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明进了光仔他俩的客房,三人正在玩‘跑上游’,从他们面前的钱可以看得出来,杨国忠和孙磊都在送钱给光仔花。

    “别玩了,国忠,你过来下。”

    杨国忠把牌一扔,跟着孙子明到了隔壁,“怎么了?”

    孙子明坐到沙发上,沉声道:“日本人答应先支付那五亿,但拒绝另外提供贷款,他们信不过老子在其它方面的能力。”

    杨国忠来回踱了几步,低声道:“子明,五亿就五亿。把四亿给你那朋友操作,另外我们再凑凑,应该有三亿左右,这些再交给史蒂夫操作。你不是说,人不能太贪心吗?再说了,如果我们的资金太多,你那朋友难免会生疑的。”

    孙子明点点头,这些事国忠比自己更在行。听三哥说,这小子在远东四个字可以形容‘穷凶极恶’,只要是跟他抢军火的,没人能活着出海参崴。

    “行了,你睡吧。你就这毛病不好,年轻人中午要睡个屁的觉!”

    “你知道个屁!十几年的习惯,能说改就改吗?再说了,午休有什么不好?”

    杨国忠扔下孙子明,回隔壁继续打牌。打了一会,杨国忠佯作无意地问道:“小磊,你当了五年兵,还上过前线,杀过人吗?”

    孙磊笑了笑,继续打他的牌,光仔知道他的底细,笑道:“别问了,这小子是亮哥带出来的,又在老山呆过一年,什么事没干过啊?”

    杨国忠听光仔这么说,才放下心来,有这么个人在子明身边,能保护他的安全。光仔在道上混,难免有些见不得人的事,不可能天天呆在子明身边。

    孙磊是个很机灵的人,要不也不会让三哥挑中,安排在自己身边跑腿。一听到杨国忠这么问,又玩了两把,借口也习惯午休,自己去了孙子明房间睡觉。

    杨国忠见孙磊走了,交待光仔道:“那俩家伙,等消息一到,立即灭了他们的门。不要搞那些花样,有多血腥搞多血腥,要让条子认为这是寻仇。”

    光仔听完,觉得有点不妥当,杨国忠笑道:“子明干过多少坏事?最坏的就是所谓强暴阿玲了,你觉得如果人家心里没三分愿意,一个大姑娘能送他去宾馆吗?就这破事,子明还事后捧人当大明星,送人房子、钞票,只差没娶了人家当小老婆。”

    还真是,光仔想半天,也就想起这么件不是坏事的坏事来。

    “子明跟我们就不是一类人,生意场上的勾心斗角他在行,真要干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他也不是那块料。按他的计划,只干掉那俩家伙,这可是杀父之仇,难保那几个孩子以后不寻仇。还不如一锅烩了,他们当年能下得了手,就要知道因果报应!”

    光仔也不是好人,本来就觉得孙子明的安排太麻烦,现在杨国忠给了他解释,犹豫了下就答应了。反正这事是杨国忠作主,自己听他的就是。

    “行,我听你的。”

    杨国忠很满意光仔的狠辣,他自己在苏联也是这样的,要么不做,要做就斩草除根。

    “到公海后,你亲自去处理。钱这东西,容易迷人眼,别搞出窝里反的破事来。”

    光仔没多想,就答应到时自己去处理。杨国忠见光仔全部同意了,也起身出门。

    “你去哪?不玩了?”

    杨国忠笑骂道:“回我的东北老家啊?那个阿玲上了子明的床,我得帮她一把,让她继续保持好名声。万一哪天生个蛋出来,搞不好就是我们侄子,总不能让小孩摊上个声名狼藉的妈吧?”

    光仔‘卟哧’笑出声来,明哥要是不留神,搞大了阿玲的肚子,娟子还不得发疯啊?

    ……

    第二天,孙子明一上班,就出具书面借款协议,让曾叔找上井把那五亿打到公司账上,然后去《最佳损友》的外景地找王胖子签字,再把钱转到自己账上。

    “子明,这还得我签字?你跟阿祥签了,不就行了吗?”

    “那怎么行,这是我借公司的钱,当然得你俩都签字。”

    “哦。”

    王胖子也进入了拍戏的状态,随手签了个字,也没再问什么。

    孙子明拿过文件,递给高莹道:“阿莹,你陪光仔回公司转账,我在这呆会。”

    趁着摄影师换机位空当,孙子明才拉着王京到旁边,低声道:“京哥,总觉得铧仔的演技出了问题,不象去年拍《赌神》时,能演得那么从容。”

    “你天天忙公司的事,要不就是金像奖的事。你哪知道他这两个月拍了两部啊?我听强哥说,铧仔今年要拍十部,公司业绩不行就多拍点。”

    孙子明一听就急了,自己好不容易让那小子演技有了点长进,怎么能越演越回去呢?再见王胖子脸上的贼笑,就知道自己又上当了,难怪他不回公司,让自己来片场跑一趟。

    “这不能怪我啊,你也知道我说什么,向铧强是不会听的。现在行情这么好,他巴不得一天能拍十部呢!”

