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上班,孙子明就看到李联杰在办公室等,“杰哥?不是通知你们先去上海,我明天就过去吗?”

    “不是,我私人找你有点事。”

    高莹古怪地笑了笑,沏了杯茶转身出去了,还把门给关上了。

    李联杰吞吞吐吐半天,孙子明才明白他想脱离永盛公司。上次向铧强投资2100万,特意到美国取景拍摄《龙在天涯》,还特意让铧仔、利芷、狄威捧他一个人,结果本港票房才520万,亏得向家兄弟想吐血。

    如果光影跟永盛的关系还和以前一样,这个损失向家兄弟也就认了,以后再请孙子明亲自来捧就是了。随着光仔与新义安在澳门的龌龊,内地、香港两地立即按孙子明的意思,停了所有与新义安、永盛公司的合作。现在,他们不敢再把宝押在孙子明、李联杰身上,所以向铧强老婆就出面当恶人,说了些话外有话的怪话。

    孙子明哑然失笑,还真如六叔以前说的,社团就是条狗,有骨头咬的时候摇尾巴,没骨头啃的时候会呲牙。

    ‘鼠目寸光,小人之心’孙子明骂了一句,抓起电话让袁眉过来,“阿眉,去永盛公司取消杰哥的协议。杰哥,永盛公司的股份、分红还给他们,有问题吗?”

    李联杰连忙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支票、股权文件,回答道:“没问题,这是支票、文件,我一直都没动过。”

    孙子明接过支票和文件递给袁眉,继续道:“以后杰哥就是我们公司的专属艺人,一切待遇比照辉哥和阿毅。杰哥,还有钱吗?行,你的片酬减50万,算作投资《精武英雄》。你现在没中岛美穗红,我只能给你这个投资额,有意见吗?”

    “孙导演,这怎么行,这怎么行?”

    李联杰刚说完客气话,敲门声响了,孙子明示意袁眉开门。进来的是程龙,后面还跟着个无奈的高莹,对上这自来熟,高莹这种斯文女孩哪有办法?

    “我没打扰你们吧?”程龙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好象这是他家。

    “杰哥,这事就这么定了。公司有公司的规定,我只是按规定办事。阿眉,带杰哥去交涉。”

    “是”

    袁眉带着李联杰走了,孙子明这才让高莹给这不速之客沏茶,“有事说事,没事赶紧滚蛋!”

    程龙接过茶,道了声谢,问道:“子明,你那片子什么时候开拍?”

    “后天,怎么了?”

    “我没事做,准备跟你去玩呗”,程龙一屁股坐在孙子明办公桌上,立即操起电话,打回公司和家里。李联杰的糗样他想看,他更想跟着孙子明和老杜再学学,那些拍摄手法特别新颖。

    这家伙的心思,孙子明哪不知道,笑骂道:“操,真把这当家了?要不,到我片子里客串下?”

    程龙眼睛一亮,又摇头晃脑,他跟李联杰有心结,用袁禾平的话来说是‘王不见王’。

    一会,挞叔敲门进来了,见程龙在办公室,说了两句话套话就准备告辞。

    “等一会,陪我去下韦强那,也不知他今天能不能拍完。”

    “哎”

    程龙还是死皮赖脸地跟着,孙子明也拉不下脸不让他去,只好把话点在明处,“龙哥,跟着我去玩可以,可别摆兄弟一道啊。我跟向铧胜做不成兄弟,也是朋友。等下如果遇到永盛的人,可别乱说话。”

    “放心,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

    这次程龙没跟孙子明,自己坐进了杨国斌的车,孙子明带着吴孟挞上了车,“挞哥,怎么了?”

    周星星跟陈嘉尚拍了两部《逃学威龙》,虽然在片场服从导演安排,但心里有许多想法与导演不一致。这家伙内向,不善于与导演沟通,吴孟挞就充当了中间人。吴孟挞在双方中间沟通得越多,越觉得周星星是个天才,所以才来找孙子明求情,“明哥,能不能让星仔去跟你学一学,他真是个天才!”

    孙子明还没回答,前面开车的卢惠光禁不住笑了起来,“挞哥,你当星仔干爹算了,这事他自己不会来说啊?”

    “你知道什么?就他那性格,上次找明哥请教怎么泡妞,都是鼓足了勇气。”

    这倒是,那家伙是单亲家庭长大,电影里能疯癫,生活中却内向得令人发指。孙子明附和着卢惠光笑了几声,拿起车载电话,“星仔,跟我去上海拍戏怎么样?”

    电话里先是突然没了声音,过了半分钟才是不停的感谢,孙子明冲着电话骂道:“行了,跟着挞哥混了两年,就这点出息?老子又不会吃了你,跟我谈谈心事就这么难?没出息的家伙,还真让阿光说对了,你拜挞哥当干爹得了,以后让他来罩着你,明天早上六点飞机。”

    孙子明挂了电话,沉吟了一会,“挞哥,我不怀疑星仔的才华,但他这性格确实成问题。如果以后他有了独立执导影片的能力,公司会给他成立工作室,我希望你能去当他的副手,你意思如何?”

