掌一州之地,自是不能像袁绍、公孙度那般骄横。当然学刘备动不动就同人抵足而眠也是不现实的。对此蔡吉采取的标准是紧抓“谦逊”二字。至少目前为止,并没有让那些挑剔的腐儒狂生抓住把柄。

    这不。站在蔡吉身后的黄珍适时地代蔡吉向众人邀请道,“列位郎君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使君已在城内为诸君备下接风之宴。列位郎君请入城。”

    蔡吉与甄尧等人相互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在黄珍的引领下乘上马车鱼贯入城。至于随行而来的那队人马则被留在了城外另作安排。经过三多月的整修,而今的龙口城在规模上比往日又大了一圈。通往刺史府的主干道清一色地铺上了崭新而又平整的青石板,街道两侧的商家则自发地将各自的店面装点一新。若换在后世此举难免会换来充面子的诟病。不过这是在汉朝,争的就是个面子。

    州牧府的大厅热气腾腾,空气中甜美的熏香若隐若现,四周的墙壁上画师用鲜艳的色彩绘出了西王母瑶池设宴的仙境,饰有精美纹饰的坐秤在一盏盏连枝灯的映照之下闪闪发光。随着乐师奏起悠扬的乐曲,甄尧与铜鞮侯一左一右护着蔡吉走进了大厅,后面跟着王翰与司马欣,再后来是黄珍等龙口文武官僚。郭嘉、贾诩、太史慈并没有参加今日的接风宴。

    不过这并不影响众人推杯换盏的兴致。酒过三巡之后,鼻头发红的马商王翰打量着四周新漆的庭柱,啧啧称赞道,“龙口真乃天下第一城,蔡使君真乃天下第一治世之能臣。”

    王翰此话一出口,在场的龙口文武不约而同地都流出了一丝洋洋得意之色。不可否认,王翰这席话虽有拍马屁的嫌疑,但龙口城本身无论是在规模上,还是在富裕程度上,都当之无愧为天下第一城。而龙口之所以能从一介滨海小城发展成天下第一大港,全仗蔡吉这些年的苦心经营。然而身为缔造者的蔡吉却颇为谦虚地说道,“王郎君谬赞。若非诸君在内的天下商贾,常年来东莱贩货经商,龙口城又怎能有今日之风光。”

    甄尧听罢摆了摆手道,“使君过谦也。试问天下间,有哪一家的粮仓,能像东莱这般堆满似金的谷子,似银的盐巴。使君令东莱粮盐满仓,天下商贾自是蜂拥而至。龙口能有今日之成就,岂非使君之功?”

    甄尧的话一针见血地点出了蔡吉势力这些年突飞猛进的关键——粮食与食盐。两者都是保障人生存下去的必需品。然而在汉末乱世,恰恰就缺这两样必须品。为此天性逐利的商人如嗜血的鲨鱼一般从四面八方涌向龙口,同时也为龙口带来了各地物资,使其成为北方的集散中心。不过真正令东莱获利的关键并非粮食而是食盐。正所谓民以食为天。没有粮食百姓会造反,军队会哗变。绕是蔡吉胆大包天也不敢让粮食自由买卖。

    相比之下食盐的可操作性就要灵活得多。目前东莱郡是天下最大的食盐供应商。虽说东吴和蜀中也有盐场产盐。但都是采取比较原始的熬盐法。不仅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产量更是少得可怜。自给自足尚且不够,更毋庸说是出口了。而东莱的盐场所采取的是蔡吉从后世带来的晒盐法,即节省人力,产量又大。蔡吉坐拥中原最古老的盐场。拥有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制盐法,想不垄断食盐业都难。

    不过蔡吉并没有单纯地将食盐当生活用品来卖。正如后世垄断石油市场的中东酋长用石油来结算大宗国际交易。蔡吉在保证本地百姓食盐供应的基础上,用食盐充当货币同往来的商贾结算交易。由此在货币体系早已崩溃的东汉末年。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金融信用。金融信用,即指借债方偿还债务的信誉和能力。通俗点说,就是指一个人或组织能够先取得金钱或是商品。日后再行付款的限度。蔡吉无疑是这个时代金融信用最高的一个诸侯。这便意味她所能调动的资源远多于任何一个诸侯。与此同时,由于同蔡吉建立了借贷关系,不少商贾地主乃至世家名门都与其结成了一定的“友谊”。此刻城内来自各地的贺喜者就是最好的证明。

    然而,甄尧等人却并不知晓,蔡吉的野心并不止如此。后世的银行家曾言,“信用乃银行生存之本。”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一个国家,一个势力。一手握着粮袋,一手托着盐罐的蔡吉在拥有生存之本后。自然是要向更高的目标冲击。却见她环视了一下在场的宾客,悠然笑道,“既然诸君如此信任本府。不知对此物有何看法?”

