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楼湛天走进巫峥山的茅草屋,里面非常简陋,摆放的家具很破旧,角落还专门辟出一个放置药材的隔间。

    巫峥山走到隔间里,包了几大包药,随手扔到桌子上,漠然道:“先把这药熬了,泡上两天浴!”

    逼出噬阴虫的过程很危险,而我的身体损伤得太严重,必须用药物调养两天。

    巫峥山拿的药,得熬成药汤,连着药渣一起置得温热之际。我整个人置身其中泡着。

    按巫峥山的意思,除了中途换药汤,我得不间断的连泡两天两夜。

    “明天开始泡,泡完再来找我!”巫峥山又交代了一句,就赶我和楼湛天走。

    走出茅草屋时,听到巫峥山在抱怨我们、害他到现在都没得睡。

    我咬牙,死忍住怒火的喷发,楼湛天握紧我的手。

    他虽没说啥,但我分明看到他手上暴起数道筋络,他显然也在忍怒。

    我们回到山下的土胚房,清理了下身体,又重躺在炕上。

    一直到天大亮,我们皆无眠,都下意识避开、没有提起楼湛天跪行的事。

    我的心境早已不同,感觉自己愈发沉沦于这段感情中,不可自拔。

    楼湛天早早就起来准备早饭、熬药汤。

    我吃完饭后,楼湛天试了下置在一处的药汤温度。

    觉得差不多,他就过来帮我脱衣服,“阿音,可以泡药汤了。”

    “嗯!”我应了声,看着他忙碌的样子,依旧觉得不真实。

    楼湛天把我抱入木制的浴桶后,搬了张椅子,坐在一边陪我。

    “湛天,你的伤不能不管。”我对上他苍白的脸,忍不住道。

    “我没事!”楼湛天轻笑了下,似不在意道。

    “你别只顾着我。”他的情况明明很糟糕,怕我担心,总说自己没事。

    “我知道。”楼湛天说完,有意岔开话题。

    他是因为我。无暇、也无心管自己的伤,我很怕拖得太久,对他的伤越不利。

    偏偏又不能让他知道、我发现他夜里避到无人的地方咳血。

    我很想求巫峥山帮楼湛天治伤,可巫峥山的人品那么恶劣,让他医治我,都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楼湛天似看出我心里所想般,幽叹了一声,终于坦白他的伤势。

    原来在桃源村后面的山上,我晕倒后,爷爷和杨思语联手对付楼湛天。

    他的鬼力被锁阴阵压制住了,本就不敌杨思语,再加上道行高深的爷爷,结果可想而知。

    当时楼湛天的处境,可谓是险之又险,差点魂飞魄散了,他侥幸逃脱之后,根本无法马上来救我。

    他本不想让我知道这些,眼下知道我可能察觉到了,怕我多想,只好告诉我了。

    至于刘达身上的食肉虫,并不是爷爷放的,那些食肉虫是守护破庙里的鬼棺所生,他无意沾上的。

    我和楼湛天在古董算命街时,爷爷就躲在暗处。

    之后。我失手砸破装鬼发的黑坛子,爷爷借由食肉虫,想出养殖噬阴虫的办法。

    而放在破庙的鬼棺,已被爷爷先一步拿走了。

    如今算起来,加上牛头村那个鬼棺,爷爷已经拥有两个鬼棺了。

    “湛天——”对于楼湛天的遭遇。我心疼得不行。

    楼湛天吻着我的唇,说道:“和你比起来,不算什么。”

    我泡了两天药汤,整个人虚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昏昏沉沉的。

    吃饭、喝水啥的,都是楼湛天一口一口地喂到我嘴里。

    这一天。楼湛天本要把我抱到巫峥山的茅草屋。

    不想,巫峥山竟主动下来了,他一来就把楼湛天赶出屋子。

    巫峥山还甩了一张药膳食谱给楼湛天,让他近几日,按食谱做药膳给我吃。

    楼湛天原本不放心,巫峥山很不满。干脆撒手不给我治了。

    无奈,楼湛天只得到屋外守着,他一走,巫峥山就拿出几根银针,“我先给你扎几针,刺激噬阴虫。”

    “好。你扎吧!”我根本不知道巫峥山要咋逼出噬阴虫,只能听由他的安排。

    巫峥山很满意我的配合,他手持银针,快速、且精准地扎在我身上几处穴位。

    惯于白日沉睡的噬阴虫,一下子就被激醒了,开始在我体内钻动。

    令我欲死的痛苦又袭向我,巫峥山拿了一块软木塞、塞进我嘴里,淡漠道:“忍着!”

