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杨国忠这种感觉甚了,孙子明早早就和让他滋润得象朵花似的李嘉明来了,“国忠,快点,我带你去见见大卫。”

    杨国忠有点抗拒这种感觉,“我去干嘛?你去就是了。”

    孙子明拉着杨国忠走远点,低声道:“你不想知道大卫背后有什么人?这是个机会,我想逼出他后面的人来,以后就能利用他们漂白苏联过来的资金。现在的规矩是两成,以后远东银行光这个,都够我们赚得了。”

    杨国忠迟疑了下,“你的意思是?”

    孙子明轻轻地点了下头,低声道:“对,就是那意思。香港号称是法治社会,这法律毕竟是要人来执行。如果那些执行的人,对我们睁只眼闭只眼,或许莫斯科的资金都有可能过来,明白了吗?”

    杨国忠心里升起一阵无力感,象看妖怪样看着孙子明,难道凡人与天才的区别就这么大吗?孙子明没注意到杨国忠眼里的异样,还在为昨天在医院得到的启发而沾沾自喜,“知道吗?昨夜我陪嘉明去医院看她父亲,正好碰到个商业犯罪调查科的警官,也是她父亲以前的下属……”

    两人上了车,杨国忠把隔音板升了上去,打断孙子明的兴奋之语,“子明,你给我交个实底。胡山林他们自立门户,到底是他们主动提出来的,还是你逼他们的?”

    孙子明愕然,半晌才明白杨国忠在说什么,车里死一般的沉寂,只有车辆发动机轻微的声音。孙子明沉默了一会,艰难道:“我逼的,为这个事,我三哥还跟他们差点打了一架。忙完这档子事,我就要去深圳开会,给大家彻底分开。”

    杨国忠诛心地追问了句,“他们手脚不干净了,还是你不想让他们搭你的顺风船?”

    孙子明长叹一声,情绪低落道:“都不是,因为我害怕!目前我们国内的政治体制,民营企业只能做到这个规模,再大就会引来觑觎。我们只能不断地拆分,把企业规模控制在一个合适的范围内。”

    两人默然,内地孙家的超市所到之处,国营商业机构大批出现亏损甚至是倒闭,如果再不拆分,迟早会出大问题的。两人默默地抽了支烟,孙子明幽幽道:“国忠,你其实是想问,将来我们之间会怎么样吧?”

    杨国忠艰难地点了点头,在孙子明面前时间越久,越觉得自己跟不上他的眼光和节奏,越想大树下面好乘凉。

    孙子明也知道,杨国忠与胡卫国他们有点不同,这小子有点‘知足者常乐’的味道。‘当初’这小子在苏联赚够了钱,转身就回了沈阳当他的土财主,买了一堆的商业地产吃租金。现在,让自己半逼半刺激在苏联做下这么大的事业,估计骨子里的那种小富即安又冒头了,想在自己这棵‘大树’下乘凉过日子。

    想了一阵,孙子明觉得还是不要逼他的好,既然不是那块料就别强求。真要逼着他独立,今后钱赚够了,说不定又跑回沈阳当财主去了,“这样吧,要是你愿意,我们可以搞个财团。以远东银行作核心,其它实业当外围,你觉得怎么样?”

    杨国忠笑了起来,“我同意,团结才是力量嘛!”

    “行了,你就是个胸无大志的人,我们来商量下大卫那的事。”

    ……

    车子风驰电掣地来到大卫那,看着图上飞鸿、鸿图公司工地的标记,再听完孙子明的担忧,大卫也非常头疼。查出这个走私基地,固然可以将郭家拖入水,但也可能牵扯出霍家那条更凶猛的巨鳄。大卫他的伙伴倒不是怕霍家,只是那老家伙素来与港府拧着来,连女王陛下的勋章都会拒绝的。如果关键时刻,霍家真的出手了,事情就不会按照他们的设想发展,原来能赚十块钱,搞不好只能赚五块了。

    思付了一阵,大卫亲自沏了两杯绿茶递给孙子明和杨国忠,沉声问道:“明、忠,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我知道,华人的性格你们比我们更懂。”

    “等一等,我们得等伙伴的情报,才好作决定。”

    还好,没等几分钟,‘咚咚’孙磊敲门进来,递给孙子明一个笨拙的卫星电话。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孙子明拿着电话到窗户边,打过来的是向铧文。

    向铧文回家从向铧炎那问到一些事情,当初霍家老爷子去澳门帮何赌王争夺赌牌,郭家是出过大力的。后来,两家又没了来往,听说是因为政治分歧。

    孙子明一听,连忙道:“大卫,赶紧让人找有关于郭家公开言论的报纸,我记得前段时间,郭老太爷子还有过个专访。”