    言罢蔡吉向堂下的塞鲁班使了个眼色。会意的赛鲁班见状,立马会意地让身后的小厮将托着朱红色的漆盘向众人展示道。“诸位郎君请看,此乃吾家主公新铸的五铢钱。”

    甄尧等人闻言探头一瞧,果见朱红的漆盘上摆放着数枚黄橙橙的钱币。从外观上来看,此钱外圆内方,正面用篆字铸出“五铢”二字,背面则是“东莱”二字。同普通的汉五铢不同,此钱呈金黄色,显然不是由青铜所铸。却见铜鞮侯夏侯桓捻起一枚钱币,瞪大着眼睛惊呼道:“使君真乃天下首富,竟用赤金铸五铢!”

    哪知蔡吉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道,“铜鞮侯误会也。此非赤金,而是黄铜。”

    “黄铜?铜怎会是此等色泽?”铜鞮侯一脸诧异地望着蔡吉,显然有些不相信这世上竟有在色泽上如此接近黄金的金属。若非碍于身份,他早就将手中的铜币咬一口以辨真伪了。

    原来汉代所说的“黄铜”并非后世意义上的铜锌合金,而是指黄铜矿。后世有人讹传汉朝人黄金黄铜不分是无根据的。因为汉庭设有专门负责金矿开采的金官,和铜矿开采的铜官。至于铜锌合金,依照原来的历史轨迹,则该是明朝的技术。不过既然蔡吉穿越到了汉末,那铜锌合成黄铜便不再是超时空的技术了。

    “此钱由开物司以秘法铸造而成。所用物料确为铜。黄铜比真金硬,一试便知。”蔡吉坦诚道。至于她所说的开物司,是由塞鲁班、段融两人负责的一个专门研发技术的部门。“开物”指人开发万物。取材于,《系辞传》:“夫《易》开物成务,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者也。”

    铜鞮侯与甄尧都出身世家饱览群书,一听“开物”二字便知这司是负责什么的了。而王翰则是个大老粗,却见他一拍大腿,兴奋地大笑道,“比真金硬又如何。这世上有几人见过真金?使君已得点石成金秘术也!”

    “王郎君此言差矣。东莱以信为本,方能有今日之成就。本府又怎能欺骗天下人。”蔡吉连连摇头道。

    王翰见蔡吉如此表态,虽心痒难耐,却也只能无奈地附和道,“使君真君子也!”

    蔡吉当然不是什么君子。以黄铜冒充金子或许能占一两次便宜,但付出的代价则是自己苦心经营的金融信用崩溃。更何况蔡吉接下来的计划所能赚取的利润远高于造假黄巾。事实上,蔡吉之所以采用黄铜铸钱,主要是为了防伪。在铸币流通时代,“劣币驱逐良币”无疑是件让统治者胆战心惊的事。所谓“劣币驱逐良币”是指当一个国家同时流通两种实际价值不同而法定比价不变的货币时,实际价值高的货币(良币)必然要被熔化、收藏或输出而退出流通领域,而实际价值低的货币(劣币)反而充斥市场。

    例如,秦朝灭亡后,西汉初期仍使用秦制半两钱,由于允许民间私铸,钱制较乱,以致出现重仅一克的荚钱。民间还出现剪边半两,也就是一些投机商将秦制的半两,用剪刀剪下一圈,七到八个半两,就可剪下一个半两的青铜,用剪下的铜再铸半两,这样以来,导致货币失衡,即“劣币驱逐良币”。当时吕后发现问题后,积极着手币制改革,为了防止剪边,在方孔圆钱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围边,定五铢为计重单位,这才有了延续两汉的“汉五铢”。不过,由于之前董卓以国家的名义肆意烂铸劣质小钱,彻底破坏了汉五铢的信用。而后各个诸侯又各自为阵,各铸各的铜钱,使得劣币驱逐良币的情况愈演愈烈。损失惨重的百姓纷纷放弃那些五花八门的铜钱,转而退回以货易货的原始状态。最终导致各家诸侯征税也只收粮食、食盐、布匹等实物。

    正是鉴于这种局势,蔡吉才不得以使用黄铜铸新钱,以求重建信用货币。至少眼前的“东莱五铢”在外观和材质上都与青铜质地的汉五铢有着明显的区别。那些投机商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掌握仿制技术。

    于是在声明了一番自己绝不造假黄金的原则之后,蔡吉便向众人正色道,“本府已决定自明年开春起,本府所辖府县民间只许以‘东莱五铢’交易。青铜五铢、金、银等钱币,需按市价兑换成东莱五铢方能使用。东莱五铢均由州府铸造,私铸者,斩无赦!往后州牧府每发一吊东莱五铢,便用其中半吊东莱五铢购进粮草、布匹、食盐等物资,另半吊钱输入市场发往民间。无论何人若持东莱五铢,在商铺中买不到物资,均可在州仓按官价换取定量物资。”

    蔡吉话音刚落,只听哐嘡一声,坐在甄尧身旁的司马欣手一抖将耳杯掉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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