    王胖子说起这事来,孙子明也没什么好办法。现在拍一部好点的片子,单外埠就能卖两三千万,即使自己去跟向铧强说,他也不一定会听自己的。刘德铧的演技就是装帅、扮酷,可小女生就是吃他那一套。永盛让自己把王京他们挖走后,制片能力更差了,不往死里用铧仔,他向铧强能怎么办?

    孙子明苦恼着,王胖子去继续拍戏。如果他孙子明都没办法,自己就更没办法了,只能管着自己的电影别粗制滥造。

    “铧仔、阿叻(陈百祥外号),再放松点,你们觉得怎么好笑就怎么来。再来一条!”

    王胖子在那拍,孙子明坐在旁边看,简单的一条四人恶搞的戏,足足拍了十一条才过,就是因为铧仔的表情生硬。

    “看到没,如果你不能帮老子搞掂这事,这片子我拍三个月都拍不完!你还想着我下个月拍《多情公子》?”

    王胖子一脸的贱样,摆明了是说‘你是老大,你得摆平这事’,更让孙子明心烦。可再烦,也不能怪人家王胖子,向铧强那里,他搞不掂,只能让自己去摆平。

    “行了,这事我也没办法,你真以为我是他老子啊?谈到钱的事,估计他老子从棺材里爬出来也没用,你有什么办法没?”

    王胖子也没什么办法,他私底下找铧仔谈过,既有公司的原因,也有他自己的原因。一部片子100万港币,这可是相当高的片酬,除了发哥、程龙他们几个,就是他了。

    两人商量了会,都对这事一筹莫展,孙子明只好低声道:“京哥,这事我们是没办法的,向铧强有一帮手下要养活,有这样的赚钱机会,肯定不会放过的。我们只有管我们的片子,宁愿慢点也别拍烂片。”

    王胖子听孙子明这么说,叹着气答应,如今也只好这么办了。别说向铧强他们,即使自己前几天,不也想着多拍点片子赚快钱吗?

    王京是在香港生香港长,有些事是有先例的。十几年前的塑料花产业,就象今天的电影业,生意好的时候,聪明人都弄虚作假,掉色、脱色问题层出不穷。

    后来因为质量问题和市场因素,外贸订单一再下降,不重视质量的纷纷关门倒闭,重视质量的不愁订单,照旧赚得盆满钵满。其中有一个眼光独到又有质量信誉的人,开始大量吞并倒闭的工厂,迅速成了世界塑胶花、塑料用品大王,最后一飞冲天成了今天的李超人。

    ……

    没办法解决王胖子难题的孙子明,在片场呆到傍晚,这才带着光仔、孙磊、高莹下班回家。

    “明哥,钱给了大卫,这是对账单。”

    孙子明接过看了看,放进自己的公文包,问起杨国忠的事来。

    “国忠怎么说走就走了,他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哦,他说东北老家有点事,这边行动了立即赶回来,反正坐飞机也只要四个小时。”

    听光仔这么说,孙子明还以为杨国忠真的有事要回去处理,转头问高莹道:“机票订好了没?”

    “已经订好了,明天上午八点的飞机,返程是大后天晚上九点。”

    “小磊,先送高助理回公司拿车,完了我们去吃饭。”

    等送完高莹,孙子明三人回到浅水湾时,只看到史蒂夫鼻青眼肿地坐在台阶上喝啤酒,夕阳照在那张满是大胡子的脸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一见到孙子明,史蒂夫扔下啤酒罐,指着自己的脸,大声抱怨道:“明,你手下怎么都是些怪物啊?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脸。”

    孙子明脸一下就黑了,光仔的脸也垮了,立即准备跑进屋去揍人,史蒂夫慌忙抱住光仔,解释道:“不关伟的事,是我坚持要跟他玩玩,我打不过他,结果就成这样了。”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史蒂夫也放开光仔,冲孙子明道:“明,我知道你是大忙人,现在你正好有时间,我们能谈一谈吗?”

    孙子明点了点头,带着这鬼佬去书房,俩人是该谈一谈了。比如佣金问题,行情是抽一成,但象这种有内幕消息的,怎么抽就要双方商量着来。比如给大卫消息的时机问题,孙子明和杨国忠都不懂金融,这事都得史蒂夫跟他说明、解释,再按他的意见去办。

    杨国忠虽然把计划说给了史蒂夫听,但那些非法的勾当,肯定是含糊其辞的。史蒂夫作为负责狙击的操盘手,他必须得到孙子明的再次确认,这才能心无旁骛地去操盘。他也并不知道,除了他外,还有条大鳄在虎视眈眈。在他看来,用区区三、四亿资金,去狙击一家资产数百亿的上市集团公司,除了金融杠杆外,还要在市场里拉拢到足够的同盟军,这才能一击成功,还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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