    沙丽带着几个文员一番手忙脚乱,终于从资料室找来几份报纸。大卫和孙子明、杨国忠凑到一起看了半天,大卫才长出一口气。果然是政治分歧严重,霍家亲近大陆,郭家则有点诋毁内地的意思。

    杨国忠看了下孙子明的眼色,摇头道:“大卫,别掉以轻心,华人有种古老的谋略,那就是两边压注。否则,郭家不可能把最好的楼盘,交给飞鸿公司承建。”

    大卫微微变色,深思一会还是摇头,低声道:“忠,你错了,我觉得他们不可能两头压注,反而是分歧非常严重。我觉得郭家不看好内地的发展,别忘了他们在台湾参与了高雄港的扩建工程,却没有一毛钱投资到内地去。”

    大卫的话很有道理,但孙子明不会赞同,他想知道大卫后面的人。大卫轻易是不会说的,只能抓住机会来逼,“大卫,如果失败,我们会损失多少?”

    大卫的脸一下就垮了,沉声道:“明,你不是想退出吧?”

    孙子明语气坚定地回答,“不,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是作最坏的打算。如果霍家欠了郭家的人情,关键时候谁也不敢保证,霍家不会出手支援。”

    大卫沉默了,他们是准备了一系列的手段,用来恫吓可能的对手,但这里不包括霍家。香港的食品、水源、甚至大部分电力都来自内地,那老家伙仗着有内地的关系,平时根本不把港英政府当回事。

    犹豫了一阵,大卫终于跟着孙子明的想法走了,五块钱的利润与十块钱的利润相差太大了,“明,你有什么办法?”

    孙子明手指在报纸上划来划去,拿捏一阵才问道:“大卫,我能知道我们合作伙伴的情况吗?这事越来越严重了,金融上的事我们不懂,可是如何恫吓住霍家的事,你们也搞不掂。”

    大卫盯着孙子明一阵,长叹一声,走到办公桌前,拿出个精巧点的卫星电话,用孙子明俩人听不懂的拉丁语说了一阵。看到大卫的脸色,杨国忠立即起身到外面去。现在还轮不到他出场,得先套出大卫背后的人,才能决定是否合作。

    过了十几分钟,大卫放下电话,过来低声道:“明,我们的人能控制律政司和财政司,其他的都是金融机构的董事。”

    孙子明心头一喜,脑子里急速盘算,詹姆士、律政司的爱德华之中有一个人参与了,要不就是两人一齐参与了,单凭一个李埃文,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难怪詹姆士他们看不上小杰克的片酬和票房分成,与这些比起来,那点美元确实不算什么!贵族老爷们的胃口果然大啊。

    能得到这个答案,孙子明已经非常满足了。那些人具体是谁不重要,只要知道了哪些部门有人参与了就行。孙子明压根就没想过,将来的事情绕过大卫,20%的抽成已经够丰厚了,足够大家都吃饱。

    瞟了眼那个卫星电话,孙子明沉声道:“大卫,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我们只要找到借口,就可以随时传唤郭家的人,还可以请其他人协助调查?我们只要拿出可能的证据,就可以冻结某个公司的财务?”

    大卫沉吟了下,沉声道:“可以,只要你给出合适的借口和证据。”

    那就行了,只要坐实了鸿图建筑公司的走私罪,就可以牵连到鸿基集团,也可以把吕栋材牵扯进来。如果运气好,或许还能把霍家的外围子弟牵扯一两个进来,更会让霍家疲于奔命。

    孙子明突然笑了起来,“大卫,除了你们的方法外,我们随时可以提供证据,让警方拘捕鸿图公司的高旭,冻结飞鸿公司的财务、请吕栋材协助调查。”

    “证据?还随时?”大卫糊涂了,这事是警察干的,怎么他们还能提供?

    孙子明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这大卫没干过类似的事?有,就抓现行。没有,栽赃陷害就是了!不过,话是不能这么说的。孙子明摊开带回来的地图,指着沙田码头旁边的项目,“就是这,我不是昨天和你说过,这里十有**是用来走私的吗?我现在怀疑,他们还可能用这码头来贩毒。”

    大卫恍然大悟,佩服地看着孙子明,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

    孙子明微微一笑,凑到大卫耳边低声道:“大卫,这不是我们的事,这是合作伙伴们的工作,我们就不要担心了。”

    “哈哈哈,确实是伙伴们的工作,跟我们没有关系。”

    大卫又打了个电话,照例是听不懂的拉丁语,这才跟孙子明坐下来聊天。孙子明应付了两句,笑道:“大卫,我今天来这,还有件事,是关于外面我朋友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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