    吴孟挞露出点不情愿的神情,孙子明见他这样,也知道什么原因。吴孟挞现在接外公司的戏,片酬达到了150万,如果去当周星星的助手,每年会损失相当大的一笔收入。孙子明只好笑了笑,“挞哥,这只是我一个建议,你如果觉得为难,就当我没说过。”

    吴孟挞吱唔了一阵,咬了咬牙,沉声问道:“明哥,你真觉得星仔以后会成为喜剧之王?”

    ‘哈哈哈’孙子明大笑声来,大力拍着吴孟挞的大腿,“挞哥,这事谁都不敢打包票的,有时候,富贵是自己赌出来的。再说了,星仔即使能当导演,也是两三年后的事。”

    吴孟挞沉默了一阵,终于咬牙道:“明哥,这个月我都没片约,我想去跟老叶学当副导演。”

    “行,反正又不用付你工钱。”

    车子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南区黄竹坑海洋公园道18号。这里树林郁郁葱葱、风光秀丽,偶尔还能听到里面整齐划一的号子声,车子在校门停下,大家下车办理访问手续,这才步行进校。

    学警们正是上课时间,剧组正在拍些不影响学生学习的镜头。没有常见的大喇叭,剧组各部门负责人都是使用耳麦,刘韦强和陈嘉尚正蹲在地上比划什么。

    “韦强,怎么样了?”

    “明哥?”

    两人想站起来,孙子明按了下两人肩膀,也蹲了下去。

    “现在等学警下课,拍完一个下课的全景镜头,再补拍个室内穿帮的,片子就杀青了。”

    “学警们知道吗?会不会穿帮?”

    学警们可不是演员,只要有摄像机在,动作肯定会生硬,有些还会盯着摄像机打量,那就不是拍电影,成了拍新闻片。

    “不会,我们特意隐藏了摄像机。”

    陈嘉尚指着教学楼前一个正在修理高架灯的机械臂,穆老师站在托手围板内冲这边挥了挥手。嗯,这个办法好,学警们刚下课时,根本不会注意到隐藏的摄像机,等有人发现镜头早就拍完了。

    程龙围着自动控制机械臂转起了圈还一边咂舌,这东西上次在美国用过,是日本丰田公司最新产品,可以由摄影师直接控制,进行上下360度自由上下拍摄。听说最少要600多万港币一台,光影还真舍得花钱!

    “子明,你们那机械臂借我用用?就用几天,我用来拍《奇迹》。”

    孙子明还没说话,旁边道具组的李组长低声道:“龙哥,真不行,今天这里拍完了,立即到内地去,《精武英雄》剧组等着用。除非你再等两个月,到时就可以借你了。”

    程龙一听就来劲了,这没关系,把要用到的镜头挪一挪就是,旁边的刘韦强给他浇了盆冷水,“龙哥,借你也没用,这机械臂是电子控制的,你们的摄影师光训练控制都花了三个多月。穆老师可没时间帮你们拍,嘉明一回来,他就得去帮晓东拍《倩女幽魂2》呢。”

    啊?刘韦强和陈嘉尚比划两下,程龙死了心。摄影这行业,差一毫米画面都是天壤之别。摄影师不训几个月,做不到人机合一,拍出来的画面肯定大失水准。难怪在美国拍时,那几个鬼佬摄影师一天就是1500美元!

    程龙不愧是未来的国际巨星,对电影制作特别有悟性,感叹完了就发现一个行业问题,“子明,你们这样拍出来的画面,确实更有震撼力,但也推高了制片成本。让你们这样搞下去,哪有独立电影制片人的活路啊?不是每个有才华的电影人,都愿意进大公司的!”

    “比如?”

    程龙想都不想就报出几个名字,“许安华、关锦朋、张婉婷,还有那个老戴墨镜的王佳卫。”

    孙子明正好看到周星星小跑过来,随口反驳道:“那些都是艺术片导演,本就不靠大场面取胜,关他们什么事?星仔,你怎么来了?”

    “我我,我来看看,我还没来过警校呢。”

    刘韦强脸朝着另外个方向偷笑,这家伙还真急性,孙子明瞪了他一眼,吩咐道:“去拿四个盒饭来,我们不是剧组,先吃饭。”

    “哎”周星星转身去拿盒饭,吴孟挞也跟了上去,跟他小声说着什么。

    一会,俩人带了四个盒饭过来,孙子明和程龙接过,蹲在一起吃饭,“星仔,挞哥刚才跟你说了吧?你觉得怎么样?”

    “谢谢明哥栽培,我一定努力学习。”

    程龙瞪大了眼睛看着三人,吴孟挞解释道:“星仔想跟明哥学当导演,刚才星仔跟我商量,说什么时候给明哥敬茶。”

    “敬个屁,你问问穆老师,当初他教我摄影的时候,他还倒贴一瓶二锅头、两包花生米。”

    周星星还要坚持,孙子明摆手道:“星仔,大家在一起就是缘分,没那么多繁文缛节。我最看不惯你们香港人这一点,什么东西都是师傅、徒弟那一套。敖志君上次出100万,让韦强帮他拍片,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操,师徒是缘分,不是让用来牟利的工具!”

    旁边的程龙沉默了一阵,突然道:“子明,我来给你当一个月助理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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