    “阿音!”虽然我没有发出声音,守在门口的楼湛天仍察觉到了我的痛苦,他焦急得差点闯进来。

    “嚷啥嚷?等会就不疼了!”巫峥山大喝道。

    他倒了一碗水,往碗里撒了些曼陀罗花粉,和一些特制鬼药,胡乱搅了几下,就要往我嘴里灌。

    少量服用曼陀罗花粉,会导致人昏迷不醒,大量服用的话,可能造成假死之状,所以,可制作镇痛的麻沸散。

    巫峥山把曼陀罗花粉和鬼药混在一起,能把噬阴虫迷晕。

    噬阴虫被迷晕后,我渐渐缓过来,觉得很惊奇。

    我被噬阴虫折磨这么久,没想到巫峥山轻而易举就迷晕噬阴虫,暂解我的痛苦。

    只这一手。就让我相信巫峥山确实有真本事。

    巫峥山把一只木碗放在炕头,突然问,“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啥?”

    我无语至极,之前咋不问我的名字,非要等到现在才问?

    尽管有些不满。我还是如实道:“谭音!”

    巫峥山摇了下头,嘀咕了一句,“这姓氏——”

    我的姓氏咋了?我只觉得巫峥山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啥意思。

    不过,我不想多问,巫峥山又问。“你和严春草是啥关系?”

    严春草?我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巫峥山说的应该是春草婆婆,我一直都不知道她姓啥。

    巫峥山早不问、晚不问,却在这时候问起春草婆婆,令我不得不怀疑他的用意。

    既然不知他和春草婆婆是敌是友。我回答需谨慎。

    巫峥山见我迟迟不答,不耐道:“别说你和她没关系,真没关系的话,她不可能连本命蛊都给你。”

    “你能不能先把噬阴虫逼出来,再说别的?”我忍无可忍。

    “不行,这样你才会说实话。”巫峥山边说。边掀开我肚子上的衣服。

    他在我肚皮上涂了一种绿色液体,起初冰冰凉凉的,没多久,就麻得没知觉,感觉跟打了麻药一样。

    巫峥山拿出一把锋利的刀抵在我肚子上。

    这场景,让我想起楼湛天剖开刘达肚子的一幕。顿时吓懵了。

    原以为巫峥山要咋逼出噬阴虫,看他这架势,竟要直接剖腹取出。

    我颤声问巫峥山,“你准备剖开我的肚子?”

    “没那么简单,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巫峥山道。

    我咋觉得他是在威胁我,这种情况下。我一时编不出合理的谎话。

    巫峥山的目光略冷,紧紧盯着我,不容许我糊弄他。

    不得已,我便真假掺半地交代,只说春草婆婆误把我当成外孙女。

    “那老恶妇不可能随便把本命蛊给你,肯定是确定你就是她外孙女。”巫峥山不相信我的话。

    他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一条浸过药的布巾盖在我脸上。

    浓烈的药味熏得我头晕脑涨,四肢绵软无力,偏偏巫峥山一边帮我逼出噬阴虫、一边说个不停。

    我感觉自己的肚子被剖开了,却没有一点疼痛。

    同时,巫峥山的话直钻入我耳里,我越听越震惊。

    原来巫峥山以前结过冥婚,和他结冥婚的女鬼居然是樊妍妤,也就是我亲妈。

    在丘水寨时,我就听春草婆婆说过,我妈被生生剖开肚子而死。

    她怨气非常重、魂魄差点溃散,必须找个年轻男子结冥婚。

    但不是普通的结冥婚,那男子必须命格要和我妈相契,还要用自身精气养护她的魂魄。

    春草婆婆没说那男子是谁,最后落得咋样的下场。

    她只说,我妈要去找凶手报仇,被她阻止、并强行送入轮回。

    因为鬼魂犯下杀业,难以入轮回,春草婆婆不愿女儿日后只能以魂体飘荡于世间。

    没想到和我妈结冥婚的男子竟是巫峥山,他原来是丘水寨的人,一直喜欢我妈。

    巫峥山心甘情愿和我妈结冥婚,为了养护我妈的魂魄,他几乎耗尽所有精气。

    为了补充精气,巫峥山服用鬼禁药,导致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十岁,容貌也变得非常丑陋。

    但我妈因为要入轮回,辜负了巫峥山的一片痴心。

    从此,巫峥山性格大变,变得非常古怪,见不得结冥婚的人和鬼好。还立下不医治冥婚鬼的规矩。

    总之,巫峥山不相信鬼也有真爱,这也是他故意刁难楼湛天的原因。

    他以为楼湛天绝对不可能为了救我,而牺牲自己的尊严,结果,却大出他所料。

    我妈还活着的话。今年应该三十六岁,而巫峥山只大我妈四岁,看起来却和春草婆婆差不多大。

    “可笑,我为她付出那么多,她却抛下我,自己跑去投胎!”巫峥山恨恨道。

    我一时不知该说啥。暗暗庆幸没说出自己和樊妍妤的关系,也幸亏巫峥山不知道我妈怀的孩子是九阴之体。

    巫峥山一心两用,说话间,竟没有停止帮我逼出噬阴虫。

    我捏了一把冷汗,真担心他手一抖,要了我的命。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和楼湛天的怒喝声。

    巫峥山当即火冒三丈,怒吼道:“外面吵啥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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